懷着愉快的心情哼着歌兒,黑木瞳在衣櫃裡翻找着自己今天想要穿的衣服。
將一件一件或莊重、或時尚的衣物從衣櫃裡拿出來,放在身上比對之後又放回去,黑木瞳始終對自己要穿哪一件衣服舉棋不定。
作爲一個事業有成的女人,加上又有疼愛她的男人,黑木瞳的衣櫃裡從來不缺少衣服。
無論是最新的潮流單品,還是各大品牌的時尚套裝,甚至是許多設計出來就只能穿一次的奢侈品,只要黑木瞳願意,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她的衣櫥裡。甚至於因爲衣服太多,她還特意將意見客房改造成了衣帽間,用來擺放各種衣物和配飾。
雖然衣物衆多,但這當中許多衣服她並沒有怎麼穿過,甚至許多衣服從送來到被扔掉,會連包裝都沒拆開過。然而就算改造了一間衣帽間,但能夠容納的衣物依舊有限,加上許多所謂的時尚潮流在過了流行階段之後,便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除了扔掉之外別無用處。
畢竟這些衣物就算黑木瞳想要拿去捐助,也是根本不會有慈善機構需要這些所謂時尚潮流的衣物的,因爲它們存在的價值是爲了彰顯女性的魅力,而不是實用。需要慈善幫助的人所缺少的是更加實用,可以抵禦寒冷,也更加經久耐用的普通衣物,而不是這些時尚潮流的衣服。
與其將這些東西拿去給慈善機構添麻煩,不如直接多捐一點錢或者其他更實用一點的東西來的實際一些。這就好比年輕人前世日本有個地區發生了地震與海嘯,其他地區捐助的物資裡竟然出現了千紙鶴這樣的東西,還是堆得滿滿一倉庫的千紙鶴,給災區的救災帶去了許多不便。
這種既不能吃、又不能隨便亂扔的東西真的是最無用也是最麻煩的了。
當然,黑木瞳所苦惱的並不是這種問題,她每年雖然都要清理出去一大批衣服,但這些衣服都是有專業的回收公司負責處理,而不是隨意的丟棄;她所苦惱的只是今天晚上她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見年輕人,因爲今天晚上是她的生日。
按照以往的慣例,年輕人今天晚上早已爲她準備好了所有的安排,她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就能夠度過一個愉快而美好的夜晚。
但今天的黑木瞳不知爲何卻顯得十分的踟躕與猶豫。
她已經四十六歲了。
雖然鏡子裡的容顏並沒有蒼老的感覺,眼角連皺紋都幾乎沒有,但她畢竟已經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已經人到中年了。同樣,今年已經是她認識年輕人的第十五個年頭。
十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嬰兒從呱呱墜地,成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也足以讓一個健壯的小夥子被生活壓彎了腰桿,但對於黑木瞳和年輕人來說,這十五年的時間所改變的有太多,同樣也有太多的東西沒有改變。
在年輕人的面前,隨着年歲越來越大,黑木瞳總是希望能夠將自己的形象維持在十五年前的那副樣子。儘管歲月的流逝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但她依舊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去美容和保養。
或許在別人看來她是爲了自己身爲女演員的形象在做這些事情,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年輕人。
十五年的時間,她已經四十六歲,但年輕人卻還只是三十二歲。
十四歲的年齡差距,在黑木瞳還只有三十多歲,看不出老態只有成熟女人風韻的時候,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相反年輕人因爲年紀不大反而會讓人覺得他不夠成熟。然而當年輕人三十多歲,正是男人最年富力強,展現出男性魅力的時候,黑木瞳卻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她不想讓別人、尤其是年輕人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對女人而言,“老”真的是一個十分恐怖的詞語,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接受自己已經老了的事實。
如果當初黑木瞳嫁給了年輕人,有了婚姻作爲保障她或許不會這麼計較這件事。但在年輕人的身邊不僅有着其他女人,還每一個都比她年輕,這無疑給了黑木瞳極大的壓力。
尤其是最近石原里美的異軍突起,並且在報紙和雜誌上弄出了大量和年輕人有關的緋聞,就更加大了黑木瞳所承受的壓力。
雖然那些緋聞並沒有牽涉到年輕人,但作爲和年輕人朝夕相處了十五年的黑木瞳,她還是一眼就能從那些模糊不清的照片上分辨出年輕人的身影,尤其是她還可以直接從年輕人那裡求證。
對於石原里美喜歡上年輕人這件事,黑木瞳當然是本能的感到厭惡。但她卻沒有立場去阻止石原里美,或者說從她當年在鹿兒島選擇離開島津家,離開年輕人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這樣的立場。
“討厭的傢伙,爲什麼那麼喜歡拈花惹草!”懊惱的嗔怪一聲,黑木瞳卻還是認真的挑選着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
幾件時尚的連衣裙和更莊重一些的晚裝被黑木瞳拿出來又放了回去,她並不想在年輕人面前表現出輕浮亦或是過於嚴肅的樣子,但同時卻又要彰顯出自己的女性魅力,這對於黑木瞳來說,實在是非常不好把握的分寸。
挑來挑去,最終黑木瞳將目光停留在了衣帽間最深處的兩件衣服上。
比起其他幾乎在這間衣帽間留存不到十年的衣服來,這兩件衣服已經在黑木瞳的衣櫃裡放了差不多快要有十年的時間了。不過雖然時間久遠,但因爲一直精心的保存和維護着,這兩件衣服依舊色彩鮮豔,亮麗如新。
走到這兩件專門用架子和模特撐起來的衣服面前,擡起手指輕輕撫摸着這兩件衣服,黑木瞳也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
這兩件衣服寄託了太多她和年輕人之間的回憶。
不過最終她還是將手伸向了其中的一件,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