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蓉蓉開着那輛撞破了相的車與小展來到4S店,將車交給車間修理,接着步行來到附近一家西餐廳。
“小展,你想吃什麼只管點,姐姐雖說是個窮寫書的,但請你吃頓飯還是沒問題的。”葉蓉蓉先將菜單遞給小展,笑盈盈地道。
小展眼睛一亮,叫來服務生,對葉蓉蓉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先聲明,我胃口很好的喲。”
“酥皮洋蔥湯,愷撒沙律,西冷牛扒五成熟配黑椒汁。哦對了,再來一份布朗尼蛋糕餐後上。”聽着小展用流利的英語點着菜名,那個年輕的侍應生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纔回過神來。
葉蓉蓉有些驚訝地問道:“現在大晚上的,你點口味兒這麼重的東西?也不怕膩得慌。”
小展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肚子:“嘿嘿,我餓得有些狠了,不塞點實質的東西怕頂不到半夜。”
葉蓉蓉好笑地看着他:“看樣子你對吃的很講究嘛,那順便幫我點一下餐吧?我胃口不是很好哦。”
“沒問題。”小展也不推辭,指着菜單,“餐前酒來一杯‘蒂她荔枝酒’,女性美容專用;一份什菜湯,不油膩不刺激易吸收;忌廉扒蘆筍,清香可口,促進新陳代謝,多吃漂漂哦;恩,餐後來個香蕉Soufflé,這裡的中文翻譯叫做梳芙釐?好吧,就他了,不是很甜,而且美容。”
菜單交還給侍應生,小展笑着對葉蓉蓉道:“花姐,我替你點的湯、菜、酒、點還滿意麼?”
葉蓉蓉笑着拍手道:“吃客啊!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對吃的比我懂多啦。”
這時那侍應生也在一旁笑着道:“是的先生,我們這裡很少能遇見您這麼會點單而且這麼會搭配的顧客了。”
小展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有些愣神,自己也沒弄明白怎麼會順手點下這些東西,拿起菜單後腦中自然而然地就出現了這些名字,有點兒神奇。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兩人隨意地聊了起來。
葉蓉蓉略微聊了聊自己,女,二十五歲,煙臺本地人,知名作家,鑑於小展失憶中,因此對於他沒聽說過自己大名的孤陋寡聞並不計較,只是再三叮囑“以後有機會要多看看我寫的書”之類的話。父母都在國外,有一份不小的產業,但是愛好寫作的她並不願意繼承父母的意願接手生意,只是安靜地在家寫着自己的一本本小說,享受寫作的樂趣。
葉蓉蓉看着小展笑道:“我還有個妹妹,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今年考上了天海大學的財經系,前幾天和朋友出去玩了,明天回來。”
餐廳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從門外涌進十餘個神色頗爲不善的青年,每人手中提着一根一米左右長的自來水鐵管,當先一個穿得吊兒郎當的光頭嘴裡叼着一根菸,眼睛微翻看着天花板,嚷道:“這兒的老闆呢?給老子滾出來!”
幾個侍應生一見這情形嚇得直往備餐間躲,餐廳內爲數不多的客人也開始擦了擦嘴悄悄向門口溜去,而門口那兩個青年揮舞着手中鐵管,不許他們離開,叫囂道:“該吃飯的吃飯,吃完了的喝水,等我們事兒辦完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不過這會兒先別走。也不許報警!”
“靠,吃個飯都能碰到黑社會尋仇?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小展嘟囔着,自顧自切食着面前的牛扒。
葉蓉蓉雖然比小展大了幾歲,但畢竟是女人,見到這樣的陣仗心裡有點發怵,輕聲問道:“小展,這……怎麼辦?”
小展搖搖頭不以爲然:“沒事兒,咱們吃咱們的,他們鬧他們的,這兒的東西做得挺不錯,不吃浪費了。”
這時一個短髮的中年人從帳臺後走了出來,擠出一臉尷尬的笑容對那光頭道:“我就是這兒的老闆,各位有事兒好說。”
“你就是李老闆吧?”光頭說着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我這兒有張借條,是你年初時跟張總借的,沒錯吧?這說好的三個月歸還已經到期了,你看着辦。恩……給你半小時,把八十萬給我準備好吧。”
李老闆一愣:“八……八十萬?可是我只借了三十萬啊!這利息太狠了點兒吧?”
光頭小眼一翻,不耐煩道:“關我屁事,你當初借錢時可是說得好好的,這白紙黑字你不會是打算不認吧?張總說了,你要還不出錢,那就權當這錢買了你的店了。給你半小時,拿不出錢你就收拾收拾關了店,然後跟我們走,明天一起去趟工商局辦轉讓手續吧。”
李老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借條,這時光頭手下幾個混混忽然掄起手中鐵管衝進帳臺後,不一會拎出一個滿臉是血的侍應生,嘴裡罵罵咧咧:“媽的,找打!叫你報警!”
光頭一揮手,衝手下小弟說道:“讓廚子和服務員都出來,省得他媽躲後面報警。”
“是!”一衆混混答應一聲,揮舞着手中的鐵管將廚房內所有人都趕到帳臺前的空地處。
忽然,葉蓉蓉的手機響起,她接起電話,剛輕聲說了句“我在羅葉西餐廳吃飯”,旁邊一個小混混走過來啪地一聲打掉手機,惡狠狠地道:“乖乖吃你的飯,不許打電話。”說完一腳將那個小巧的手機踩成碎片。
葉蓉蓉嚇得“啊”一聲驚呼,縮在一邊不敢吭聲,小臉煞白。
小展左手一揮,食中二指曲起狠狠戳中那小混混的鼻樑,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響起,那小混混沒來得及慘叫一聲便頭一仰向後倒摔了出去再也不動。
小展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站起了身,不緊不慢地說道:“本來呢,你們在這兒尋仇也好殺人也好,和我毫不相干。”眼睛微微眯起,渾身猛地透出一股森然氣勢,“不過現在……你們居然嚇到了我姐!”
光頭聽到這邊小展說話,剛將視線轉過來,卻只見地上躺着他的一個小弟,滿臉鮮血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