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心裡倒是鬆了口氣。
看來九阿厲氏就算給本族子弟拉了點偏架,卻也沒有太過分。
自己見到這厲燕陵之前,根本不知道此行還有其他競爭對手;而看厲燕陵這態度,顯然也不知道!
此外,還好他沒報本名。
看對方的態度,明顯對鄭氏頤指氣使早已習慣,纔會如此自然的將“鄭荊山”當成尋常下人一樣使喚,從而沒多少防備心。
若是說了原本的名姓,這厲燕陵就算不知道有對手,恐怕爲了萬全起見,也會找機會動手。
而九阿厲氏的考驗,想也知道,肯定有厲氏的人在暗中觀察。
到時候,裴凌還手的話,萬一打傷打殘了這小子,九阿厲氏的面子卻不好看;若是不還手……總不能等死?他是要爭取九阿厲氏的支持,去謀取聖子之位,可不是爲了給厲氏做奴才!
何況,誰知道九阿厲氏是怎麼想的?
沒準他對厲燕陵處處讓步,厲氏反而覺得他太過怯懦,不值得扶持呢?
總之,現在這樣就很好!
厲燕陵根本沒將他當做對手看待,正好方便了裴凌出其不意的奪取金丹機緣!
何況,這厲燕陵畢竟是厲氏族人,對於這次機緣的瞭解,恐怕更在裴凌之上,等會兒,正好套點線索……
很快,兩人穿過庭院,朝第一重正殿走去。
“對了,你何時突破的築基中期?”厲燕陵走在前面,忽然頭也不回的問。
裴凌神色微微一僵,爾後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哪知道鄭荊山什麼時候突破的築基中期?
“就是前不久。”心念電轉,裴凌含糊道。
厲燕陵微微頷首,略帶調侃道:“那看來你小子隱藏的很深啊!”
“我記得你前些日子,
周家那賤婢還拿你揶揄獵月,說你區區練氣九層,已經不止一次輸給寒門微戶出身的苗什麼,就算參加外門大比,恐怕也拿不到什麼好名次。”
“徒然丟了我厲氏的臉面。”
“沒想到不聲不響,居然已經悄悄築就道基,而且還突破到了築基中期!”
他語氣之中流露出些許讚許,“是獵月讓你這麼做,好給周家賤婢一個教訓的?這不錯,好好努力,只要你能爲我厲氏增光添彩,我厲氏,定然不吝賞賜!”
說到此處,他已經走進了正殿之中。
什麼?!
裴凌心下大驚,連忙加快腳步,跟了進去。
這是一座寬敞的大殿,進門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數垂重幕,自殿頂垂落,遮住了神龕之中的神像。
在重幕前,設了一張長案,案上陳列着瓜果時點、菜餚之類,望去竟然十分新鮮。
尤其是幾樣時果,兀自沾着洗滌的水珠,彷彿剛剛端上來一樣。
只是四周空蕩蕩的不見第三人。
兩側的燭架上,燭淚累累,只有少數香燭,還在有氣無力的燃燒着。
整個殿中,香火氣息極爲濃烈。
長案下,散落着一些蒲團,七零八落的,幾乎每個都被拆開來檢查過。
看到這一幕,裴凌心中一動。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眼前的場景,頗爲熟悉,彷彿自己從前來過一樣。
但他仔細回憶了一番,卻找不出絲毫相關的記憶。
見厲燕陵負手站在長案前,仰頭打量着遮蔽神像的重幕,他迅速思索了一番,走過去問道:“厲師兄,外門大比關係重大,不知可否請師兄指點一二?”
厲燕陵聞言,轉過頭來,詫異的看着裴凌:“你已經築基中期,還需要什麼指點?”
“就算韓思古尚在,恐怕也動搖不了你的魁首之位!”
“更別說,數月前萬虺海一役,不但韓思古失蹤,外門最強的那批天驕,隕落的不在少數。”
“僥倖沒死的,也幾乎個個傷勢慘重。”
“這一屆的外門大比,應該是歷屆最簡單的一場。”
“別說你如今的修爲了,就算你還是剛剛突破練氣九層,在外力上稍微花點心思,都有可能問鼎大比前十!”
裴凌聽着他的話,哪怕竭力掩飾,臉色還是迅速陰沉下來。
這厲燕陵的話中之意,眼下,赫然是十年前!
那時候鄭荊山尚未進入內門,更不曾爲兼桑脈主,哪怕已經跟隨了厲獵月,卻也不算出挑,也難怪厲燕陵聽說過這個名字,卻根本不認識本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這厲燕陵受到此處詭異的影響,記憶混亂,失去了這十年間的記憶;還是說……自己竟然來到了十年之前!?
不,不會是後者!
畢竟,蓬瀛觀發生異常,不過一年時間罷了……
這個時候,察覺到裴凌神情不對,厲燕陵皺眉問:“怎麼了?”
裴凌立刻恢復鎮定,搖頭道:“沒事。不知師兄要我做的事情,是什麼?”
聞言,厲燕陵也沒太在意裴凌剛纔的反常,鄭家不過是厲氏養的狗,而且還是羣狗之一,作爲主人,心情好的時候,他或者還會關心一二。
但眼下,正事要緊,他哪裡有心思去理會狗在想什麼?
這麼想着,厲燕陵開口說道:“這蓬瀛觀,現在有些問題。而我,正是奉家族之命,前來解決。”
“眼下我們只能進,不能出。”
“必須找到這一切的源頭,才能夠離開此處。”
“否則,我有家族給予的護身之法, 頂多浪費些辰光。”
“你卻不然。”
“現在我要你做的事情,也是爲你好。”
說着,他從儲物囊中取出一隻血燈籠,“你現在提着它,將整個道觀轉一圈。記住,無論看到什麼,千萬不得動手,也不要貿然靠近一切異常物事。”
“只要立刻回來此處告訴我情況!”
裴凌聞言皺起眉,卻沒有接過燈籠。
對方的要求聽上去一點都不難,但若當真如此,看厲燕陵的樣子,在這裡不是一會兒了,爲何自己不去?
“厲師兄,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急速的思索了一下,裴凌說道。
厲燕陵面色有些不耐,但還是道:“說。”
“蓬瀛觀的詭異,究竟持續了多久?”裴凌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