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隨便講什麼課,但不能泄露真名,否則下課之後,便會立刻身死當場。
除此之外,在那座學塾中,無論使用什麼術法,便會永遠失去那門術法。而且,失去的術法,會衍化成一名新的學子,那名學子,必定知道宿主的真名!
到了第二天,山長會對進入其中的修士提出要求,必須講解自己主修大道的課程。
一旦授課開始,修士便會漸漸失去那條大道的力量。
若是掌握了“法”的修士,“法”也會隨之衰弱。
等第三天的時候,山長會要求修士講解剩下跟修煉有關的一切,跟第二天一樣,講課開始,修士便會失去所有修煉來的力量……
爾後,第四天,山長會對學子們進行考覈。
那時候,便是修士的死期……
這中間如果能夠滅殺裡面的學子,就能奪回失去的力量。
不過,必須通過學塾中的規則來動手,此外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對付不了裡面的學子。
而這規則,便是陪學子玩遊戲。
贏了,便能在上課的時候,任意處罰學子,輸了,則是死!
最後就是,離開這詭異學塾的方法,一共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得到一條詭異學塾中的“法”,借用那條“法”的力量,便能輕鬆尋到離去之路。
第二種,是通過第四天的學子們的考覈,爾後向山長請辭。
在“詭異”中尋“法”,向來兇險異常。
但這也是對付“詭異”最通用、最有利的手段,而後一種方法,卻是借用了“詭異”自身的規則……
看完所有玉簡中的所有內容,晏明嫿頓時將玉簡收了起來,知道這些情況,足夠她過去救人了。
不可說真名,不能使用術法……
知道這兩個規則,只能在那樁“詭異”中存活三天,而想從那樁“詭異”中救人,除了這兩個規則海外,還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先尋“法”,若能用“法”的力量離開,自然最好。
如若尋不到“法”,那便用後一種方法!
追殺四殿下的天生教少教主嵇長浮,現在肯定也已進入了那樁“詭異”之中,對方實力不差,但在不知道規則的情況下,越是動用術法,實力便會越弱。
不!
對方只要用了一次術法,就徹底沒機會了。
想到這裡,晏明嫿立刻說道:“事不宜遲,我馬上出發。”
竇岱拱手:“多謝晏師姐。”
晏明嫿點了點頭,身影瞬間化作一片紛紛揚揚的花雨,下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
溪午學塾。
雨聲淅淅瀝瀝,黯淡的雲層間,偶爾掠過一道紫電。
“踏”、“踏”、“踏”……
老夫子在前面走着,裴凌緊隨在後。
二人很快來到了池畔的茅屋前。
老夫子上前,輕輕敲門。
須臾,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嵇長浮的面容。
此刻的嵇長浮,已然換了一身簇新的白色長袍,眉心額環也擦拭得乾乾淨淨,望去整潔從容,絲毫看不出之前的悽慘與狼狽。
看到老夫子,嵇長浮躬身一禮,道:“山長。”
老夫子直勾勾的看着他,語調木然道:“授課時辰快到了,跟我來。”
嵇長浮點頭:“好。”
爾後,三人離開茅屋前,朝柳樹環繞的精舍走去。
老夫子走在最前面,裴凌與嵇長浮一左一右,跟在後面。
走出一段路之後,嵇長浮忽然傳音問:“王高夫子,你昨晚過的怎麼樣?”
裴凌聞言,轉頭朝對方看了一眼,略作思索,試探性的回道:“一夜無眠,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你呢?”
嵇長浮微微眯眼,迅速看向前方的老夫子。
見老夫子依舊不緊不慢的走着,似乎沒發現他們的小動作,這才繼續傳音道:“我也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沒做,對了,王高夫子昨日授課,情況如何?”
裴凌說道:“我昨日教授的是煉丹之術,傾囊相授之後,學子們要求我當衆演示一番。”
“於是我當場取出丹爐與藥材,開爐煉丹。”
“然而就在我專心致志的煉製丹藥時,那些學子不知何時,全部逃課了。”
“爲此,晚上的時候,山長還責怪了我一番,並且,今日如果再有學子逃課,就要對我進行懲戒。”
“嵇夫子,你昨日授課,情況又是如何?”
嵇長浮平靜的說道:“我已經不記得昨日教授了什麼,不過,我的學子,惹怒了天意,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王高夫子今日打算教授什麼?”
裴凌說道:“我今日,會教授學子們一門採衤卜功法。”
一聽到採衤卜功法,嵇長浮微微恍惚,總覺得自己似乎對此非常熟悉……
然而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跟採衤卜相關的一切。
就在這時,三人已經走到柳樹環繞的精舍前。
老夫子上前,輕輕敲門。
門內,終葵鏡伊剛剛回到住處,就聽到了敲門聲,低頭看了眼掌心的血字,黛眉微蹙,但心念轉了轉,還是立刻轉身,打開了門。
只見老夫子帶着另外兩名夫子站在門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緩緩說道:“花夫子,時辰已到,該去給學子們授課了。”
終葵鏡伊定了定神:“是。”
須臾,三人跟在老夫子身後,朝前院的學堂走去。
跟昨天一樣,一行人先走到丙字學堂門口,老夫子站住腳,轉向終葵鏡伊,沉聲說道:“花夫子,今日,你必須將平生所學,全部教授給學子。”
“不得有任何藏私。”
“否則,就是有違師德。”
“學塾容不下如此自私自利的夫子, 明白嗎?”
終葵鏡伊聞言微微恍惚,但很快就下意識的保證:“山長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任何保留。”
老夫子點點頭:“進去吧。”
目送終葵鏡伊走入丙字學堂,老夫子帶着剩下的兩人走向乙字學堂。
到了乙字學堂門口,不等老夫子開口,嵇長浮已然主動說道:“山長放心,我今日,一定會傾囊相授,將我的平生所學,全部教導給學子們。”
“我等既爲人師,自當爲學子們傳道授業解惑。”
“此乃師者的分內之事。”
老夫子定定看了他片刻,微微頷首,看着他走進乙字學堂後,這才帶着裴凌,走到了空蕩蕩的甲字學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