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也算是見多識廣，知人善任了。
看到過那麼多的老闆、名人。
但是論到從一大堆不知名人物，應聘人手中間辨別出誰與衆不同，他還真不如內心純粹的王保強那麼敏銳。
等候前排的牆角，坐了箇中年男人。
在所有應聘者中，這等年齡不多，寥寥一二十個，多半都是奔着高級職務來的。
畢竟這樣的新互聯網公司光是技術理念就限定了只有年輕人才容易理解。
可他兩手空空既沒有帶着簡歷或者文件，也沒有關注各個不同部門的招聘洽談位。
坐得極爲端正卻又東張西望。
眼神犀利得就不像是來應聘的那種謹慎唯諾。
真的有點像黑背狼狗的那種專注掃視周圍。
跟黑娃那種要麼懶洋洋，要麼發飆發狂的低智商還不同。
有點審視的味道。
趙德柱嘿嘿的拍下王保強的肩膀：“真有你的！這哪裡是來應聘的，就是探子！”
腦海裡甚至都勾勒出對方應該是某寶網中高層職務的感覺了。
十一月的氣，一件橫條紋厚毛衣看似有點笨拙，趙德柱卻能認得是焦盆品牌。
千把美元一件的高級貨。
哪裡是隨便個內地普通收入買得起。
而且他手指裡夾着白色的香菸。
在004年辦公室抽菸並不是個什麼稀罕事情，大多數工位允不允許，純粹就是主管一句話，接洽區很常見的擺着菸灰缸。
主要是那通體白色的濾嘴煙，在趙德柱看來也就是那麼兩三個外菸品牌。
這就是有了閱歷還習慣觀察的好處。
不過他倒不會莽撞的叫保安過來攆人，摟着王保強過去直接坐人家旁邊。
中年男人側身背靠牆嘛，就等於是正對趙德柱相互對視了兩眼。
人家就擡頭繼續打量周邊。
這讓趙德柱有點動搖判斷了，如果是某寶網過來的人，無論怎麼對自己的外形長相都應該認得出來。
所以多看兩眼直接開口：“你應聘什麼職務？”
對方看他下，沒理他！
略傲慢的懶得搭理那種。
趙德柱可是這棟大廈的浪波灣，還是保持剛纔應聘者閒聊的語氣：“我是這裡的董事長，你沒什麼要跟我的嗎？”
平淡中帶着毋庸置疑的裝逼。
可能唯一破壞他氣質的就是旁邊探身探頭專心觀察表情的青年演員。
中年男人明顯吃驚了下，但又不慌亂：“購物平臺是你做的？”
傲慢的表情也僅僅是朝着難以置信稍微轉換了，皺緊眉頭。
趙德柱點點頭：“有什麼建議嗎？”
這個男人居然開口問：“免費交易，卻要付出巨大的平臺服務器費用，怎麼贏利變現呢？”
這是特麼某寶網去年在圓石灘之戰以前，
連所有股東都在逼問老馬的話。
而企鵝靠什麼贏利變現，趙德柱指出來以後，直接拿了近一千萬信息費。
誰給了這個男人勇氣來直接詢問趙德柱？
有時候啊，命運就是這樣由無數個偶然遇見。
如果不是王保強這兩過來當舔狗，趙德柱肯定不會起潛伏這個話題。
也不會跟王保強遊戲般的找尋什麼潛伏探子。
更不會發現這個男人。
恰恰又如果不是王保強坐在自己身邊，趙德柱不定都氣得笑罵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本來就沒多少涵養。
可偏偏就是這下，一轉頭就看見旁邊王保強那張充滿好奇憨厚的臉，眼裡似乎還閃耀着同問的光芒。
嗯，王保強大多數的影視角色形象，都是那種不諳世事，一根筋卻能做出事情的人。
因爲他們專注到不受人情世故的影響。
李勝軍就有點這種特點。
特別是這個中年男人的普通話隱約有點和李勝軍口音類似。
趙德柱就收斂了笑罵：“你是做技術的，對嗎？”
中年男人眼睛亮了下：“你認識我？”
趙德柱搖頭：“不知道，但你應該是賺了點錢的技術人才，簡單一句話，在我對你產生足夠信任之前，我肯定不會把公司盈利的機密告訴你，你用什麼來得到我的信任了，再盈利。”
中年男人指人力資源部對面的牆上，那邊掛着遊戲、電商、媒體三大板塊公司的不同招聘崗位要求：“互聯網媒體公司是個什麼意思？”
這時候趙德柱基本能夠判斷，這個人不是傲慢了。
耐住性子解釋：“在我看來互聯網會取代未來的媒體，電視啊，書報雜誌什麼的，譬如現在的門戶網站……”
果然對方馬上就不太禮貌的打斷他：“門戶網站就是電子報紙，未來會取代現實中報紙，是這個意思嗎？”
趙德柱還是摸出自己的P900手機晃晃：“當智能手機普及到每個人手上，隨時打開就是門戶網站的時候，誰還會去買普通報紙？”
這番話裡，趙德柱只是非常有限的指出了智能手機蓬勃發展的這個點，但其中依舊有很多誤區陷阱，光是未來三五年的智能系統之爭就能坑死半壁江山。
但起碼對方立刻有點激動的把白嘴香菸拿起來狠狠的嘬了一口。
猛亮的菸頭到底了，他居然從兜裡又摸出一支接上！
趙德柱不想吸二手菸，站起身來：“我提到了你感興趣的東西，接下來就看你有沒有什麼讓我感興趣的內容了。”
正好李媛媛已經出來，趙德柱示意下，秘書就連忙從真皮文件夾上抽張名片遞過去。
還半彎腰等待了下。
那個中年男人都沒有回一張名片。
眼角瞟着這個細節的趙德柱就不管了，直接找到馮曉婷交代下工作走人。
今有特殊安排的，王保強倒也不癡纏，心的給李媛媛告別，趕緊跟着履行自己的司機職務。
李媛媛明顯在電梯口鬆了一大口氣。
趙德柱在副駕駛觀察專心開車的王保強，腦海裡面做鬥爭，要不要指導撩妹泡妞絕技。
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還是順其自然吧。
姻緣這東西是命。
可王保強感覺到他的目光，都只是問：“咋了？有什麼事情嘛？”
趙德柱還是打聽了：“媛媛這樣不接受你，我又不幫你追她，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王保強猛搖頭：“沒有問題，能看到她就好得很了，是我不夠好咧。”
趙德柱提醒：“《下無賊》、《溙囧》這兩部電影上映以後，你多半就要出名了，有名又有錢了，多的是漂亮女孩子喜歡你，反正你這個姓跟姓馬的相剋，千萬不要找姓馬的結婚……”
王保強莫名其妙：“我變得更好了肯定是來找李媛媛啊。”
光是到這個名字，他就滿臉陶醉的嘿嘿嘿笑起來。
趙德柱不勸了，先顧好自己的事情吧，到中學接了娜娜。
女兒都是另眼相看。
先對王叔叔問好以後沉聲：“今在那邊還回來不？”
趙德柱一點沒有當爹的威嚴：“熱水器的問題解決了， 現在入住的也有幾戶了，對吧？”
娜娜就悄悄揪了他的手指頭以示警告。
等奔馳車到了區，趙德柱就表面上灰溜溜，實則興奮激動的奔着聯排別墅區的另一邊去了。
今週五，奚蓮穎的爸媽專門趕到城裡來看外孫了。
其實趙德柱到HK辦完婚禮，呆在鵬圳全力攻關網站的時候。
奚嘻哈哈的外公外婆已經順着預產期，過來看了一次女兒，才驚聞外孫女已經早產出生。
沒少把女兒一頓罵，反而撲在外地工作的趙德柱，還得了他們表揚。
因爲考進電商物流專業的蕪江二中學生，都知道九十月份的電商大會戰，他們當中還有極少數佼佼者參與了兩地的工作。
所以現在循着週末過來全家團圓。
趙德柱肯定是提前給老婆女兒報備過。
終於能好好陪着女兒了，要趙德柱不心花怒放都不可能。
走過個區路口，周夢霞還賊兮兮的跳出來，把一包尿不溼、奶瓶啥的母嬰用品拿給他，捂嘴笑着跑了。
趙德柱才扮足了剛下班的奶爸樣子回家。
第一次來這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