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來，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這時候，張如對我媽說道：“阿姨，我明天恰好有事情要離開，今天晚上天都黑了，可不可以在您家裡往上一晚？”
老媽看向張如，如此一個清弱的女子，她的心中一軟，說道：“好吧，菜冷了，我去熱熱！”說着轉身去了廚房。
張如想追過去說兩句話，被我攔住了，說道：“小如，和我們一起吧。”
張如神情一黯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擔心我傷害阿姨吧！”
我有些不忍地說道：“不是你，而是明月和呂嬋！”
張如低下了頭，什麼話也沒說。這時候，就聽明月說道：“不呆就不呆，好像我們多願意呆在這兒似的，張明澤，你也不用看着我們，我們要真想對你家人動手，你也攔不住！”
我當然知道攔不住，但是你們若想傷害我家人，得踏過我的屍體。這話我沒說。就坡下驢道：“我當然知道，這不剛纔吹了點風嗎，烤烤火……”
明月哼一聲不說話了。
沒一會兒，大家圍坐在桌前，我特意將老爸老媽和張如隔了開來，呂婷我不擔心，有呂嬋在，她不會受傷的。
張如看到我裝做無意的小舉動，神情更加黯淡了，默默地吃得着東西，低着頭不說話，我的心裡一陣內疚，張如何辜，但是不得已，我將她也提防上了。在蛇村經歷的種種以及來到我們村，這個過程，我能明顯地感覺到，這丫頭有些依賴我。有些話，連同爲女孩子的呂婷都沒有告訴，卻跟我說了，我這樣無異於背叛了她，給她帶來了傷害……
唉——
不過幸運的事，這頓飯自始至終，明月和呂嬋都沒有出來搗亂，吃完了飯，張如就回房睡覺去了，呂婷將我拉到一邊問道：“我們要怎麼安排小如啊？”
我想了想說道：“先安排到店裡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呂婷點了點頭說好。
這些野豬肉，老媽本想說不要，但是老爸堅持了留下來，說焙乾了，不時拿一塊來下酒，那就是享受。
老媽心疼老爸，幹農活辛苦，頓頓有肉吃，那自然是好的，想了想答應了下來。於是去搬車上的野豬肉。我和呂婷也要去幫忙，老媽留下了我，將呂婷趕回去烤火，未來媳婦嘛，這時候自然在奉爲上賓了。
搬完了豬肉，老媽拉住了我道：“好好安慰一下小如，唉，我這又拿人東西，又趕人走是很不厚道……”
我剛要爲張如辯解幾句，卻聽老媽接着說道：“但是，爲了你，我願意做這個小人，兒子啊，雖說你學了一些本領，但是一定要處處小心，趨吉避凶知道嗎？你萬一出點什麼事兒，我跟你爸就沒法活了！”
爲免老媽擔心，我這時候的回答只能是是是。轉移話題說道：“這麼多的豬肉，夠你忙活老一陣了，媽，趕緊去睡覺養精蓄銳吧！”
哄走了老媽，我和呂婷上樓去，隱隱聽到張如的房間裡傳來啜泣聲，敲響了房間，啜泣聲停止了，聽到張如的聲音應道：“誰啊？”
我說道：“是我，張哥，小如來開門！”
“我睡下了！”張如託辭道。
“小如，來開下門，我和呂婷都在門口呢！”
張如知道這時候敷衍不過，趿着拖鞋打開了門，又飛快地鑽回牀上。我看到，她的眼圈都紅了，一摸枕角，溼了一大片，我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小如，我代替我媽向你道歉！”
張如說道：“沒什麼，本來我也想着這兩天離開的，我不喜歡寄人籬下的感覺，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呂婷安慰道：“小如，別難過了，我帶你去咱家玩！”
“我沒有！”張如揉了揉眼睛說道：“只是有些吃辣了，我沒事兒，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那你好好休息吧！”和呂婷從房間裡出來，我拉住呂婷問道：“不是說好的讓她去店裡嗎？你臨時改變主意怎麼也不跟我說？”
呂婷說道：“我是覺得小如她孤苦無依，這時候需要溫暖……”
“那我們一起……我不放心你！”
呂婷點點頭說道：“也好，等過完年咱們再從長計議！”
第二天一早，雪下得更大了，真是：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無私玉萬家。遠岸未春飛柳絮，前村破曉壓梅花。
老媽今天早上做的是我們這裡特有的米線，上面還壓着幾塊用高壓鍋烹爛了的野豬肉。湯是豬骨頭湯，那味道絕了，我和呂妨呼哧呼哧地吃了一個半大碗，連張如都吃了不少。
吃完了早餐，張如見老媽似乎有話和她說，便主動說道：“阿姨，你做的米線可真好吃！”
老媽尷尬地點點頭說道：“小如啊，那裡多吃點兒，鍋裡還有呢！”
張如笑笑說不用了“阿姨，等下我就走了，你要保重身體，平時少忙活些，小張哥跟我說他有一份兼職，平時學費，零花錢什麼的都不用你們發愁，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望你們！”
前面的話是真心的，後面兩句就是客套話了，雖然相處不久，但是我對張如還是有所瞭解的，這丫頭雖然柔弱，但是將尊嚴看得極重，她以後不可能再來我家裡做客了。
老媽點點頭，嘆口氣說道：“要不我再給你盛點吧？”
“不用了！”
我看到，張如的眼角已經溼了，轉過頭去，往外走去，說道：“叔叔阿姨，我走了！”
老媽臉上表情複雜，將一個塑料袋子遞給我說道：“這是家裡第一爐煙燻肉，給小如送過去吧！”
我接過煙燻肉，和呂婷一起追了上去。
雪已經快蓋上鞋面了，腳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田埂路又窄，走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啊。
這時候車少，我們一直在馬路邊上等了一個小時，纔來了一輛走親戚的轎車，在我們的面前停下問道：“哥們，是去冷水灘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那順路，哥帶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