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弟子剛剛叫了出來,其餘三個年輕人也微微點頭,表示贊同。藤野一郎在他們的心中,分量很重,四人都清楚,這個最後入門的小師弟,實力非常強大,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中國,委實讓人難以服氣。
老人淡淡的看了四人一眼,並沒有做聲,輕輕的拍了拍手掌,道:“美惠子,出來吧,跟你們的師兄說說你見到的情況。”
虛空之中,忽然盪漾起陣陣漣漪,傍晚殘餘的光線好像突然被黑暗吞噬了,空間的某一點卻越來越亮,猛然間,一道白光閃過,一個赤足的少女從裂縫中閃身出來。
這個少女長得十分可愛,稍顯嬰兒肥的臉蛋上,鑲嵌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齊肩短髮,赤了一雙雪白的腳,冉冉飄在空中。
“小師妹,你不是已經……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少女剛剛出現,四個年輕人便瞪圓了眼睛,似乎見到了世間最爲奇怪的東西,那個莽撞的青年便失口叫出聲來,總算他懂得避忌,關鍵時刻剎住了車。
“師兄們好,我是美惠子!”
少女乖巧的給大家行禮,虛無的身影深深鞠躬,讓衆人還禮不迭。
老人淡淡的解釋道:“那年美惠子重病,終於不救,但是她卻得到了鬼武神大人的垂青,傳授她修靈之法,所以美惠子一直到現在,都可以陪伴我這個老人。”
“鬼武神!”
四個青年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鬼武神的傳說,一直在日本民間流傳着,傳說他可以掀起恐怖的海嘯,還可以操縱九天的雷電,千變萬化,無所不能,他們一直都以爲是個傳說而已,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美惠子,利用你的“冥冥之眼”,讓幾位師兄看看藤野一郎和那個中國小夥子的論道過程吧。”老人明顯不想讓幾個年輕人知道得太多,便吩咐美惠子道。
美惠子微微點頭,空間一陣奇異的變化,美惠子明澈的瞳孔忽然漸漸變大,慢慢的,美惠子曼妙的身形不見了,虛空之中,只剩下一隻大得離譜的眼睛,好像一臺圓圓的顯示屏。
瞳孔之中,放射出刺眼的光芒來,幾個年輕人忍不住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等他們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從美惠子瞳孔之中,發現了那日,歌也和藤野一郎交戰的場面。
看着那柄碧金色的長劍縱橫睥睨的場景,四個年輕人的神情都有些異樣,實力最差的四弟子,滿臉漲得通紅,小腿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那還是一柄劍嗎?
不,那是地獄魔鬼的舌頭,只要一卷一吞,便可以帶走無數武者的性命,雖然隔了無數時空,四弟子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柄長劍沖天的殺意和張狂的野性。
老人淡漠的看着自己門下這四位弟子,評析着每個弟子的根骨和心性,感受着他們的心境變化,只有讓這些弟子瞭解真正的比武論道,他們纔會謙虛下來,帶來神唸的圓滿,最終成就武道。
“冥冥之眼”中,漫天都是碧金色的傾城劍的劍影,最後一擊時,實力最差的四弟子終於支持不住,滿頭大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冥冥之眼”緩緩閉合,四名年輕人,你看我,我看你,面如死灰,那樣的道術,實在是太可怕了,易地而處,自己也未必支持下來,勢必落得和藤野一郎一樣的下場。
四名年輕人臉色都不太好,老人一聲不吭,眸子好像幽幽的泉眼,看着四位年輕的弟子。
終於,一名弟子緩緩走到老人面前,深深鞠躬,道:“老師,我明白了,我要閉關。”他滿臉都是堅毅之色,先前的浮躁之色,一掃而光,靜靜的道:“一年之後,我會去中國!”
說完,他再次鞠躬,一步步向遠處走去。
其餘三人也走到老人面前,深深鞠躬,一言不發,緩緩向遠處走去。
老人一言不發,但是雪亮的眸子中,已經有了笑意:“柳生君現在已經是先天大武師的境界,如果論到武道修爲,比藤野君還要深湛得多,可惜悟性不算好,但是這次藤野之死,終於讓他悟了。還有什麼比弟子的進步,更讓老師欣慰的呢?”
他喃喃的說着,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對着美惠子訴說心事,一步步向遠處的小樓走去。
美惠子靜靜的站在虛空中,等老人走遠了,才緩緩轉身,面前的空間無縫自開,她閃了進去,倏忽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