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蘇筱小

蘇甄出門之前的前三天開始對着蘇筱小嘮叨,蘇筱小對此無比訝異,“媽,您一個如大草原上野馬一般豪邁奔騰的女人,這會兒

咋都成了張愛玲筆下的纖纖女子啦?”蘇甄一聽就知道被女兒吐槽自己太囉嗦。

“蘇筱小,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啊,慕項南可是大戶人家,到了那裡千萬要管住你的大嘴巴,不要什麼話都往外噴知道吧。”雖然

嘮叨來嘮叨去都一個意思,句式不同,含義統一,按照評判優秀散文的標準就是:形散神不散。

蘇筱小在那間房喊,“老媽,快過來看看我的這打扮好看不?”見東邊的蘇甄沒動靜,拔高了聲音,“老媽~~趕緊過來看

呀!”蘇甄這會兒對着鏡子孤芳自賞,哪裡聽得進去一點響動。無奈,蘇筱小隻得去了東邊房。“老媽,還少女心呢?”“哪有

呀,我就一工廠女工,活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穿着這麼上檔次的禮服,不多看幾眼那不虧了

氣氛突然有點傷感,蘇筱小和蘇甄從小相依爲命,八歲那年,蘇筱小的父親喝醉墜樓,摔中了要害,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葬禮上蘇筱小一滴眼淚沒有,蘇甄自然覺得那只是因爲她還小,對生死並不完全理解,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

實際上,她什麼都懂,五歲的時候就懂,爸媽經常打架。她時常覺得,分開是最好的選擇,但不曾想是生離死別,即便父親多麼的不堪,多麼的對自己的母親不好,可是和好的時候確實跟平常相愛的夫妻沒兩樣。

蘇筱小心裡藏不了多久的傷心事,她從小就會自我排解。開朗,大大咧咧的性格形成也許就是爲了抵抗生活中令人困惑無解的生活。

小學二年級,學校的孩子們都問她,“你爸是不是死掉了?”鄰居的小孩子們也問她,“聽說你爸是喝多了才死的?”

她知道如何回答,又是如何裝傻充愣。表現出她並沒有多在意父親的存在,而這是事實。

回憶在拉扯,生活在改變,命運也會改變,只要努力,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這是蘇甄告訴蘇筱小的。她一直相信。

“筱,快點兒,你爸爸來了。”

慕項南通常情況下都會自己開車,除非長期出差,纔會帶着助理,沒有固定的司機,若果路途遙遠,會跟助理輪流開車,爲人親和,懂得共情,公司無人不敬重他是個好老闆,蘇筱小自然是喜歡這個新爸爸喜歡得不得了。

一聽蘇甄喊一嘴,立即飛奔出去,直奔慕項南懷裡可勁兒撒嬌,她叫慕項南世界上最帥老爸,蘇甄玩笑,“你們好像上輩子就是父女,”慕項南的厚重雙眼皮更是笑出了三眼皮,“我看看,看看我們家的筱小跟她老爸是不是很有父女像?”滿眼寵溺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兒,“老爸,我上輩子應該是你的情人,人家說了,每個女兒都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哈哈哈哈哈,筱說的對!”

三人在車裡歡快的說說笑笑,蘇筱更是開啓了話癆模式,一路上,不管是沿路的風景,建築,路標......慕項南的青年時代,與蘇甄的戀愛經過,扯到了家庭婚姻,商場創業等,一切在她看來沒有一點是枯燥的。就連前路一頭牛橫過馬路,她也能掰扯一段,賦詩一首:

人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你是橫過馬路不怕車呀。

小頑皮快找老爸去。

哦,我找老爸,你找老媽。

蘇甄附和:蘇筱小胡作非爲。

車裡殺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世界萬物,一花一木,一點一滴,在她的世界裡,都是有色彩的。她的眼裡總是有光的,是澄澈的,好像不曾受過歲月陰霾的污染。

不光是慕項南,整個家族的人對蘇筱小疼愛有加,除了他。但是的蘇筱小還未察覺,這個人成爲她乃至整個青春的夢想, 按照她自己的話說,夢想從來都只是做夢,想即是事實。而她卻不知道想便是夢想的一種。

從剛纔到家,慕念莘一直默默開車,也難怪,蘇筱小一路上跟個不斷電的24小時廣播似的,慕項南哪裡還來得及介紹自己的弟弟?慕念莘第一看到這麼嘰裡呱啦的小鳥,開始還祈禱這傢伙不要注意到自己,果然如他所願,心裡不偷着樂麼?怎麼會覺得被冷落呢。進了家門,七大姑八大姨自然站滿了客廳。

站在正中間正是祖母,笑臉盈盈的看着母女二人,一進門便牽着蘇甄坐在自己身邊,說了很多感謝的話,這幾年一直跟着慕項南打拼,鞋廠面臨不少的危機,正是因爲蘇甄在,廠裡的工人才不至於一鬨而散,去年差點要了慕項南的命。一批大單子一下子全給召回......。

老太太說話間眼裡泛着淚珠,旁邊的叔叔伯伯,阿嬸姑姑們一齊說,“今天是大號的日子,蘇甄和筱小是我們家的福氣,大家就不要傷感了,應該高興啊。”

其他的親戚們也都附和, 老太太這才止住了。轉身嚮慕項南說,“你呀,吳梅這孩子,你也實在不能怪她離開你,帶着孩子離開你去美國,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老話不也這麼講?不過呀,你算是走了狗屎運了,遇見蘇甄。”老太太一個激靈又改口,“不對,應該說我們家族都時來運轉了,蘇甄就是我們家的福星。”蘇筱小一旁又道:"祖母,我們也是走了狗屎運了,能一下子有那麼多親人,我現在可比英國王室裡的公主還幸福呢!

大家又被蘇筱小逗笑了,悉數落座,誰知二伯突然來一句,說以後蘇筱上學的事情就由慕念莘管了。意思是說以後只要關於學習的事情都由他來管,雖然慕念莘是叔叔輩的,但是也就大筱小一屆。

慕念莘知道自己躲是躲不過了,於是在面上滿口答應下來,別人是看不出他對蘇筱小什麼態度,總之,蘇筱小一眼就看穿了這傢伙鐵定不喜歡她這個新人類,她斜視一眼慕念莘,誰知兩人正以一模一樣的輕蔑的表情看着對方。

蘇甄之前要求不用舉辦婚禮,大家團團圓圓吃個飯就成,這一來,家族的人更是對蘇甄萬分認可,於是對蘇筱小喜愛到變態的地步,一致認爲,慕念莘有責任當蘇筱小的保鏢,不容許她在學校受到一丁點委屈。

蘇筱小會來事兒,一聽大家這麼說,她就說自己從小就跟男孩子一樣,很獨立,不用保護的,“哪能耽誤叔叔的個人時間啊,人家還要談戀愛的不是?”“這孩子,”祖母寵溺的摸摸她的頭,“慕念莘要是敢談戀愛我剁掉他的腿,我們家的筱小啊,要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一定要帶回來給祖母第一個瞧瞧哦!”慕念莘一邊嘴巴撅的老高,心想“這明目張膽的偏心。”

晚上,蘇筱小在日記裡寫,我的男朋友必須是你,你是逃不掉的,走着瞧。

秋風起了,空氣裡殘留這白天的熱氣,隨着風漸漸由暖到涼,蘇筱小的隔壁就是慕念莘的房間,想着就失眠了。只是她不懂,那個人也失眠了。或許覺得未來多了個麻煩精,另一個覺得,幸福的顆粒過於飽滿,讓人興奮得睡不着。此時夜更深,她的睡眠卻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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