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步

菲利普只能在聖域待一個月的原因,是因爲艾瑪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表面上看來她還非常強大,但真元已受損,如果不及早治癒的話,以後在激烈的戰鬥中遲早會出問題。爲了治癒她的傷勢,菲利普得遠赴北方的死神荒漠,尋找數種奇怪的藥引,這樣在聖域逗留的時間不能太長。

能讓忍者如此強而擅長輕功的人受傷,她的對手肯定非常變態。古遙曾問過這個問題,但菲利普卻沒有回答,而且當時他的臉色很尷尬。於是古遙猜測到,艾瑪很可能正是傷在師傅手下。

這件事也許與師傅大半年來的銷聲匿跡,以及艾瑪成爲自己師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是過程非常複雜,也涉及到許多或偶然或必然的東西,外人是無法揣測的。

只是,祭品也可以成爲掌門的伴侶麼?

當然,從上次的相遇看得出來,艾瑪與師傅之間,似乎有着奇怪的感情。而且聽說艾瑪非大族出身,在家庭背景方面與端木晴又有着極大的差別。

懷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日子一天天飛逝。

讓菲利普欣慰不已的是,古遙修煉逍遙無影第三層“凝”的進步迅猛得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幾乎是一點即懂,甚至還能融會貫通,提出一些連他都值得思索的奇妙想法。

菲利普只道是低估了徒兒的天資,然而他卻不知道是因爲天魔訣之功。

那種神奇的功法帶來的大逆常理的玄妙基礎理論,使得逍遙無影被極大限度地簡單化了,在菲利普這位良師的耐心教導下,理解起來簡直不費什麼力氣,缺少的只是修煉而已。

逍遙無影第三層“凝”,最大的特點便是冶煉鬥氣,使得它更精更純,釋放時的破壞力自然也要大大加強,同時反映在另一方面,那就是護體鬥氣。

此階段,古遙的力量開始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護體鬥氣也初成,肉體不再是那麼孱弱了。

轉眼便是大半個月過去,這天在學院的課程結束之後,古遙照樣來到校外不遠的某套別墅。

這套別墅足有上萬平方米,在寸土寸金的聖域,光是地皮就昂貴得讓人吃驚了。

這原先是屬於聖域內某位大戶的私產,但現在已經劃歸菲利普名下了,別墅很好,但菲利普出的價錢更誘人,換成任何一個人,估計都很難拒絕的。

於是大戶欣然接受了菲利普的豐厚出價,他完全可以歡天喜地地拿着那筆錢到聖域內再購置同樣的一所豪宅,所剩還是很不少。

當然,對菲利普而言,錢根本就不算錢,那點水晶幣就像在他身上拔根毛那麼簡單,只要他願意,隨便取出個寶物丟到低下拍賣場,就能換來幾十套差不多的豪宅。

設備一應俱全,房子的前任主人,那位大戶也是習武者,因此還開闢了一個訓練場。

菲利普看中的,就是那個訓練場,這豪宅的用途也很簡單,因爲它距離神聖學院不遠,方便這短短一個月內教導古遙。至於一個月後別墅怎麼處理,菲利普還沒考慮過,可能會以超低價變賣出去,或者乾脆閒置。

韓丹也跟着古遙一道前來,因爲艾瑪對她似乎很感興趣。古遙曾就此事問過,據她說艾瑪叫自己去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只是在武道上給予指點而已。

現在她已經是自己師母了,想來也不會對韓丹怎麼樣,古遙想到此也就不再顧慮,而且,能得到一位忍者親手點撥,也不知有多少人夢寐以求。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別墅,一進門,菲利普就道:“好徒兒,今天我要教你些新東西。”

古遙精神一震,每次菲利普的新東西,都能帶給他驚喜,這次的不知會是什麼。

“鬼步!”菲利普一字一頓的道。

“鬼步?”在兩人再次見面的那時,古遙就聽菲利普提到過這個名詞了,而且是重點強調的。

“對,我會親身示範,好好看着!”在說話的同時,也不見菲利普怎麼作勢,身形一閃,再次出現時已到了百米開外。

速度雖然駭人,但除了快之外,古遙卻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菲利普身形再一閃,又回到了古遙身邊:“這是疾風步,奇快如風,當你的逍遙無影達到第四層“爆”時,藉着強大的瞬爆力,配以心法,眨眼功夫就能飛出百米之外,專用於直線攻擊或逃跑,也是鬼步中最簡單的一式。”

聽了菲利普的話後,古遙忍不住道:“師傅,難道鬼步中,還分幾種步法?”

“對,第二式爲逆轉步!”言罷菲利普帶着高速掠向遠處,速度越來越快,然而在某一點時卻像碰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以同樣的速度反彈回來。

用反彈來形容很恰當,非常符合此時的情形。

雖然乍一看不覺得有什麼玄妙之處,好像只是一去一返而已,但若有眼光毒辣的高手在場,肯定會爲這次藝術般的表演驚歎得說不出話來。因爲菲利普是在速度達到最高點時的那一刻,以同樣的速度朝反方向彈回來的,期間根本沒有經過緩衝,或者說緩衝的時間可以忽略不計。

試想一下,一輛以五百公里時速行駛的列車,在0.001秒後卻以五百公里時速轉到了反方向去,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會清楚其加速度是多麼的驚世駭俗,幾乎就是在踐踏物理規律。

逆反步,就是這樣一種踐踏物理規律的步法。

古遙已經有着一定的鑑別眼光了,自然明白菲利普完成那驚世駭俗的動作有多麼的困難,簡直就已經將“變”發揮到了極致,與其說“變”,倒不如說是“變態”!

但菲利普卻好像做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那樣:“如果直線移動時,敵人的速度比你還快,那麼用逆反步擺脫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學會了逆反步,正負速度對比又達到了菲利普這種層次,古遙還真想不到有哪個人能追得到他,不過這還沒完,菲利普繼續道:“徒兒,向我攻擊,用最強的力量,最快的速度,變化最多的招數!”

古遙乾笑道:“什麼,師傅,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哪是你的對手!”

“呵呵,我只是示範另一種步法而已,來吧,不用顧慮!”

“好,那我出招了!”古遙言罷也不客氣,暗提鬥氣,輕喝一聲,空中頓時出現六隻拳頭,分別罩住了菲利普全身上下。

這是古遙以無影鬥氣施展出來的靈波動,其名爲波動無影拳,速度快疾絕倫,瞬間便已轟出了六拳,與野狼傭兵團團長楊峰的“繁星似錦”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當然,就算是古遙的最強招數,對菲利普來說還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然而,自古遙出手,菲利普就站在原地不懂,直至那六股拳勁轟到身上,照單全收。

雖然以他的力量傷不到菲利普,古遙還是有點驚訝,按道理師傅根本就不會中招纔對。

然而就在此時,那拳勁竟從菲利普身上直接傳過去了,就好像擊在了空處。

“呃?”古遙愕然不已地看着這古怪的現象。

“我在這裡。”聲音在身後響起,古遙轉過頭去,發現菲利普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

再看前面,還有一個菲利普。

“殘影步!”在說話的同時,訓練場中出現出現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最後至少有上百個菲利普,分散在訓練場各處,他們的動作姿勢都各有不同。

“殘影步能起到聲東擊西的作用,到了我這個層次,可以變出一百零八個殘影。”菲利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古遙眼花繚亂,頭都有些暈了。

訓練場中那些菲利普的身影逐漸扭曲,淡化,最後又只剩下了一個,站在五十米外的地方:“這次,換我攻擊,你來防禦。”

菲利普在說話的同時腳下開始移動,但他移動得非常緩慢,在別人眼中,就像個矮胖子在吃力地克服着體重,慢吞吞地走路那樣。

按照這個速度,師傅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這裡?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菲利普忽然已到了眼前,煙桿點在古遙的心臟之上。

看着胸前的煙桿,古遙嘴巴都幾乎合不攏,剛纔他看得很清楚,菲利普走過來的整個過程都很緩慢,甚至每個細節,每個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然而只通過一步,漫不經心的一步,他就極爲突兀地來到了面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五十多米的距離瞬間被縮短了,只有一步之遙。

菲利普收回煙桿,解開了古遙的迷惑:“凌波步,能混淆對手感官,令其視覺判斷失誤。事實上我剛纔的速度從來就沒慢過,只是在你眼中感覺特別慢而已。”

凌波古遙曾見識過,那還是在離開沃頓森林,兩人在託越鎮初次碰面那會,當時菲利普也是三兩步便從遠處來到了面前,將古遙與馬兒一併擒住。

“疾風步,逆反步,殘影步、凌波步都是基礎,四種步法融合之後,便是終極的鬼步!這種步法完全針對實戰而生,通過示範很難確切示範其效果。”

菲利普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可以舉個例子,本門第三十六代祖師解閆,說實話他的盜技相對歷代祖師而言不怎麼樣,失手率說出來都有點丟人,然而他也是將鬼步運用到了出神入化的人。曾有一次,他在當時西北的藩王吉羅德宮殿之內盜取領主印章又一次失手,而且落到陷阱之中,被吉羅德帳下高手五百多人圍攻。然而包括吉羅德在內的所有人,在甕中捉鱉的情況下,卻連解閆祖師的一片衣角都沒能碰到,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安然脫身而無計可施,要知道,吉羅德的那五百多高手,個個都是名動一時的人物。”

五百高手,圍攻一個人,卻連一片衣角都沒能碰到哦!古遙感覺自己好像在聽神話,天方夜譚一般的不可思議。

“別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菲利普表情有着無法掩飾的驕傲:“自此之後,解閆祖師在脫困時所用的那種神奇步法便爲大陸所有人銘記,這種步法,就叫做鬼步!”

“鬼步兼具速、變、虛、惑等諸多輕功的特性,並將每種特性發揮到極限,除此之外,還囊括了人類視覺盲點、心理誤區、五行相剋、氣機牽引等領域,每一步跨出,都可能會根據所處環境,形勢產生數十種複雜的變化,使用者的身法形同鬼魅,變幻莫測,不可捉摸,出人意表。鬼步可說是集各家之大成,已經超出了輕功的範疇,完全可把它劃爲一門另類的功法。

最後菲利普總結道:“無論用於戰鬥還是逃跑,鬼步都是一種高明至極的技巧。逍遙門的門生難覓,總是一脈單傳,爲了保證傳承,在門生出師之前,都必須要先學會鬼步,這樣他至少有着自保的本事,哪怕在危險的情況下也能逃走。但你比較意外,在習得鬼步之前就離開師傅了,原因你也很清楚。”

菲利普的原因,自然也就是艾瑪了。

嘆了口氣,菲利普道:“徒兒,儘管你的進步比我想象中還快得多,但很遺憾,鬼步這種涉及多重領域,博大精深的身法不是短暫時間,也不是靠自己領悟就能學會的,而我再過些天就得遠赴死神荒漠提艾瑪尋找藥引了,少則大半年,多則幾年才能回來,這樣拖下去,對她的身體損傷會很大。”

古遙笑道:“師傅,我在神聖學院內安全得很,你就放心地陪師母吧。”

“不行!”菲利普斷然道:“作爲逍遙門的準掌門,你承擔着的是傳承的重要責任,必須儘可能杜絕任何意外發生,因此鬼步是必修不可的!而這個任務,會有人代替我完成。”

菲利普說到此略爲停頓,然後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兩個月後,你師姐將會到達聖域,而她,就是代我傳授你鬼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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