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之間。
徐楠彷彿目睹了竊魂怪這一族羣自誕生以來在漫漫宇宙穿梭進化的歷史。
太多太多的信息在他腦海裡化成了靈活跳躍的精靈，他的太陽穴鼓鼓的，就好像隨時可能跳出來一大堆東西出來似的。
“一千七百萬字……”安蘇麗的臉色微微一變：
“那就是說你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東西。”
“別去想，別去想！”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食指和中指壓在了徐楠的額頭上。
那一刻，徐楠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呆滯。
他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裡的一切都變得遲滯起來。
他的太陽穴變得更鼓了。
安蘇麗表情嚴肅，低聲吟唱着短促的咒語。
徐楠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安蘇麗應該不至於會傷害他。
“我到底看到了什麼東西？這麼危險的嗎？”
他這麼想着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剛剛看過的東西已經消失一空！
“全忘了……”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一般來說，失去部分記憶的人並不會知道自己失去了記憶。
但徐楠是在清醒的過程中進行的這個步驟，所以會有一種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記憶被封印的感覺！
“好奇怪……那是什麼東西？”
“是了，是竊魂怪的歷史……”
徐楠胡思亂想之際，安蘇麗的咒語也慢慢吟唱到了尾聲。
他注意到，安蘇麗的手指好像並不是她自己的。
比起正常的手指，她的手指顯得過於白皙了，且有一些僵化，更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的。
“好了。”
安蘇麗鬆了一口氣：“我暫時性地封印了那段記憶，等到你晉升傳奇之後，就可以自己選擇是否查閱那一段記憶。”
“現在，別去想，別思考相關的事情。”
“除非你想死。”
徐楠被嚇了一跳。
究竟是什麼秘密，居然連想想都會出事？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通過永恆蠟像接觸到了竊魂怪一族的歷史，那一段信息也留在了徐楠的腦海深處。
他可以明確地感知到它們的存在，但是如果想要去看的話，只能看到馬賽克。
原來和諧技術，並非天朝原創。
徐楠心中如此想到。
他是一個很慫的人，以安蘇麗這種實力，都這麼鄭重地對待此事，他自己自然不敢浪。
不管怎麼樣，竊魂怪的歷史中，必定隱藏着什麼非常可怖的東西。
真的想知道的話，那就早點上傳奇就好了。
想到這裡，徐楠又不由嘆了一口氣。
傳奇術士，哪裡是那麼好上的啊！
……
處理完那段記憶之後，人造晶壁之外就沒有什麼令兩人繼續停留的理由了。
安蘇麗開始啓動回程的法術。
她的動作很快，隨口道：
“你剛剛的比喻很有趣。”
“現實往往會比小說更離譜，所以，爛尾什麼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楠聳了聳肩，就在這個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
自己已經看過了竊魂怪的歷史，但因爲安蘇麗的緣故，他現在全部忘記了！
這豈不是說，等到自己傳奇之後，又要將那段歷史再看一遍？
“好吧，比看一本一千七百萬字的爛尾小說更蛋疼的事情出現了……”
徐楠心頭無奈嘆氣。
偏偏天然的好奇心嗾使着他仍然對那一段歷史抱有極大的興趣。
爲了轉移注意力，他不得不開始思考其他方面的事情。
“剩下那些竊魂怪呢？”
“不需要我們處理嗎？”
趁着傳送陣還未啓動，徐楠問道。
安蘇麗看了一眼人造晶壁，淡淡地說：
“主物質界的保護者，並非只有斯蒂芬桑。”
“再說了，我們的職責是守護這個世界，並不是對其他種族趕盡殺絕。”
“當然了，如果那些竊魂怪在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之後，還想着偉大的進化之路的話，我不介意抽空滅了他們。”
霸氣。
徐楠腦海裡重新跳出了剛剛安蘇麗調動七枚至尊之戒時的場景。
這就是多元宇宙最頂級的力量了。
相比之下，徐楠的層次就低了一點。
“剛剛第一眼看到這些寶石的時候，我居然想到的是能賣多少錢……”
“俗！太俗了。”
他有些慚愧地想到。
……
很快的，兩人就通過安蘇麗隨手佈置的傳送陣，返回了位於斯蒂芬桑高空的燈塔中。
出乎徐楠預料的，此時的斯蒂芬桑竟然已經差不多平靜下來。
少有幾處混戰的地點，也有很多執法隊的成員正在火速趕往。
星月門消失之後，竊魂怪們被一網打盡。
骨龍大軍張牙舞爪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越着，但面對熱鬧的圍觀羣衆，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而哈爾賽宮內，手持混沌魔劍的巴博薩也不知所蹤。
伴隨着安蘇麗獨自一人滅掉了竊魂怪軍團，哈爾賽宮的混戰也進入了收尾階段。
巫師們都很平靜。
街頭巷尾都有人在議論，也有人非常嫺熟地重建着被摧毀的房屋建築。
哭聲很少，偶有悲慼的色彩，也不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如果不是還有大量的洛基蟲族的屍體被亡靈生物們一架架地擡走，徐楠甚至看不出這裡剛剛被入侵過。
“不用大驚小怪。”
安蘇麗未置可否地說道：
“對於斯蒂芬桑，這也只是日常而已。”
徐楠輕輕點了點頭。
他算是能理解姜苑遲之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斯蒂芬桑確實是一個偉大的城市。
這座位於大陸北方的浮空城，每天都要面對不知道多少可怕物種的入侵。
但她至今屹立不倒。
難怪會成爲巫師們的驕傲。
“永恆蠟像你要收好。”
“它們是鑰匙。”
安蘇麗想了想道：
“別的也沒什麼了。”
徐楠點頭表示明白，安蘇麗給他開了個任意門，他告別了這位準師母，重新回到了哈爾賽宮之中。
他沒有問永恆蠟像究竟是什麼的鑰匙。
安蘇麗既然沒說，應該就是他暫時還不方便知道的東西。
他可不想再多一筆被人指着腦門給記憶打碼的悽慘經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腦海裡多了一些馬賽克之後，他總覺得自己的腦袋變大了一些。
嗯，脖子都覺得沉了不少。
……
哈爾賽宮的情況和外面差不多。
巫師們井井有條地處理着戰場。
徐楠去三葉大廳，召回了自己的構裝體和魔能坦克。阿凱已經離開，據說是執法隊總部那邊有要事需要他出手。
至於羅傑，還算是敬業，一直在現場指揮。
徐楠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有些無所事事。
“剛剛黃昏大廳那邊，好像也受到了攻擊。”
“不知道在混亂之中，霍福德有沒有得手。”
他這麼想着，決定去黃昏大廳看看。
同時，他也對本該在今天舉辦的鍊金師辯論大會有些興趣。
不過，在經歷了這麼一場突襲戰之後，哪怕鍊金師們對這個課題再感興趣，應該也要另外安排時間了吧？
徐楠穿梭在人羣之中。
他繞過一個拐彎，進入側邊的走廊。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穩定的腳步聲。
徐楠心有感應，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張年輕而靦腆的面孔。
“巴博薩先生？”
徐楠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巴博薩微微一笑：“又見面了。”
“徐楠先生。”
徐楠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手裡那用紅色天鵝絨包裹着的狹長物品。
“這是混沌魔劍。”
巴博薩居然主動解釋起來：
“我得拿到隔壁大廳去封印。”
“它殺了太多的生靈，有些不太穩定。”
說話間，彷彿爲了印證巴博薩的話，那天鵝絨裡面的物品居然跳了跳，結果被巴博薩一把握住。
徐楠能感覺到，那塊記錄了神之鍊金術的能量石再度發燙起來。
如果排除掉其他的因素，問題應該就出現在這位年輕的傳奇法師身上了。
不過徐楠也不害怕。
怎麼說這裡也是哈爾賽宮，自己剛剛跟着安蘇麗去了一趟人造晶壁之外，巴博薩不可能一無所知。
就算這人有什麼壞心思，應該也不至於在這裡對自己動手。
“那您先請吧。”
“封印要緊。”
徐楠非常到位地行了個後輩禮節，也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弱者在面對傳奇時的敬畏。
巴博薩的表情略有些侷促，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半天，他纔有些糾結地說道：
“辯論會馬上要開始了。”
“我聽說每個羅恩術士都是很厲害的鍊金師，而我本人恰好對鍊金術不太精通。”
“能否邀請你與我一道過去看看？”
徐楠心道這理由也太蹩腳了吧？
當下，他只是露出了標誌性的假笑：
“很抱歉，鄙人對鍊金術不感興趣。”
巴博薩微微一愣，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好吧。”
“那我先走了。”
他抱着紅色天鵝絨，快步離開。
徐楠目送着他的背影，表情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
“主人？剛剛和你聊天的，是巴博薩那孩子嗎？”
霍福德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徐楠定睛一看，魔法坩堝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跑到了自己身邊。
徐楠心中一動：
“確實是巴博薩先生。”
“在傳奇法師之中，他特別很年輕啊，你對他有什麼瞭解嗎？”
霍福德想了想：
“確實很年輕呢。”
“好像才三百多歲……”
“至於瞭解嘛，沒有太多哎。”
徐楠愣在了那裡。
“你說什麼？三百多歲？”
他盯着霍福德，腦海中某一朵被屏蔽許久的靈光，似乎就要綻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