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麻頓時懵了,敢情自己半天的唾沫白費了,這傢伙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很緊張的樣子。不過讓鄭炎生氣很簡單,反正他也沒有淡定過,但是讓他緊張就有點兒說不通了。
“那地方……怎麼就不能去了?”韓小麻吞吞吐吐的反駁了一句。
鄭炎從牀邊站起來鄭重其事的看着她:“那個地方到處是礁石,險灘,漩渦,一般的大型船隻到不了那裡,小型船隻一旦去那裡就會被捲進海底,更不用說那些飄忽不定的幽靈船,你們瘋了?要去那個地方?”
韓小麻咕的嚥了口唾沫,有這麼誇張嗎?不過話說回來了,至從遇到蘇索這個傢伙,什麼事不誇張?
“不管那裡有什麼,我一定要到那裡去,”韓小麻有時候很倔犟。
“我不准你去!”
“憑什麼啊?”韓小麻捂着額頭,又擡起頭看着鄭炎,這傢伙有時候大男子主義太氾濫了一些,怎麼老是喜歡掌控別人的自由。
“我替你去!”鄭炎吸了口氣。
“不用,我要親自去,”韓小麻感覺怎麼又回到了之前在雲臺會館和鄭炎吵架的那個早晨?
她穿好外套,忍着被燙傷的疼痛,一瘸一拐的下了牀,剛走到門邊卻被鄭炎一把抱進懷裡。繃帶纏繞着的軀體還帶着血腥味道,撲進了韓小麻的鼻子。
“鄭炎?”
鄭炎看着她:“先別走,給你講一個故事,”他也不理會韓小麻像是吃了屎的表情,將她拽到了窗戶邊的椅子上,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
每到鄭炎這個時候,韓小麻總是不敢反抗動撣,這傢伙雖然不着調,但是認真起來絕對是一個令人生不如死的樣子。
“麻子,”鄭炎的聲音有時候很有意思,胡說八道時顯得很粗曠。當他交代正經事情的時候又顯得低啞迷醉,“我曾經去過那裡,大概你還不知道吧?我最近幾年一直替小金尋寶。”
“哦,”韓小麻恍然大悟,“原來你也替他打工啊!”
“呸!”鄭炎一挑眉毛,“他也配?老子只不過是……”鄭炎擺了擺手,大有英雄氣短的模樣,“算了不說了,老子有自己的專業尋寶隊伍。曾經接了一檔子活兒,打撈過一艘海底沉船。滿滿一船的寶貝。回程的時候路過鷗嘴沙。先是撞上了礁石。大船沉了。接着放下小艇,那個鬼地方真的是撞了邪了,像是掉進了迷宮裡一樣。好多的弟兄都死了。”
鄭炎點了一支菸,狠狠吸了一口。突然嗆了一下,胳膊上纏着的繃帶又滲出血跡來。
“別吸菸了,”韓小麻皺着眉頭將他嘴裡的菸捲拿掉。
鄭炎突然不說話了,扭過頭很奇怪的看着她
。
“怎麼了?”韓小麻摸了摸自己的臉。
“呵呵!從沒有人敢從老子嘴巴里搶走東西。”
“哦……”韓小麻臉色一紅,“那個,這不是爲你好嗎?”
“是嗎?”鄭炎突然將韓小麻的手攥進了自己手裡。
“喂!你剛說哪兒了?”韓小麻抽了出來,“你歪樓能力一百分啊!接着剛纔的說下去。”
鄭炎默默看着窗戶外的海景嘆了口氣:“他們都死了,那幾天也真是見了鬼了,觸礁。撞船,幽靈,死亡,最後只有凱里和我回來了。那一趟我們賠的血本無歸,還欠了一屁股債。”
“是啊。人生最可怕的就是看着你熟悉的人漸漸離你遠去,”韓小麻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竟然被帶進了鄭炎沉重的過往。
“答應我,別去了,”鄭炎轉過頭看着韓小麻眼神從未有過的真誠。
這個時候陽光罩在了鄭炎的臉上,儘管他被包裹的和一個糉子似的,但是眼睛的味道就像酒心巧克力一樣,很容易讓人失陷進去。韓小麻猛地搖了搖頭,蠢貨!怎麼被人家迷進去了?
“不行啊鄭大哥,”韓小麻委屈的擡起了胳膊,伸到鄭炎的面前,撒了一個謊,“我這個詛咒只能在那座海底城找到解脫的方法,不然像我這麼膽小,我纔不要去送死呢?這都是被逼的沒辦法了不是?”
鄭炎長久不說話,看着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不過這個女人說真話與說假話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
“我不騙你!“韓小麻的眼睛裡閃爍着兩團亮光,瑩白瑩白的。一臉無辜樣兒。
“敗給你了,”鄭炎垂下了頭,這輩子他都打不贏這個死女人,“說吧!什麼時候動身?”
韓小麻倒是有些猶豫了,既然剛纔鄭炎說的那麼可怕,自己平白無故把他捲進去是不是很不道德啊?
“怎麼反悔了?看不起老子?”
“哦……不是……呵呵……主要是你這一身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徹底了?”
“三天,”鄭炎風輕雲淡地說,好像傷的是別人似的,自己無所謂。
“那我三天後來接你,”韓小麻諾諾的笑道。
“不用了,告訴我一個地址,我去找你,”鄭炎無聊的扯了扯手腕上的繃帶,“不過光我一個人還不行,你們那幫子神經病隊友也做不成個什麼大事兒?我再給你找幾個幫手,還有船就不要考慮了,武器方面我也給你想想辦法。”
“這個倒是不用了,嚴青他……”韓小麻猛地捂着嘴巴,自己說話說的這麼快要死啊?
“嚴青?”鄭炎扭過臉,怒氣衝衝,醋味十足,“就是那個要信誓旦旦幹掉雪狼的那個半吊子警察?”
“呵呵……那個……對了,我買了禮物送給你,想不想看?”韓小麻趕忙轉移話題,站起身來將地上的那條麻袋很吃力的拽到了鄭炎身邊
。
看在她認錯態度超好的份兒上,鄭炎放緩了語氣,鼻音還是很重:“送我什麼?”
韓小麻揪着袋子一角提了起來,兩隻黃澄澄的榴蓮滾了出來,鄭炎瞪大了眼睛,這丫頭也太……
韓小麻站起身來看到牀頭櫃上一把水果刀,喜滋滋地拿了過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榴蓮撬開,割下一塊兒雙手捧到鄭炎面前。
“嘔……”鄭炎一溜煙跑進了衛生間。
韓小麻瞬間碉堡,納悶的自言自語:“金磊那小子不是說鄭四兒最喜歡吃榴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