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處釋放的青春貳拾陸(1)
下學後去校外的小吃部吃飯時,我被阿依舍爾拽到了她的桌子前。
“騙我吧,阿依舍爾?”聽了阿依舍兒說的,我有點迷惑。她告訴我,還有兩三個月就畢業了,劉素素決定跟大鵬結秦晉之好,這讓我感到意外。
我和阿依舍爾是地地道道的老鄉,都是昆明市貢鎮人,而且還是中學同班同學。初三的時候阿依舍爾全家搬去昆明瞭,她也跟着轉學。那時候我黯然傷神了整整兩個月。後來高考,我們都被上帝安排到了西南大學,當時驚得阿依舍爾連連唸叨真主。阿依舍爾出生在一個半商半儒的門第。母親善寫一手“六分半”體,信仰安拉。阿依舍爾遇事一急,也會真主啊真主啊的念個不停。
“雨桓,你還記得我們中學時的那些事嗎?”阿依舍爾忽閃着大眼睛問我。
我還記得我們中學那段美好的時光。
我記得那時阿依舍爾像往常一樣,一放學就背起書包匆匆往家走。剛出學校大門,我就跑過去抓住她的手。她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才知道是我,立刻就像被馬蜂蜇了一下似的尖叫起來。我被她的尖叫嚇得一哆嗦,倏地鬆手跑開去,跑出去老遠才停住腳回頭向她扮鬼臉。與此同時,四周取笑的目光和幸災樂禍的笑聲把阿依舍爾包圍,她的臉刷地紅到了耳根,羞臊、氣惱讓她站在那裡呆若木雞。後來才聽她說起,那時候她不知道我是塞紙條給她,沒反映過來,好半天回過神兒來繼續走路時,才感覺到手心裡緊握着一個紙團。她說她當時心驚肉跳,逃命似的往家跑,跑進自家的門洞裡,瞅瞅四周沒人,才賊一樣將幾乎攥出水來的紙團小心地展開,見紙上是一行洇溼的字:阿依舍爾,明天下午兩點我在你家樓角等你,敢赴約嗎?
阿依舍爾說她那天晚上有些坐臥不安。以前她也被男生塞過紙條,可這次不同,因爲對方是我。我是隔壁班的,雖然寫得一手好文章,但“品行”之劣卻盡人皆知,前幾天他還因爲一身重金屬被老師趕到教室外罰站呢!而阿依舍爾聰明文靜,品學兼優,在任何人眼裡都是頂呱呱的好學生、乖乖女,可以說她和我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因此不論何種原因,她若和我“混”在一起都是讓人非常奇怪的事。然而連阿依舍爾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她焦躁不安思前想後的結果,卻是決定赴約。在她的記憶中,那是她第一次跟母親撒謊。她說下午學校組織學生到公園遊玩。母親用懷疑的目光看她。她不敢看母親的眼睛,她覺得母親的目光把她的身體都穿透了。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父母把她管得越緊了,每天一回家就幾乎不讓她再出門,休息日也不例外。不過母親終究不相信自己的乖女兒會對自己撒謊,叮囑她玩完之後立刻回家複習功課。
她忐忑不安的下樓來,遠遠地就看到我站在樓角。我的打扮讓她想笑:上身一件黑亮的緊身背心,下身一條碩大的灰色短褲,看上去怪里怪氣的。不過她沒有笑,板着面孔走到我面前問:“你約我幹什麼?”我打了一個響指,得意地叫着:“我贏啦!我把她約出來了啦!”隨着我的叫聲,樓後又閃出五六個人來,其中有阿依舍爾班上的劉素素,平時阿依舍爾很少和她說話。
“你贏了,今天的開銷我全包。”一個同學說。
“你們搞什麼鬼?”阿依舍爾疑惑地望着我。
“我和他們打賭說能把你約來,他們不信。你可真賞臉哪!謝謝你,謝謝你。”我忙不迭地說。
“幹嘛要拿我打賭?”阿依舍爾不解。
“你漂亮唄!又是學習尖子,平時冷若冰霜傲氣凌人的,好像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劉素素酸溜溜地說。阿依舍爾白了劉素素一眼,心裡卻喜滋滋的。隨後,自然而然地,阿依舍爾就加入到了這些平時她看不起的“壞孩子”之中,而且,完全是身不由己地,跟着我們一起瘋狂、一起放肆。
先,我們大呼小叫地直奔游泳館。說來慚愧,阿依舍爾覺得自己從記事起就沒在水裡泡過,更別說游泳了,可是這話她無法說出口,怕別人笑話。看着別人興高采烈的樣子,她侷促不安的揉着衣角,真恨自己除了學習以外什麼也不會。還是我乖巧,即使不問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僅給她買了一件游泳衣,還租了一個救生圈。她感激地看着我,連聲說謝謝。只是她從沒穿過泳裝,那薄而豔麗的泳衣緊繃在身上,讓她有一種**着身子的感覺,羞得她半天不敢走出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