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凌小小凡人,在所難免,立即中招,張大着嘴,眼珠外突,口水順著脖頸流進前襟,他卻惘然不知。
白衣女子搖着頭,嘆着氣,輕聲道:“本以爲你是如此超凡脫俗之人,能表現出超凡脫俗之舉,卻不想也是這副讓人生氣的樣子……”
武凌猛然驚醒,搖搖頭,又接連點頭,長嘆了一口氣:“老天真是一個偉大的造物巧匠,姑娘之美,想武凌如此失態,畢竟可以原諒的吧!”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輕聲道:“你這孩子,忒地頑皮!”
武凌全身一陣舒軟,也迴應道:“你這女子,忒地讓人失魂!”
“貧嘴,真正該打!”白衣女子微怒道。
武凌揚手輕輕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是該打!”啪啪有聲。
“行了行了,別演戲了!”那女子微笑看着他,“你的內傷要緊嗎?”
“沒什麼大礙,那個白癡自戀狂想殺死我還要等一百年!”
那女子白衣飄飄,也不見她怎麼動作,便站在了武凌身前。
看着這絕色美女驚心動魄的玉容、玲瓏剔透的眼神和飄飄欲仙的氣質,武凌又大讚造物之手鬼斧神工,眼前可人兒慧智蘭心偏又讓人不忍褻瀆,對她毫無非分之想,只覺遠遠望她一眼便已是極大滿足。
“你真美!”武凌忍不住又讚歎起來。
“你莫要再誇我了,我很怕哩!”她露齒一笑,立即又讓武凌一呆。
武凌哂然不解道:“武凌真心之言,毫無做作,當然對姑娘並無任何登徒子之心,姑娘何怕之有?”
“就是這樣纔可怕呀!”白衣女子在他身邊坐下,兩人肩頭相觸,身體都是微微一顫,白衣女子婀娜的軀體更是趕緊往旁邊移了一下。
武凌別轉頭,在她臉前三寸的地方盯着她清麗脫俗的側影輕輕說道:“你怕什麼?”
白衣女子被他如此近距離的觀望,卻並不躲避,只是被其口中熱氣呵得頸項微癢,吃吃的笑了起來:“你這孩子,人家怕一不小心忘不了你嗎!”
武凌嚇了一跳,趕緊把身體挪遠了一點,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白衣女子對他的反映大感滿意,姿態嬌媚的瞪了他一眼:“看把你嚇的,我真的那麼討厭嗎?”
武凌心臟巨跳,面紅耳赤:“忘不了我?這是什麼意思,我倆今天才剛剛見面而已。看這樣子,這女子是化羽閣的人無疑,就是不知道是化羽閣的哪一位前輩。”
“小子失禮了。”武凌囁喏道,“聽聞剛纔那自戀狂的說法,姑娘應該是化羽閣的賢才,就是不知道姑娘怎樣稱呼?”
那白衣女子忽然神色黯然,並不說話,忽然解下腰間懸掛的竹簫,悠悠的吹了起來……
藍天、白雲、陽光、清風、蒼茫的大地,孤獨的人羣,草尖兒上,一縷憂傷的情緒暗自凝成,瞬間傳遍了整個天香城,於是有人哭了,有人思念,有人感懷。
“生命爲什麼一定延續下去呢?我們存在於這七情六慾的世界上,身不由己的隨波逐流,每日裡疲於爭鬥,心驚膽戰,沒有時間來享受大自然的美妙,而當歲月蹉跎,容顏已老,在我們的回憶中,還剩下些什麼?是否只有蒼白……?”
白衣女子放下竹簫,感懷的說道,臉上神色古井無波,當思考這些無數哲人曾欲圖解釋而不得的問題時,她臉上有一種別樣的美。
“是否只是蒼白……?”武凌閉上眼睛,一股心灰意冷的情緒猛然間爆發開來,他喃喃的念着這一句,幾乎有些癡了。
“啊,武凌,對不起,讓你跟着我傷感起來!”白衣女子由沉思中驚醒過來,歉意的說道。
“其實我也很不明白這些生命中無法承受的問題,我怕自己爲此而瘋狂,我經常強迫自己忘記,只告訴自己,我是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我存在必然有我的理由──就像現在,我的理由是早日找到我母親的下落,早日參透武道真意。爲了這些,我每天拼命的修煉;也是爲了這些,我殺了很多人,沒有選擇,也不願意選擇,你能理解嗎?”
白衣女子呆呆的看着他,點了一下頭,小聲道:“你的母親,她去哪裡了,你想她嗎?”
“想……很想!”武凌輕聲說着,“我的母親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離開了。”
“離開了,她去了哪裡?”白衣女子問道。
“不知道。”
“難道你就沒有問過你的父親嗎?”白衣女子窮追不捨。
“呵呵,那老傢伙,每天就知道賺錢,有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錢財太多究竟有什麼好處,只不過徒增煩惱罷了!”想起武羽,武凌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欣慰之色。
白衣女子也笑了:“是啊,錢財太多有什麼用處?不過,人各有志,或許你父親現在的做法,只是想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很多人,對同一件事情執迷一生,就像是你,不也向往着武道真意嗎?這只是追求不同罷了。”
“是啊,追求不同,這我能懂。”武凌怡然一笑。
兩人都向對方看去,齊齊的面色一紅,相視一笑,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
“我該走了,日後有緣我倆再相見吧!”白衣女子未等武凌回答,已經從武凌眼前消失了蹤影。
“我叫舞雪,下次見面喊我名字,別叫我姑娘,怪彆扭的,呵呵……”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來,武凌聽着這兩聲笑聲,不由沉迷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的時候,那聲音已是在很遠處了,顯然她已經走了……
“舞雪,舞雪……”
驀地,武凌一拍額頭:“這個女人可真是奇怪。自己明明和她不曾相似,卻聊了這麼久。”
不過他轉念一想,或許在舞雪看來,他自己也一定很奇怪吧。
和舞雪在一起的時候,武凌只有一種感覺:平靜!
在經歷了太多的殺伐之後,武凌知道這種感覺彌足珍貴,而這,更成了他想要和舞雪再見一面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