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之中,一處山谷之間,一層又一層的霧氣虛無縹緲,一道又一道的氣息陰森恐怖,遮住了前行的路。
其實,路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因爲這裡本是一個荒無人煙的所在。岩石崢嶸可怖,谷底寸草不生,毫無生機可言。
然而,就在這深不見底的谷間,一座灰黑色格調的城堡好像拔地而起似地,在這廖無人煙的深山之中平添了一點恐怖。
這座黑色城堡最上面的一處房間中,吳易陽兩腿發着抖,戰戰兢兢的站着,絕美的面龐上冷汗如雨,全然沒有了當初淡定如水的氣質。
“月孤璃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給我說清楚。”黃聖壹語氣很平靜,不過話語中的堅決和不容抗拒卻是表露無疑。
堂堂閻羅神殿的殿主,總理陰陽,平淡的話語中,威嚴和不容置疑盡顯於世。
黃聖壹一向以儒雅著稱於世,平時很少發怒,可是一旦發怒,後果也絕不是一個吳易陽能夠承受的。
看着眼前這人的震怒,吳易陽哪裡還敢隱瞞,趕忙把自己策劃的事情和盤托出。
待吳易陽把話解釋完之後,黃聖壹擡起頭,看着窗外的景色,好久才吐出一口氣。
雷霆之怒啊,黃聖壹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因爲面前的這人是自己安插在登仙門的最後一枚棋子,黃聖壹把他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殺死登仙門的聖女,這樣的結果連自己都不敢想,過去的幾天不僅僅是閻羅神殿,恐怕整個武之帝國的魔道門派都在生死的邊緣遊走了一遍。
“你確定自己的所作所爲不會被翁梓涵知曉?”黃聖壹問道。
“確定,這個局我謀劃了三年,足以確保萬無一失”吳易陽沉吟片刻,還是肯定地回答道“操作的每一個步驟我都是反覆推敲,絕對不存在任何漏洞”。
“月孤璃並沒有死,這一點現在可以確定了!”黃聖壹看了一眼眼前的吳易陽,淡淡地說道。
“怎麼可能?她不過是一個易髓巔峰的小輩,中了我的一記絕陰指,而且是傷到了胸口要害,從幾百丈高的懸崖上摔了下去,難道還有活命的可能不成?”吳易陽心中大驚,冷汗如雨般落下。倘若真的像黃聖壹說的那樣,那自己處境豈非是危險至極。
偷學登仙門的先天造化功,逼殺登仙門的聖女,偷取登仙門的秘密,這裡面的每一項罪名,都足夠翁梓涵掌教殺他一百回的。
“如果月孤璃真的死了的話,七天之內,帝國的魔道門派恐怕都會被斬盡殺絕了,斷斷不可能準備十幾天,登仙門的強勢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之所以這麼猜那是因爲你不瞭解登仙門的可怕。”黃聖壹看了一眼吳易陽,平靜的說道。
“你在登仙門潛伏了二十多年,看來還不瞭解登仙門人的瘋狂。登仙門人的處事風格我比你瞭解,如果月孤璃真的死了,七天之內,整個武風公國就要血流成河了,發瘋的翁梓涵很可怕,發瘋的修道者更加的可怕,翁梓涵至少會拿一百萬人爲月孤璃陪葬,所有有可能的兇手都會被屠戮一空,這是登仙門的傳統,凡登仙門的聖女只要是非正常死亡,登仙門肯定會大殺四方的,這樣的例子在歷史上發生過三次,每一次都是殺的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現在翁梓涵的平靜表現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月孤璃沒死,老實說,你的運氣不錯,否則以我們和登仙門的關係,絕對是第一個被祭刀的,登仙門根本就不需要證據,你,恐怕是不能再回到登仙門了……”黃聖壹看着吳易陽嘆了一口氣。
“月孤璃沒死?這怎麼可能?”吳易陽臉色蒼白地問道,耳聽自己周密謀劃了三年之久的局竟然功虧一簣,吳易陽面色扭曲,冷汗涔涔。
“不可能,不可能!不,有可能,有可能……”吳易陽有些語無倫次了,黃聖壹的話帶給他太大的震撼,很難想想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去竟然不死。“這次翁梓涵派我去追回月孤璃,她摔下懸崖的事情有可能還沒有傳回去,這才導致登仙門遲遲沒有動作。有沒有這種可能呢?”吳易陽還抱着一絲幻想。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除了你說的這個假設之外,否則你現在絕對不可能站着給我說話。”看着吳易陽蒼白而倔強的臉色,黃聖壹嘆了一口氣。
“你當真以爲你在登仙門潛伏的事情的沒有被翁梓涵發現?”
“你是說翁梓涵欲擒故縱?”吳易陽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怎麼可能,他常年帶着閻羅神殿秘術煉化的人皮面具,化武境巔峰的武者也未必能看得出他的真面目。
“他若是早就知道了我是閻羅神殿的人,我偷了他們的先天造化功,他爲什麼沒有反應?這說不通啊,殿主,是不是您想多了?”
“哼……”黃聖壹雖然是魔道大佬,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揮斥着儒雅的氣質,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的話可以被人質疑。
“不是沒有發現,而是發現了不屑去管。在我們武之帝國,咱們閻羅神殿或許還能排的上號,但是,放眼到三大帝國之間,閻羅神殿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門小派。登仙門就不同了,在三大帝國的衆多門派之中,登仙門一直高高在上,超出別人一頭。就算是咱們武之帝國的化羽閣,也不能望其項背,這也是爲什麼風之帝國超出其他兩大帝國的原因。你二十四歲的時候,就被我送進了登仙門,你在登仙門呆了二十年,登仙門的粗淺功夫,你都學習的差不多了,可是,號稱登仙門真傳弟子的你,真的以爲自己已經觸及到登仙門最上乘的武功了嗎?想想月孤璃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就修煉到了易髓巔峰,難道這裡面的玄機,還沒有搞清楚嗎?”
“可是,先天造化功可是真的啊,弟子不過修煉了一年的時間,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了明顯的改善,現在,應該已經到達了易髓巔峰的境界,如果運用咱們閻羅神殿的骷髏傀儡術,和月孤璃那小丫頭單打獨鬥,也不是沒有贏得機會。”吳易陽急忙說道。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我懷疑你偷到的先天造化功是假的。不然,以翁梓涵的個性,絕不會允許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登仙門的東西。”黃聖壹長吁一口氣,悠悠道出了自己所擔心的事情。
“翁師兄不是這樣的人!”吳易陽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在黃聖壹的面前喊翁梓涵爲師兄,顯然是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沒想到黃聖壹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把月孤璃打下懸崖的時候,有沒有別人在?”
“有幾個是我的心腹,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不過,有一個小子和他一起跳了下去……”
“什麼?”黃聖壹猛地一拍身旁的椅子,手掌到處,那木質的椅子頓時化爲齏粉,白色的粉末四散飄落,散了一地,“那小子死了沒有?”
吳易陽被黃聖壹的突然震怒震的神經一緊,駭然向後退了兩步。他知道黃聖壹不發怒則以,一發怒就是雷霆萬鈞之怒;不出手就還罷了,一出手就是殺人奪命之禍。
比起翁梓涵來,黃聖壹顯得更加可怕。
“我覺得那小子只是和月孤璃萍水相逢而已,不過他的一身修爲倒也了得,應該是什麼大世家的子弟。據我看,他應該是易筋境界的武者。還不至於讓殿主有這麼大的反映。而且,那小子中了我一記骷髏傀儡術,上面的毒性經過我先天造化功的淬鍊,已經到了無藥可醫的地步。他也從懸崖上摔了下去,月孤璃可能不會是,但是,那小子,即使是大羅神仙,恐怕也救不回來了。”吳易陽定了定心神,馬上肯定的說道。
沒想到黃聖壹更加震怒,猛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氣急敗壞道:“你糊塗啊,平常的百姓之家,誰不知道雲雨山脈之間經常有去無回,平常的世家子弟誰敢獨自一人來到這十萬大山之中,那人,必定就是登仙門的人,你不殺他倒還好,你殺了他,恐怕登仙門的門人不會善罷甘休了。”
吳易陽不寒而慄,忽然間想起前些天遇見的那人爲了月孤璃,竟然不惜拼命,恍然間又想到那人竟然不受月孤璃琴音的控制,頓時心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月孤璃的琴音,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武功,就連登仙門的掌教翁梓涵聽了,也會迷失片刻,更別說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了,倘若不是月孤璃有意放過,他怎麼會不迷失心性呢?
饒是吳易陽平素心境沉穩,這時卻也着了慌。假如真的像黃聖壹說的那樣,他失手殺死了翁梓涵派來保護月孤璃的人,那登仙門的報復行動,將會是鋪天蓋地的。
曾經是登仙門的真傳弟子,他太熟悉登仙門了,這個凌駕於衆多門派之上的修道大派,對待像他這樣的奸細,絕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