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許乾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爲之一震,他們這樣拼命雖然是職責所在,但更多的卻也是爲了那份軍功。
軍功不僅僅是升遷考覈的標準,更是可以在軍中兌換各種各樣的珍貴物資,甚至就連那極爲稀少的天階功法、天階武技也可以在軍中也可以用軍功兌換,當然,兌換那種品階的東西所需要的軍功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這一次能夠防守住蒼松縣城並將那數千馬賊擊潰,在座的各位都是功不可沒。”
看着帳內的衆人,許幹微微一笑,朗聲開口說道,
“而其中應記首功的毫無疑問是周紹周軍侯,對於這一點,衆位可有異議?”
“我等沒有意見。”
其實這都是武威軍高層已經決定好的東西,這樣問不過是走個過場,衆人就算是真的有意見也改變不了什麼,再說,這樣的結果也確實沒有人有意見。
“好,既然如此,周紹,上前聽封!”說着,許乾的手中頓時多出一張金黃色的卷軸。
周紹沒有猶豫,立刻走到正中央,單膝跪倒在地,恭聲道,
“屬下在。”
“武威軍新兵第八曲軍侯周紹,在新兵任務期間不僅奪回物資,完成了新兵任務,更是率軍剿滅數千馬賊,斬殺馬賊兩大賊首,挽救了蒼松縣數萬居民的性命,特賞賜四千軍功,提升爲軍司馬之職,命其接到命令之後一個月內率部進駐蒼松關,全權掌握蒼松關內事務,嚴防關外馬賊再次侵犯我武威郡。”
許乾的聲音在營帳內朗朗響起,而營帳中的所有人卻一下子全部都呆住了,甚至就連周紹自己也感覺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四千軍功也就算了,雖然不算少,但周紹的功勞也確實值這個數,剛從軍不到一個月就提升爲軍司馬即便有點快,但立了這麼多功勞,也勉強能夠讓人接受,可最後一條赫然是要周紹掌管蒼松關,這就太讓驚歎了。
蒼松關是什麼,那是整個涼州通往關外的唯一出口,但凡是從涼州出關之人基本都要從蒼松關經過,且不說其中有多少油水,單單是這蒼松關的重要性就遠非一般關隘可以相比,甚至比之一郡郡城也不遑多讓。
這個關隘雖然掌握在武威軍的手中,但駐守在蒼松關的幾乎都是武威軍的老牌將領,不僅領軍經驗極爲豐富,而且本身實力也是極爲強悍,可如今周紹一個新人,卻被放在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上,這也難怪衆人驚歎了。
“怎麼,難不成周軍侯有什麼意見麼?”
看見周紹的模樣,許乾的嘴角卻閃過了一絲笑意,這個決定毫無疑問是出自於蔣義田之手,即便是他自己當初接到這個命令之時也是被嚇了一跳,更何況是周紹自己,不過從中也可以看出蔣義田對周紹的栽培之意。
“豈敢,只是屬下怕能力有限,辜負衆位大人的期望。”
周紹深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壓下心頭的驚訝,緩緩開口說道,正如許幹所想的那樣,他也明白這一定是蔣義田特地給自己的機會。
“哈哈,周軍侯太過謙虛了,這一次你的表現已經充分說明了你的實力,況且校尉大人也並非是讓你立馬前去,不還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麼,若是需要什麼都可以上報上去的,相信校尉大人一定會盡量滿足你的。”
許幹目光微微閃爍,略有所指的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周紹便不再推脫了,周紹接命。”既然蔣義田給自己機會,周紹也豈是那種不知道把握的人。
“恭喜周司馬大人。”
“周司馬年紀輕輕便任此要職,日後定然是前途無量啊。”
就在周紹接受命令之後,營帳內的衆人紛紛恭喜了起來,雖然一些人心中有些羨慕與嫉妒,但卻明白如今的周紹已經不再是當初一個小小的軍侯可比,在說話之時也不禁多了幾分恭維。
接下來對衆人的獎賞便快了許多,基本上每個人都獲得了一定量的軍功賞賜,雖然不及周紹的多,但也算不少了,衆人也都滿意了,畢竟常備軍並不是邊軍,除了日常固定的軍功獎勵之外,像這種額外的立功機會並不多。
當然,除了軍功賞賜之外,也有一些人的官職得到了提升,比如當初被降爲屯長的呂威就重新提升爲了軍侯,周斌也從一名隊長變成了一名屯長。
“好了,大家可還有什麼事情?”
半個時辰之後,許幹再次開口問道。
“屬下還有一件事情,還請大人裁決。”
清朗的聲音在旁側響起,衆人擡眼望去,卻發現說話的赫然周紹。
“原來是周司馬,你有何要事?若是一般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與本將商議了,自己決定就行了。”許幹臉上滿是笑容,笑着開口朝着周紹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衆人不由得悚然一驚,這樣的話不僅僅是說給周紹聽,也是說給在場的衆人聽的,這幾乎毫不掩飾的表露了對周紹的看重,給周紹下放了極大的權利。
“這件事情與馬賊進攻蒼松縣城的原因有關。”
周紹臉色不變,站在下首,緩緩開口說道。
“嘭!”
一掌猛然拍在案几之上,許幹整個人轟的一聲站了起來,原本滿臉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刺骨的冷峻,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許幹周身釋放而出,轟然降臨整個大帳,在場的衆人臉色均是爲之大變。
“說!”
緩緩吐出一個字,但這個字之中卻蘊含了那股冷厲至極的寒意,任誰都知道眼前這位將軍對這件事的看重,這件事情差點把整個武威軍的高層全部拖下水,也容不得他不看重。
“郭隱,將我們從朱大屠身上得到的那封密信交給大人。”
武靈強者,周紹臉色微凝,沒想到許幹竟然也是一名達到飛昇境的武靈強者,不過他如今的修爲雖然不及武靈強者,倒也不至於連威壓都承受不住,轉過頭來,臉色不變的朝着郭隱開口吩咐道。
周紹沒有什麼感覺,但郭隱的臉色卻有些泛白,不過他還是勉強走到了許乾的身前,從衣襟中取出一個灰色的信封,交到了許乾的桌上。
不知是不是對周紹的信任,許乾沒有絲毫顧忌,就這樣直接拆開看了起來,而隨着他越看下去,他的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最後雙手之上的青筋都條條綻了起來,臉龐上也涌現出難以壓抑的怒氣。
“轟!”
右掌再次拍在了案幾之上,但這一次那張案几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直接轟的一聲化作了片片木屑,直接消失在衆人眼前。
“咕嚕……”
在場的衆人不由自主的嚥下一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上方暴怒的許幹,而後又看了看臉色絲毫未變的周紹,都不明白這封信裡面到底有什麼內容,竟然連一向脾氣甚好的許幹都如此憤怒。
半響之後,許幹再次緩緩坐了下來,身上的氣勢也收斂了起來,擡起頭看着衆人,雖然臉色好了許多,但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閃爍的寒芒卻讓衆人更加畏懼。
“唐明秋!”
“下官……在。”
聽到許幹唸到自己的名字,唐明秋身子不由自主一顫,臉色也微微一變,雖萬般不願,但還是不得不站了出來。
本來唐明秋是蒼松縣的縣令,並不隸屬武威軍管轄,但這一次的馬賊事件卻是關係到整個武威郡,因此這一次也把他召集過來,原本唐明秋以爲自己會沒有什麼事情,但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把自己給牽扯上了。
“本將聽說你與那錢家家主錢不貴交情不淺,這可屬實?”許幹雙眸微微閃動,緊緊地盯着身前的唐明秋。
“我……”
唐明秋身子一顫,臉上的惶恐之色更濃,看着身前不遠處的周紹,唐明秋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本將問你是與不是?”許幹臉色一冷,聲音更加冷厲了三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錢不貴做了什麼事情真的與小人無關,小人以前雖然與錢不貴有些交情,但那僅限於平常的交往,其它的事情小人一概不知。”
唐明秋臉色慘白,立刻跪了下來高聲大喊道,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封信裡的東西肯定和錢不貴有關。
“既然你與他相識,他的字跡你也應該認識了,你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他的字跡?”看着唐明秋求饒的模樣,許乾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右手一揮,那信立刻便飛到了唐明秋的身前。
字跡?聽見許乾的話,唐明秋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拿起手中的信件,略微一掃,臉上頓時涌出驚駭無比的神色,這赫然是一封錢不貴與馬賊私通的信件,若是這信上的內容屬實的話,錢家竟然早已與馬賊串通一氣!
這怎麼可能?唐明秋敢保證這絕對不可能,可這信上的字跡……
“唐縣令最好看仔細了,若是唐縣令不敢確認的話,蒼松縣內可以辨認的人可不再少數。”站在唐明秋的身旁,周紹緩緩開口,那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唐明秋的耳邊,他的心頭卻不由得生出一股突兀的寒意。
“這的確是錢不貴的字跡無疑。”
雖然心中並不想如此,但唐明秋還是不得不如此說道,因爲裡面的字跡確實是錢不貴的,他根本無法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