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司徒涅目光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這個白裙小女孩,低沉着聲音問道,雖說眼前這小女孩的形象很是有一些狼狽,極爲容易引起一些人的同情,但他卻是並沒有爲此產生什麼憐憫,依舊是保持着戒備。
這人跡罕至的森林內,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如此形象的小女孩,這怎麼看,都實在是有些詭異。
聽到司徒涅的質問,白裙女孩先是微微一驚,有些感到手足無措,蔚藍大眼睛有些怯怯的看着司徒涅,銀牙輕輕咬了咬紅潤的嘴脣,似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於是,氣氛一時間變得寂靜了下來。
“咕嚕咕嚕。”
不過,寂靜的氣氛在下一刻,忽然被一道聲音所打破,然後司徒涅便是忍不住眼神怪異了起來。
因爲那聲音,赫然是從眼前這個白裙女孩的肚子裡面傳出來。
場面一下子就變得尷尬了。
……
片刻之後。
司徒涅靜靜的坐在一塊石頭上,而在他一邊的火堆旁,那白裙女孩也是端正而坐,手中還握着一串冒着熱氣的烤肉,也不管燙不燙,直接悶着頭狼吞虎嚥。
看這模樣,恐怕是餓了許久時間了。
很快,女孩手中的這一大塊烤肉便是盡數的吃完,她擦了擦嘴,卻並沒有停下,而是伸出手又拿起了一串烤肉,繼續吃起來。
司徒涅見狀,眼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視線瞥了眼她腳下那一根根快要積成堆的骨頭,眼神怪異。
這已經是第十串了…這小身板,可真是能吃,天曉得她在這之前到底餓了多久…
“唔…”似是因爲吃的太急,小女孩俏臉突然變得有些漲紅,小手握成拳敲打着自己的胸口,明顯是噎着了。
“你叫什麼名字?”司徒涅拿起邊上的水壺向着她遞過去,順便詢問道。
“…馨兒。”女孩接過水壺,大口喝下好幾口水,吞下了嘴中的肉,回答道。
她的聲音,極爲的清脆悅耳,猶如是玉珠滾落銀盤,雖說還略顯稚嫩,但想來等以後長大了,光是這聲音,就能夠迷倒不少男人。
“馨兒…”嘴中慢慢唸叨了一遍這個名字,司徒涅緩緩點頭,又繼續問道:“你從哪兒來的?”
聽到這個問題後,女孩吃東西的動作明顯頓了頓,大眼睛中閃過一絲迷茫,思索了半響後,慢慢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聽到她的回答,司徒涅明顯眉頭皺了皺,接着問道:“那你的家人在哪?”
“不知道…”然而,面對這個問題,名叫馨兒的女孩,依舊是給出了和之前一樣的答案。
見狀,司徒涅雙目微眯,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的東西什麼也想不起來,就好像是失憶了一樣。
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內,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失憶的小女孩…還真是有夠怪異的。
“那個…請問,大哥哥你…叫什麼?”馨兒此刻也是擡起蔚藍的大眼睛,忍不住的問道。
“司徒涅。”司徒涅淡淡的回答。
“哦…”馨兒微微點了點頭,見到司徒涅並沒有多說的意思,也就不再言語,繼續埋頭吃着手中的烤肉。
而在又過了將近十分鐘時間後,馨兒終於是將最後的一串烤肉給解決乾淨,玉手輕輕擦了擦嘴邊的油漬,有些心滿意足的打了個輕嗝。
而司徒涅則是目光瞟了眼那地面上堆成了堆的骨頭與木籤,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一整頭的炎甲獸烤肉,自己幾乎還沒怎麼試味,就被這小女孩一個人給解決了將近一大半…呵呵,這也實在太能吃了吧?
目光收回,司徒涅再一次望向那名叫馨兒的小女孩,卻是一愣,因爲此時的後者,由於已經吃飽喝足了的緣故,竟是就這樣如同小貓一般,趴在一旁的石頭上睡了過去。
火堆升騰着,司徒涅的面色卻是略微的有些抽搐,他看着眼前這個熟睡的來歷神秘的小女孩,內心卻是忍不住吐槽:吃飽了就睡,你是豬嗎?
而且,睡就睡吧,但居然就這樣在他眼皮底下毫無防備的睡着,是真的沒有經歷過世界的險惡啊?
“呼。”
而這時,空氣中突然刮來了一陣輕風,氣溫下降,令得熟睡中的馨兒輕輕打了個冷顫,單薄嬌小的身軀微微縮了縮。
這般模樣,顯得略微有些令人不忍。
司徒涅望着這一幕,微微沉默,隨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從空間袋內取出了一張毛毯,走上前,輕輕蓋在了馨兒的身上。
“我什麼時候這麼心軟了…”內心自我吐槽了一番後,司徒涅便是收回了目光,重新盤坐在一塊岩石之上,閉上眼進入了修煉狀態。
……
很快,一夜的時間過去。
當第一縷清晨的陽光撕裂天空,照耀在這片森林中時,岩石上,白裙女孩那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旋即慢慢睜開了雙眼。
而在她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便是注意到了那蓋在身上的毛毯,一時有些愣住,緊接着一擡頭,便是見到了盤坐在面前依舊在閉目修煉的司徒涅。
視線緊緊望着眼前的這黑衫少年,後者那修長的身軀以及那俊朗的面孔倒映在她蔚藍的眼瞳中,不知爲何,內心深處,有着點點細微的波動開始傳開。
“醒了?”司徒涅此時也是有所感應,睜開眼望向醒過來的馨兒,問道。
“嗯。”馨兒輕輕的點點頭,此時她的氣色,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明顯比昨天要好上了許多。
“醒了就行,毯子送你了,再見。”
得到答覆後,司徒涅便是淡淡的說道,緊接着便是直接起身,準備離去。
他並不打算跟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扯上什麼關係,他們雙方之間本就無親無故,而且在他的感知中,後者體內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顯然是並沒有踏入修煉一途,更何況還疑似失憶。
性格本就比較冷漠的司徒涅,可完全不打算帶着這麼一個累贅在身邊,給她提供了一頓飯,並且守着她好好睡了一覺,已經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
至於這之後這女孩會怎麼樣,那就並不關他的什麼事了。
聽到他要走,馨兒首先是一驚,緊接着眼中閃過一抹即將被拋棄的恐慌。
從來到這片陌生的環境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孤身一個人,餓了只能吃野果充飢,渴了只能喝溪水解渴,最要命的,還有那令她難以承受的孤獨寂寞之感。
幾乎每一個夜晚,馨兒她都是在外界冰涼徹骨的寒風,身體內的虛弱以及內心那濃濃的茫然無助下倍受煎熬。
在這種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三重打擊下,她那尚還脆弱的心靈,幾乎瀕臨崩潰。
而就在這時,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對她而言就宛如是天降的騎士一般,不僅將她從孤獨的深淵中解救了出來,更重要的是,爲她帶來了久違的溫暖與希望。
人性有一個特點:當他們品嚐到了光明與溫暖的滋味之後,就將再也無法繼續忍受從前的黑暗與寒冷。
他們會不顧一切的,妄圖去把持住那份光明與溫暖。
所以,情急之下,馨兒沒怎麼多想,下意識的就跳下了岩石,伸出手一下拉住了司徒涅的衣角。
“怎麼?”司徒涅扭過頭,望着她問道。
“不…不要走…”
身後,一身白裙的女孩顫抖着聲音慢慢說道,蔚藍的眼眸泛着水霧,緊緊的望着面前的司徒涅,那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捨還有依賴。
“求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望着這幾乎令人心碎的眼睛,同時耳邊迴盪着這充滿了哀求的話語,不知爲何,司徒涅身軀略微有些僵硬了下來,同時其心尖,也是莫名微微顫了一顫。
他畢竟,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石頭,見到一個小女孩如此可憐的模樣,不可能不會受到觸動的。
氣氛凝固着,如此過了半響後,司徒涅眼珠動了動,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此刻的馨兒,在看到她那一頭蓬亂的雪白長髮,以及那還有一些髒兮兮的臉蛋後,眉頭皺了皺,終於還是一聲長長的嘆息,轉身來到一塊岩石旁坐下,掌心一曲,便是將地面上的一塊木頭給吸到了掌中。
木頭入手,司徒涅又是從空間袋內取出了自己的匕首,對着木頭就是一陣狂削,無數木屑飛舞。
不一會,一把木梳,便是出現在了司徒涅手中。
做完這個,司徒涅對着馨兒輕聲說道:“過來。”
聞言,馨兒微微一愣,但還是聽話的走到了司徒涅旁邊。
“坐下,背過身去。”司徒涅繼續說道。
等到馨兒照做的背過了身坐在他面前後,司徒涅便是舉起手中的木梳,挽起馨兒的一縷頭髮,替她慢慢的梳理了起來。
在司徒涅的手剛剛觸碰到馨兒的頭髮時,後者身體明顯不自覺的僵硬了一瞬,畢竟一個女孩子的秀髮被別人觸摸到,怎麼說也會有些不自在,但隨着後來她感覺到司徒涅的動作並沒有任何的不適,依舊十分仔細且溫柔後,才慢慢放鬆下了僵住的身體。
感受着他在背後那溫柔的動作,馨兒的臉頰不知不覺的變紅了一些,一股莫名的情緒,開始自內心緩緩傳開。
而與此同時,司徒涅則是一邊梳着馨兒雪白的長髮,一邊在心中暗自鬱悶着。
“真是的…我這是怎麼了?”司徒涅暗自自語道,他現在這般舉動,若是放在前世時期絕對根本無法想象,曾經冷血無情手段殘酷的魔君,居然在爲一個小女孩梳頭髮?
這要是讓他曾經的那些部下們知道了,恐怕直接會驚掉下巴。
不過雖說心頭鬱悶,但司徒涅手上的動作卻仍舊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下面的小女孩。
很快,馨兒那原本略顯蓬亂的長髮,便再度變得絲滑柔順了起來,陽光照耀而下,反射着一種美麗的動人光澤。
“轉過來吧。”梳好頭髮後,司徒涅便收起了木梳,再度對着馨兒道。
馨兒乖乖聽話的轉過身來,面對着司徒涅,而後者則是從空間袋中取出了一條毛巾,用水壺浸溼後,開始小心的擦拭起對方臉頰上的一些污漬。
感受着臉頰上冰涼的觸感與少年那溫柔的動作,不知不覺,馨兒內心那泛起的點點波瀾越發濃郁,同時那對蔚藍色的明眸,也是越發的明亮與柔和。
那一幕,堪稱美麗至極。
而被這雙如此動人的眼眸給緊緊盯着,司徒涅的內心,也是不自覺的受到了某種觸動,那原本存着的一點鬱悶,也是不知不覺的消散了。
“哎,算了,讓一個小女孩孤身一人待在這鳥不拉屎的森林裡面也確實不太好,就先帶着她算了,等到了大乾城後再找找有沒有當地人願意收養一下她吧…”
心中思緒百轉,很快,馨兒臉上的那些小小污漬,便是被其給全部擦拭乾淨,雪白的肌膚閃爍着淡淡的光澤,令得這張本就動人的俏臉更加美麗的數分。
司徒涅見狀,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再輕輕掀開了她額前的劉海,打算把那裡也稍微擦一擦。
然後,他一擡眼,便是看到了女孩眉心處那道淡淡的神秘紋路…
“啪。”
司徒涅手中的毛巾,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神情,在此刻凝固了下來,呆呆的盯着女孩眉心處的那神秘紋路,動也不動。
“嘶!”
下一秒,司徒涅直接狠狠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直接彈起,不斷的對着後面倒退,目光死死的盯着馨兒眉心的神秘紋路,眼神驚駭至極。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司徒涅的口中,不斷的喃喃出聲,眼中充滿了濃濃的驚駭與難以置信,這幅模樣,就好像是見鬼了一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個來歷不明的神秘失憶女孩身上,看到這個他無比熟悉,並且極端痛恨的東西…
“仙,氏,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