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戚怡的話,陳青臉上浮現出了掩飾不住的愕然,“怎麼會……”
“絕影”可是三華齊變的大高手,雖然從擂臺事件那天,周圍武館師傅們的語氣來看,似乎剛突破沒多久。
但那也是實打實的大高手,戰力結構方面沒有了短板,別說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蛻變”的高手,都遠不是其對手,那些殺手組織的普通人殺手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戚怡看見陳青臉上的愕然,繼續語氣淡然的說道:“我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有些難以置信,但這是事實,我今天一天都在幫忙協助調查這事。”
陳青聞言,默然無語。
他跟“絕影”也不認識,戚怡也不知道他在上個月的擂臺事件現場,確實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
只是,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真的出大事了!
“絕影”是“北蒼南絕”中的“南絕”的徒弟,其師父乃是世間少有的絕世高手。
若是得知了自己徒弟死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尤其是“絕影”這次回來,還是受“怙海”武人們的委託,特地回來擊敗高杉直人。
等於是,如果“絕影”不回來爲“怙海”武人們爭這份臉面,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怙海”的武人們怕是得多少背起這口黑鍋!
而這段時間來,陳青也或多或少的探聽過一些“南絕”這位絕世高手的事。
這位“南絕”本名原來不叫“絕塵”,是因爲某些原因,後面才改成的“絕塵”。
另外,這位絕世高手就像之前戚怡所說的一樣,脾氣不好,做事我行我素,又極其護短!
如果知道了“絕影”死了,那麼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想到這裡,陳青出聲問道:“是誰殺了‘絕影’?有調查出來麼?”
事到如今,能做的彌補就是將兇手抓起來,主動送給即將到來的“絕塵”處理,不然,等“絕塵”來了,大開殺戒的情況下,“怙海”這座城市,甚至本地的武人都有可能遭受牽連!
陳青雖然並非央國官方的人,但他現在生活在“怙海”這座城市,羽翼未豐前,他並不希望這座城市變亂。
另外,他也確實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夠殺得了“絕影”這位三華齊變的大高手。
“根據我們對現場戰鬥痕跡的初步勘查,跟‘絕影’交手的人用的是太刀……”
戚怡聞言,微眯着雙眼說道。
陳青聽後,眉頭不由一皺。
他其實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心中便隱隱的有所猜測,可當真的聽到答案後,他還是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怙海”這邊只有公共租界裡面有流櫻人。
而整個租界裡面的流櫻人裡面,能夠有實力殺“絕影”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流櫻劍聖,上泉靜司!
可如果是上泉靜司動的手的話,那事情就更加大條了!
到時候若是“絕塵”出手,殺了上泉靜司,那就會將問題上升到央國和流櫻之間的國際問題!
一方是流櫻,一方是央國的絕世高手。
儘管這件事是上泉靜司先動的手,“絕塵”只是爲徒弟報仇,但很多時候問題不能這麼簡單的去算。
如今央國跟流櫻的關係本就不融洽,流櫻在央國北境邊關外駐軍許久,一直蠢蠢欲動,“絕塵”冒然出手殺了上泉靜司這位在流櫻享有“劍聖”之名的存在,那就相當於給了流櫻方一個藉口!
央國官方除非是第一時間拿出一系列,上泉靜司率先動手殺人的證據,否則流櫻方很可能會藉此機會發難……
忽然,陳青心中一動,豁然開朗!
他似乎窺探出了高杉直人這位流櫻的劍道天才,爲什麼會大老遠從流櫻來到“怙海”,並且連番挑戰諸多武館年輕弟子,並擺下擂臺挑釁“怙海”武人了!
對方這就是在故意拉仇恨,以期有腦子發熱的武人忍不住出手將其打死,從而給流櫻一個藉口!
只是,高杉直人並沒有來得及完成這番行爲,便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四下無人的深夜荒野給殺了,並將屍體埋了起來。
沒有屍體,那就是失蹤,流櫻就沒有理由發難。
也難怪流櫻會派人來東城進行調查。
一切的一切,陳青終於串聯成線,徹底明白了怎麼回事!
而明白流櫻方醞釀的陰謀後,陳青再回過頭來看這兩天發生的事,頓時又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怙海’的所有殺手組織同時爆出誤接任務的問題,看似是故意將矛頭引指向流櫻,挑撥離間兩國之間的關係,但現在看起來,很可能就是流櫻的手筆!”
“以表面看似挑撥離間的的陰謀,暴露自身是策劃者,讓普通人以正常邏輯審視這件事時,流櫻更像是這場陰謀策劃中的受害者。但實際上,這些事確實是他們做的。”
“聰明人能看透裡面一層,窺出真相,但普通人大多隻能看到表面的淺顯一層。”
“到時候,以‘絕塵’這樣的絕世高手的‘神’之強大,必然能看出裡面一層,知道這場陰謀是流櫻策劃,繼而出手斬殺上泉靜司,給‘絕影’報仇。可這落在只能看明白淺顯一層的普通人眼裡,‘絕塵’這位絕世高手則是被人當了槍使,而流櫻一方以及上泉靜司就成了受害者。”
“如此一來,流櫻就完全有藉口發難了!這與其說是一場陰謀,倒不如說是一場陰謀陽謀交雜的心理博弈!”
思緒梳理到這裡,陳青不禁輕吐出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在哪裡都能被動的捲入流櫻所策劃的種種陰謀之中。
不過,這其實也正常。
流櫻在北境邊關外一直蠢蠢欲動,明顯是打着入侵央國的主意,自然會事先進行全方面的滲透。
因此,央國但凡比較大的城市裡,估計都有流櫻人的特務滲透,並策劃一場場陰謀推動流櫻的入侵計劃。
而“怙海”這種南方最大城市,自然更是漩渦中心!
身處其中,或主動,或被動的,都會被捲入陰謀之中。
陳青也明白這點。
所以,他在輕吐一口氣後,心念便又再次轉動起來。
忽然,他心中微動,想起了今天“紅江”上的那一條條進行打撈的官方船隻,還有船伕所提及的打雷聲。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那些打雷聲,應該是兩位大高手之間交手時,所迸發出的聲響。
而那些官方船隻,應該也是爲此事出動。
畢竟,他能分析出這些,央國官方里面肯定也同樣有人能分析出這些。
甚至,因爲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度差異,央國官方內分析出的東西很大概率比他要長遠。
基於此,央國官方肯定也在極力阻止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不給流櫻發難的藉口。
這估計也是戚怡接下來沒空的原因。
戚怡的“觀察演繹法”,在現場勘查這種事上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被軍統拉去協助調查很正常。
只是,那些官方船隻爲什麼還要進行打撈呢?
人都死了,尋找上泉靜司動手殺人的證據纔是當前第一要務!
除非……
“絕影”其實並沒有死!
或者說,並沒有屍體來確認他的死亡!
一念及此,陳青目光再次看向戚怡,問道:“師姐,‘絕影’真的死了?”
戚怡聞言眉梢微挑,說道:“你爲什麼這麼問?”
陳青也沒隱瞞,將中午過來時,看到的“紅江”江面的異常,還有跟船伕打聽到的事講了出來。
隨後,他總結說道:“……師姐你剛纔雖然說了‘絕影’死了,但剛纔我問你兇手時,你的描述裡只有對現場的勘查,沒有提及任何兇手或者‘絕影’屍體的詞句,而那些官船又一直在沿江進行打撈,所以我猜,那兩個人戰鬥的現場大概只留下了破壞痕跡,並沒有屍體。”
“嗯?”
聽到陳青的這番話,戚怡臉上不禁露出了訝然之色,“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巧思,看來你的思維在推理分析方面很在行啊。”
誇獎完後,她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你的猜測沒錯,崇月島那邊的戰鬥現場確實沒有屍體。不過,那裡並非全然只留下了破壞痕跡,還有其他東西,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絕影’死了那番話。”
“還有……什麼?”
陳青微怔的問道。
戚怡淡淡回道:“還有一條握着長刀的右手手臂。根據我們一衆人的觀察推測,那柄長刀是‘絕影’的刀,那條右手臂也極大可能是他的。而‘絕影’是一個練刀到瘋魔的人,這種人一般‘刀在人在,刀無人亡’。所以,他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至於‘紅江’上官船的打撈,則是爲了確認他是否還活着。若是真的還活着,官方也能儘量的去挽救。只是我覺得希望不大,現場的戰鬥殘留痕跡來看,他面對拿太刀的兇手是處於下風的。”
說到這裡,戚怡微微搖了搖頭。
而陳青聽了她的這番話後,不禁再次默然無語。
他見過“絕影”當初斬出巨形刀氣的強大!
現在對方斷了一條手臂,還是右手,這雖然不說整個人廢了,但對於自身的實力以及心靈都必然是一個重大打擊!
而戚怡說的話也確實在理。
完好狀態下,都在交戰中斷了一條手臂,更別說斷臂之後,再面對上泉靜司,想要逃走怕是都難上加難!
一時間,陳青不禁有些感到遺憾。
“絕影”這個人他雖然沒打過交道,但對方當衆擊敗高杉直人,掃了流櫻的臉面,在他這裡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因而,對方的這番遭遇,他還是十分惋惜的。
也就在陳青跟戚怡就此事進行交談時,他們所乘坐的黑色汽車也在片刻不停的行駛着。
當陳青跟戚怡交談得差不多時,汽車也不知不覺的從江灣區來到了甲北區,並行駛到了永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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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在看到車窗外略微有些熟悉的景象後,陳青訝然的看向戚怡,說道:“師姐,咱們不是去見嶽師叔麼?”
“你練功需要的外在輔助條件,‘怙海’這邊除了郊外和這裡,並沒有適合的地方打造和擺放。”
戚怡平靜的回道:“郊外太遠了,對你對我們來說都是,所以依依家這棟房子最適合,師父她老人家最終把外在輔助條件的設備地定在了這裡。”
“這樣啊。”
陳青聽後,一臉恍然,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汽車便行駛到了劉依林家的洋房鐵門前。
只見駕駛位上,那位朱雀堂的女司機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對講機,打開一番調試後,對着對講機說道:“朱鳥兇炎,浴火重生!我們到了。”
“唦唦……收到!”
對講機裡傳來一陣唦唦聲後,響起了一聲清脆悅耳,但又帶着些許稚氣的“收到”。
正是劉依林的聲音!
伴隨對講機裡的話音落下大約一兩分鐘左右。
裡面洋房的大門打了開,劉依林帶着八名青年男女保鏢走了出來。
同時,劉依林對帶出來的保鏢吩咐道:“你們趕緊去打開大門,我怡姐到了!”
保鏢們聞言,其中站在前排的一人立刻快步上前,將鐵門拉開。
“嘟嘟。”
兩聲喇叭聲響起,提示汽車要啓動後,陳青等人所坐的汽車緩緩駛進了花園中。
接着,在保鏢的帶路下,汽車停在了花園角落的一處空地。
“下車吧。”
當汽車徹底停好後,後排的戚怡對陳青說道。
陳青微微頷首後,拉開車門走下了車。
一同下車的,還有戚怡跟女司機。
當他們三人下了車後,劉依林也帶着人迎了過來。
“怡姐,蓉姐,大騙子,你們來啦。”
劉依林依次跟戚怡和女司機,還有陳青打招呼道。
陳青頓時開口說道:“喂喂,我上次那麼有誠意,你還叫我大騙子?”
“哎呀,一時間不知道叫你什麼嘛。”
劉依林嘻嘻一笑,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就別計較這些了嘛,快進屋吧,嶽姨等着你們呢。”
有周圍的保鏢在,劉依林並沒有喊嶽素春師父,而是叫嶽姨。
陳青聽後,也沒再說什麼。
隨後,三人便跟着劉依林以及一干保鏢一起走進了洋房中。
當踏進洋房的瞬間,陳青一眼便看到了一樓客廳裡,坐在紅木沙發主位上的嶽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