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〇五 平衡
他的這番猜測並不是憑空亂猜，而是來源於前世的養生知識。
人體每天的消耗，根據身體的強度有着不同的消耗標準。
而這些消耗，又會根據身體各方面組織器官的基本消耗，從而進行平均分配。
這種情況下，一旦身體某個組織器官的消耗加大，那麼這種消耗分配就會不再平均，而是會被消耗加大的組織器官搶走不少耗能。
最明顯的現象就是，健身人羣在局部鍛鍊某個部位的肌肉時，會將這個身體部位鍛鍊得強壯凸起，其他的部位都不會得到增強。
而相應的，一旦某個部位變得強壯後，日常的消耗也會在相同部位的組織中，佔比更高，搶走分配到這一組織下的大部分耗能。
人體的五臟便屬於同組織體系下的身體器官。
陳青猜測，他練“金蟾吞吐”破限法，將肺臟練得強大後，肺臟的日常消耗也隨之增大，從而搶走了其他四髒的耗能，讓其他四髒出現了“營養不良”，這纔會導致練功出現“不增反減”，身體反而出現損傷的現象。
畢竟，【精】數值代表着他的全身情況，但卻相對籠統，並沒有單獨標出練肺的增長情況。
他剛纔練“金蟾吞吐”破限法，肺臟仍然還是得到了鍛鍊的，肺臟功能也有在增強。
只是因爲其他四髒出現損傷，於是在【精】數值上反饋出來，便是數值衰減的跡象。
之前沒有出現這個現象，應該是肺臟增強的強度還不到，而他現在練肺三十六天，光是練肺上便增強了1.34左右的【精】數值。
雖然，這個數值並不代表肺臟自身的增強，而是造血下，影響到的全方面身體增強，但在這種增強下，他的肺臟也得到了長足的鍛鍊增強，打破五臟間的耗能平衡也實屬正常。
當然，這些都是陳青根據前世養生知識下的猜測，具體是與不是還有待驗證。
但總之，目前他是沒法再繼續練“金蟾吞吐”破限法了。
一念及此，陳青也不再繼續停留，從城寨下方的河面遊向了岸邊。
“浪費了。”
游回河岸邊的樓梯後，陳青看着被他放置在末尾臺階上的兩個飯盒，嘆聲道。
沒法再練“金蟾吞吐”破限法，今天這三副補氣養血的湯藥便也沒法喝了。
還有明早，邢兆武還會再送來三副湯藥，總共六百多塊。
陳青倒也不是心疼這點錢，而是接下來他每天的提升又不得不停止下來，這讓他感覺有些心煩。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那麼想要繼續再練‘金蟾吞吐’破限法，就得讓其他四髒的強度也跟着提升起來，讓五臟之間達到一個平衡……”
想到這裡，他原本舒展的眉頭不由再次皺了起來。
因爲這代表着，他需要其他四髒的練髒破限法。
但光是“金蟾吞吐”這一門練肺的破限法，陳青都是好不容易從嚴豪那裡所得，其他四髒的破限法又談何容易？
一時間，陳青腦海中開始翻滾出所有可能獲得破限法的渠道。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譚金臺曾經跟他說過的，軍統裡面有破限法存在的事。
可很快，這條渠道便被他排除了。
目前的他，身無寸功，根本兌換不了。
那個潛伏在巡捕房的“扶風”也毫無線索，讓人不知道從何找起。
想通過這條路來獲取破限法，那跟異想天開也沒什麼區別。
排除掉這條渠道後，陳青腦海中再次想到的，則是“安全局”那邊，讓他抓那些前朝餘孽的任務。
當時，那個“安全局”的女人說過，不會讓他做白工，會有相應功勳，而“安全局”的功勳能在軍統、央統、軍隊裡任意用。
這條渠道倒是沒有那麼異想天開，畢竟那幾個前朝餘孽就藏身在河溪的城寨中，而根據此前譚金臺的分析，他的身份也是最適合抓那幾個前朝餘孽的人。
這其中所要面對的兇險，便只有那幾個前朝餘孽，但這對於如今【精】數值練到了4.96幾的陳青來說，反倒是一個測試他如今實力的機會。
他唯一的問題是，抓那幾個前朝餘孽的功勳，夠不夠兌換一門練髒破限法。
“下次再跟那女人碰頭時，問問看好了。”
除了這條渠道後，陳青還能想到的渠道，便只有幹陽其餘的十六家武館。
這些武館，應該不可能都是沒有破限法的水貨吧？
總應該有掌握了破限法，有真功夫的武館吧？
這是陳青的想法。
不過，就算其餘的十六家武館，真的有掌握了破限法的武館，但所掌握的破限法是不是自身目前所需要的其他四髒的練髒破限法，以及如何讓這些武館教他，似乎又都是無解的難題。
破限法是一個流派的根本，絕不會輕易傳人。
陳青想從這些武館手上獲取，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這也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掌握了破限法的武館流派，在這種世道必然有自己的財路，而破限法就是這些財路的根本，他想用錢去買別人的財路根本，那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他目前也僅剩六萬多在銀行裡。
相比下來，反而是“安全局”這條渠道最靠譜。
陳青在簡單的分析過後，心中便有了決斷。
隨後，他也不再多想，穿戴好之前脫下來放置一旁的衣服，拿起臺階上的兩個鐵皮飯盒後，摸黑返回了巡捕房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陳青跟往常一樣早起上班。
然後，他在邢兆武送來今天的藥水後，讓對方暫時停下了熬藥的事。
“阿武，從今天起，藥暫時不送了，等我讓你送的時候再送。”
這一個多月來，每天三百塊的湯藥費，陳青已經花去了一萬多。
就算除去藥材成本，邢兆武家也能賺不少。
有他照顧生意，邢兆武家今年估計能過個肥年。
“不送了麼？”
邢兆武聽後一愣，但也沒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好的，青哥。”
停藥之後，陳青便跟往常一樣上班，只是不再晚上偷跑出去練功。
就這樣又上了兩天班後，陳青終於迎來了休息日。
而在休息日這天，他再次來到雲陽的大十字街，閒逛一陣後，在固定的時間段來到幹陽大戲院，買了一張《大山中的小花》的電影票。
然後，在沒什麼人的影廳裡，跟“安全局”的那個女人再次碰了頭。
“有進展麼。”
當陳青在女人身旁坐下的瞬間，對方便像這一個多月裡的其他幾次碰頭一樣，聲音淡淡的問道。
這一次，陳青沒有再像前幾次一樣乾脆利落的回答“沒有”，而是開口問道：“抓住這幾個前朝餘孽的功勳，夠兌換一門練髒破限法麼？”
旁邊的女人起身便要離開，這一個多月來的幾次接頭，她也看出了陳青無心去做這個任務，後面兩人的碰頭都更像是在例行公事。
一個簡單問一句，一個乾脆答一聲，然後各自離開。
可起身到一半後，女人才忽然反應過來陳青的回答不再是那句“沒有”，於是，她又重新坐了下來。
“夠。”
她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
陳青聽後，說道：“這位長官怎麼稱呼？抓到人怎麼找你？”
因爲之前陳青無心做事，所以兩人之前都是一週碰頭一次，並沒有其他額外的聯繫方式。
現在陳青有心完成委派的任務，以功勳換取其他練髒破限法，自然得知曉對方的聯繫方式，不然到時候他抓了人後，難道還得先把人關到碰頭那天不成？
聽到陳青的詢問，女人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纔回道：“黃嘉琪。你抓到人後可以直接帶到‘安全局’河溪的分據點，就在溪東路126號……”
她講了河溪那邊的一個地址，並說了敲門暗號。
幹陽“安全局”因爲是由三方勢力組建，並且因爲負責幹陽的維穩工作，擔心遭到敵特的精準打擊，所以並沒有像巡捕房一樣的明面上據點，而是以影子的方式，在幹陽的各個區都設有分據點。
陳青從譚金臺口中知道這點時，不由慶幸當初殺嚴豪時，選在了南壩的廢棄房區，周圍沒有房屋可住人。
要是當時剛好就選在南壩的“安全局”分據點門口的話，那估計嚴豪就有點難殺了……
“原來那裡是‘安全局’河溪的分局點麼。”
聽到對方的回答後，陳青一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隨後，陳青又詢問了一些問題，接着雙方纔先後的離開影廳。
陳青離開影廳後，一路走出了戲院，來到了大街上，伸手攔了一輛黃包車，讓黃包車車伕直接將他拉到了河溪巡捕房門口。
在付完錢下車後，他徑直走進了巡捕房裡。
這一個多月下來，他和穆大超這些新人助理巡捕差不多也都在巡捕房裡面混了個臉熟，因此，即便陳青今天沒有穿制服，巡捕房裡的老巡捕們還是多少都認識他，在擡頭看了走進來的他一眼後，便繼續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而陳青則是徑直走入了巡捕房的辦公區，來到了當初來報到時，所遇到的老巡捕陶坤平的面前。
正在忙工作的陶坤平，看到陳青向自己走來，於是停下了手中工作，微微詫異的問道：“小陳有事？”
當初陶坤平帶陳青他們來巡捕房報到，順便繳獲了那個試圖給陳青兩人下套的“花頭波”幾十塊，後來陳青也找對方打探過河溪真相的事。
雖然沒有得到有用信息，但相較巡捕房裡的其他老巡捕，雙方還是要稍微熟悉那麼一些。
當然，陳青之所以找上對方，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陶坤平當初帶他們過來巡捕房後，便向城寨方向走了去。
陳青覺得，對方八成是城寨裡的老玩家，對裡面應該會比較熟悉。
“坤平哥，向伱打聽個事。”
在聽了陶坤平的詢問後，陳青微笑着說道。
“什麼事？”
陶坤平也沒拒絕，笑着反問道。
“如果要在城寨裡面找人的話，應該怎麼找？”
陳青臉上笑容不變，開口問道。
他雖然來了河溪一個多月，但對於城寨裡面並不熟，唯一一次進去，還是之前盧金昌用心良苦的帶他們去見識巡捕在河溪的生存現狀。
所以，他想在城寨裡面找那些前朝餘孽，自然得先問問熟悉裡面的人有什麼渠道。
陶坤平聽了他的詢問後，臉上笑容更盛，回道：“那得看你要找什麼人了，如果是賭鬼，那麼就去各大賭場裡面找‘花頭’問。如果是煙鬼，那就去大煙館裡找‘配手’問。而如果是色鬼的話，那麼自然就是去妓院找裡面的‘皮條’問啦。當然，裡面還有一些專門幫人找人的‘多眼仔’，不過是收費的，並且不是固定價格，而是視問的人以及要找的人來要價。”
說到這裡，陶坤平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青，笑着說道：“你這副模樣進去，八成會被那些‘多眼仔’要你個幾百塊，還不一定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今天的陳青，穿了之前考試時定製的那一套黑色中山裝，既貼身，又顯得很大學生，反正顯得很乖仔。
原本他這一身，是爲了去跟黃嘉琪碰頭——雙方爲了碰頭時，預防有人無聊到去看《大山中的小花》這部電影，所以約定了每次碰頭時，穿衣風格都儘量的貼近同一層次。
這樣即便被人撞見，也不會因爲穿衣風格的畫風不同，從而讓人感到奇怪。
今天的黃嘉琪，便在上次的碰頭中，說了這次會穿女學生裝，所以陳青便穿了中山裝來搭對方。
卻沒曾想，在陶坤平眼裡，這居然成了他會被城寨裡的“多眼仔”漫天要價的理由。
當然，對於陶坤平的調侃，陳青並沒有在意。
他笑着繼續詢問了陶坤平一些城寨裡面的事後，便道謝一聲，離開了巡捕房。
……
十一月底的河溪，寒意侵襲，氣溫驟降。
不過，作爲幹陽“銷金窩”的河溪城寨，各個門口卻依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也就在這樣的熱鬧中。
城寨東門。
一道里面穿着黑色中山裝，外面披着黑色毛呢風大衣的身影來到了這裡。
這道身影，自然正是做好了前期準備工作的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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