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蠻兩隻拳頭對撞到一起,興趣盎然的盯着白無塵。
“這……不符合規矩……”許景猶豫。
“跟他動手,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恥辱。”項蠻都不拿正眼看林禹。
“也好。”許景低頭想了片刻,點頭同意,安排道,“既然如此,就讓左安與他先練習。”
項蠻滿意的雙手抱住肩膀,上下打量着白無塵,儼然把他當做自己對手。
左安在許景的命令下走出來,看着眼前的林禹,一邊拔劍,一邊安慰自己道:“真是掃興,原本挺期待這一次實戰練習,沒想到,一個這麼強,一個這麼弱,對我修爲的提升起不到半分鍛鍊的作用。罷了罷了,正好拿你出出剛纔生的一肚子怨氣!”
“左安真是倒黴,挑到這兩個陪練。”
“左安剛被白無塵戲耍,正在氣頭上,那個小子,估計會被一劍斬掉吧?”
內門弟子神色輕鬆的議論着,這一場註定不會太精彩。
“呵,不知所謂。”林禹揹負雙手,站在原地。
“羞辱我?”左安的瞳孔一凝,林禹的動作和白無塵如出一轍,“雲鴻峰上下,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今天,我就要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後悔!”
話音落下,左安長劍出鞘,凌厲的劍氣激盪,充斥整片空間!
林禹的行爲惹惱了他,他要乾淨利落的把他斬殺,方泄心頭之恨!
劍氣一路侵進,眨眼之間,已經到達林禹身前一尺處!
而林禹,像是木樁般,一動不動。
“呵呵,依我看,他是被嚇傻了吧?”圍觀的內門弟子,發出無情的嘲笑。
“林禹,快逃啊!”雲鴻峰弟子焦急的喊道。
把林禹救下冷修的一幕看在眼裡,他們對林禹的印象大爲改觀。在他們心裡,林禹對上左安,沒有一絲勝算。
劍氣步步逼進,距離林禹,只剩一寸之遙!
突然,林禹動了!
腳步輕輕一跨,徑直跨越數丈距離,漫天的劍氣,悉數撲到了空處。
“什……什麼?”
內門弟子一個個大跌眼鏡,依林禹的實力,決不可能躲過這一劍。
“嗯?”
許景轉過頭,看着林禹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這個情況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可能……這不可能!”
左安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如果說剛剛,自己沒刺中白無塵,是因爲實力上有差距,情有可原。但是現在,豈不是證明,是自己不行?
“真是笑話,白無塵擋住你的劍,就是順理成章,而我擋住你的劍,就是不可能。我倒要問問,是哪裡不可能了?”林禹仍然揹負着雙手,反問道。
左安驀地擡頭,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殺機。
“你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
“玩火?我不這麼認爲。”林禹語氣平靜,像在闡述事實,“你的劍綿軟無力,速度平平,別說殺人,連殺只雞都費勁。”
“找死!”
左安眼神驀地冷掉,長劍一蕩,更強更快的一劍刺出!
“對付你這種貨色,根本不必我出全力。你竟把一時的僥倖當作自己的榮耀,真是毫無自知之
明!”
“榮耀?呵,對我而言,避過你的劍,就像吃飯睡覺那樣簡單,再稀鬆平常不過。”
林禹故意把語速壓的很慢,等待劍氣的逼進。
左安眼睜睜看着劍氣幾乎貼上林禹的皮膚,突然,林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空氣裡只留下絲絲燒灼的焦味。
“……”不只是左安,幾乎在場所有人,都驚的呆掉。
第一次,左安準備不足留有餘力,被躲過去尚在情理當中。
而這一次,衆人都看出左安使出全力,饒是如此,還是被林禹躲過,這豈不是說明:左安真比林禹弱?
“是不是我眼花了?”有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左安突破到凝罡境已有一年之久,竟打不到煉體境五重的傢伙,這……開玩笑的吧?”有人疑惑的說。
這些風言風語傳入左安的耳朵裡,他怒火中燒。
“可惡,今天我必殺你!”
左安瘋狂的大叫一聲,身體像是離弦羽箭衝出,撲向林禹!
連續兩次攻擊的落空,讓他的顏面盡失,唯有把林禹當衆殺死,才能稍微挽回一些顏面。
這是他的打算,然而,他的想法未免有些異想天開:現實可能是,即使左安拼盡全力,也殺不死林禹!
左安刺出一道道鋒銳劍氣,裹脅着濃郁的殺意斬向林禹,卻無一例外,全被林禹躲過!
如同劇情重演,任憑左安使出渾身解數,卻連林禹的半片衣角都沾不到!
“大……大師兄,這個林禹,真的這麼強嗎?”
囚牢裡的雲鴻峰弟子,怔怔的問。他們早該想到,被白無塵特意邀請來的弟子,絕不是泛泛之輩。
“不止這麼強。”
白無塵眯起雙眼,他看的出來,這遠遠不是林禹身法的極限速度。
“什麼?”發問的雲鴻峰弟子,愣愣的看着白無塵。他的表情嚴肅,分明不是說笑。
至於看臺上,內門弟子一個個表情凝重。
起初,他們對左安鄙夷,認爲他丟了自己一行人的臉。
但是現在,見識到林禹的真實身法,他們只能感嘆林禹的妖孽。
“這個小子,閃轉騰挪間都蘊含着一股雷息,定是得到一種雷系的強大武技,再加上自身的罡氣屬性契合,兩者相輔相成,否則,決不會接連躲過左安的攻擊。”
把場地內的一幕看在眼裡,許景揚聲道:“左安,住手吧!”
正準備下次進攻的左安愣住,詫異的擡頭,不甘的道:“許師兄,還沒有結束!”
“不必了。”許景朝他搖了搖頭。
依這種情形發展,即使左安活活累死,也不能取得一絲進展。
“我……”左安扭過頭,憤怒的看向林禹。
這個從不被他放在眼裡的小子,採取和白無塵相同的方法,讓他連影子都沒碰到,如同一個大大的巴掌扇在臉上,把他的尊嚴狠狠踐踏!
“我不服!”
沒聽許景的命令,左安持劍在手,一道劍氣化作一道光弧,向前斜劈過去!
這一劍,積聚着他的怒火,和空氣摩擦發出銳嘯,彷彿要撕裂整個天空!
林禹沒有動。
這一次,他是真
的沒動,從頭到尾都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劍光掠過,貼擦着林禹的臉頰貫穿而過,削落他的一縷髮絲,終歸沒能傷到他:左安情急之下,居然刺偏了。
迅猛的劍氣重重的劈到牆壁上,一聲轟然巨響,頓時土石飛濺。
對背後發生的劇烈震動毫不理會,林禹神色淡然,輕輕的笑道:“機會給你,你卻把握不住,這,可怪不得我!”
說着,似是嘆息左安的浪費機會,林禹攤開雙手,搖了搖頭。
“……”
簡單一句話,傳入左安耳朵裡,不啻于晴天霹靂。
他雙眼裡的憤怒瞬間化解,迅速的黯淡下去,再沒有一絲光澤。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神情呆滯,彷彿丟了魂兒一般。
鐺……
手中的長劍墜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人們憐憫的看着左安,當一名武者,連他的武器都已拋棄,可見他心灰意冷到什麼程度。
“退下吧!”
許景嘆出一口氣,側過頭不忍心再看。
這次經歷對左安造成的打擊,必將成爲陰影伴隨着他的武道之路!
假如不能化解這份心魔,左安的成就,只怕終生止於此了!
而看到林禹的妖孽,看來,左安是沒有希望了!
他連喚兩聲,左安沉浸在自己的大悲裡無法自拔,聽都沒聽到。
許景擺擺手,示意兩名師弟,把左安攙了回來。
“呵,早就說過你不知所謂,偏偏不信。”林禹輕笑了下,轉過身,就要返回囚牢。
“等等!”許景忽然喚道,“你把左安害成這幅模樣,如今,就要大搖大擺的離開嗎?”
林禹回頭,笑道:“我可沒有害他,自始至終,我只是防禦從未還手,完全是按照你們的規矩辦事。怪只怪,他自己的心性不佳。如此意志不堅的弟子,也不知貴峰是如何挑選的。”
“混帳!我們雲霽峰的行爲,還由不得你來評頭論足!”許景斥道。
林禹嘴角噙着淡淡的嘲笑:“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許景心中怒火沸騰,偏偏林禹說的都是實情,的確怪不得他。
“難怪之前從未見過他,原來他境界雖低,卻天賦出衆,定是白無塵把他藏了起來,今天不知是何原因被我們撞到。不管如何,今天他害的資質優秀的左安中途隕落,休想走出訓練場!”
許景默默的思考着,眼珠轉了一圈,道:“你本就應該和項蠻切磋練習,下面照常進行吧。不過,項蠻強在身強體壯,力氣巨大。爲了公平起見,你不得使用身法。”
“什麼?”囚牢內的雲鴻峰弟子率先不幹了,叫囂道,“這算什麼公平?擺明了欺負人!”
理也不理他們,許景把頭轉向林禹:“怎麼樣,你意下如何?”
林禹低下頭,像在思考着什麼。
見識到林禹剛纔的表現後,項蠻來了興趣,躍躍欲試:“哈,你要是不逃的話,我可以給你機會,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聽他的意思,倒像是林禹求着他練習似的。
“逃?”林禹嘴角微微上揚,雙眼露出有趣的神采,“好,我就答應你,不使用身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