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的出現與強硬態度,讓在場衆人一愣,倒吸口氣時,一個個忍不住心神震動,暗道:“天意商行背後的東家,今日終於要露面了嗎?短短几年,以揚州城一家酒樓爲起始點,創造出龐大的天意商行,不僅是揚州首富這麼簡單,現在各州府都有天意商行分部,其規模之大,產業之豐富,所涉及生意種類之多,非同小可。
短短几年內,此人名下積累的能量,已不知道多少,嘶!
聽說這東家一向神秘、低調,幾乎沒有人見過,如今終於是要出現了嗎?聽這聲音,倒還算年輕,他敢出來,必定有一定依仗。”
想到這裡,在場不少人目中閃過了精光,他們這些人,多半是做生意的,豈是簡單之輩?一個個頭腦精明無比,紛紛暗自嘀咕。
“嗯!你、、便是天意商行的東家?天山雪蓮呢?”歸辛樹聽着韋小寶語氣之中的沉着與自信之意,不由面色一沉,扭頭望去時,卻見韋小寶穿着着錦衣華袍,滿身富貴模樣,從三樓一個包廂走出,沿着臺階,一步步踏了下來,神色從容,彷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哼!歸辛樹,你的拳頭贏過我,纔是道理,纔有天山雪蓮。如果,硬不過我,呵呵,那便一家三口,都留下吧,哈哈、哈哈!”望着歸辛樹的老臉,韋小寶神色露出譏諷,開口時,目中露出凌厲之芒,猛然縱身一躍,頓時輕功展開,整個人直接撲出,速度極快。
“什麼?少林派的輕功?”歸辛樹面色一沉,雙目瞬間一凝。
他說什麼也想不到,一個生意人,竟有如此俊秀的功夫?雖然其他方面不太清楚,但韋小寶這一手輕身功夫,便讓他吃驚不小。
“老傢伙,接我龍爪手。”韋小寶陡然一聲大喝,一爪出手。
爪風凌厲無比,猶如獅子搏兔,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哪怕歸辛樹這裡,虎落平陽,深受重創,但仍然是超一流境界,非同小可。
所以剛一出手,韋小寶便沒有隱藏,將身體的強橫力量施展而出,恐怖滔天。這一剎那,他這裡帶給衆人的感覺,好似一頭兇獸。
“嘶!這‘天意商行’東家,不好惹。”衆人眼皮一陣狂跳!
“不可能?你這是什麼外功?居然也堪比先天....!”這一剎那歸辛樹這裡,瞳孔劇烈收縮,驀然開口大叫,語氣帶着不可置信。
這一瞬間,在韋小寶這裡,他感覺到了強烈的熟悉之感,只因韋小寶現在這股兇猛氣勢,和前些天,揚州城外偷襲自己的傢伙,太像了,簡直如出一轍,如果不是相貌、身材差距太大,他都要以爲二者是同一個人,那個人也是外功先天,韋小寶這裡同樣是如此。
這怎麼可能?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歸辛樹心裡發出咆哮大吼,可是,轉眼間,他就來不及想其他的了,韋小寶已攻來。
“小子,接老夫一拳!”當下歸辛樹一聲大喝,揮出拳頭。
嘭!....二人拳爪相撞,發出一道巨大聲響,韋小寶這裡面色不變,再度兇猛的衝出,歸辛樹卻是悶哼一聲,顯然並不是太好受。
“嘶!與這武林中人相比,此人居然佔據上風?”這一幕發生,看在於八等人眼裡,自是心頭大喜,其餘來賓則眼皮一陣狂跳起來。
他們之前看到韋小寶的沉着,想到可能會有依仗,會很強。可是,當韋小寶出手,與歸辛樹打起來之刻,他們驀然發現,...這個神秘的天意商行背後東家,韋小寶這裡,比想象之中,還要更強。
“一起上,拿下他們兩個。”就在這時,於八一聲大吼,頓時之間,天意商行這一邊的衆多護衛,紛紛目露兇光,瘋狂的撲出。
對付歸辛樹那樣的先天強者,他們是不行。但,若說面對歸辛樹之妻以及傻兒子這樣的後天高手,卻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一想到於八之前承諾的好處、財富,衆多護衛眼睛紅了,咆哮着衝出,
“大膽,你們是找死!”歸辛樹之妻,又氣又怒,尖叫出聲。
“咳咳,你們敢打我!”傻兒子也發出怒吼之聲,咳嗽着。
頓時之間,二人這裡,便陷入了衆多護衛的圍攻,這些於八請來的護衛之中,並非完全都是普通人,其中也有着一些具備武功者,畢竟錢財動人心,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就連武者,也不能拒絕誘惑。此刻,衆護衛之中,一名二流高手眼中一瞪,舉劍斬向傻子。
“我兒小心!給我滾開....!”女子聲音尖銳,有着一股擔心。
她開始瘋狂出手,一個個護衛拋飛而出,但卻前赴後繼,轉眼又更多的人圍來,而那邊廂,傻兒子已經被兩名二流高手壓制,節節敗退中,面色蒼白,似乎眼看就要被擒拿,這讓女子尖叫不已。
“想不到你們竟早有準備,想怎麼樣?”歸辛樹臉色狂變。
他自己這裡,雖然是重創之身,但有着超一流境界,還是可以發揮出先天二重的戰力,即便此刻不是韋小寶的對手,被徹底壓制在下風。但,他並不是太擔心,他覺得韋小寶還不能夠留下自己?
只不過,如今見到妻子和兒子那裡,遭受圍攻,開始招架不住,不由得反應過來,自己被韋小寶壓制,勉強應對,就算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卻騰不出手去助妻兒一臂之力,妻兒若被抓,怎麼辦?
“老傢伙,沒想到吧,今日我就是設局,引你們一家三口出來,你能奈我如何?哈哈、、哈哈,如今你在我眼中,只是一頭紙老虎,外強中乾而已,你們三個都給我留下吧。”韋小寶卻是大笑而起。
吼叫間,他這裡出手更爲凌厲,雙目帶着一股自信,是那志在必得之意,兇殘之芒閃耀時,施展龍爪手搶攻的連連,腳下也是不慢,一套‘如影隨形腿’展開,行雲流水,帶起腿影....攻其下盤。
“你,你想以妻兒脅迫老夫束手就擒,卑鄙無恥!”歸辛樹面色一陣難看,對着韋小寶瞪眼,目中閃爍的滔天兇光,已然要爆發。
“說我卑鄙,此事真是可笑,對付你們華山派這種道貌岸人的僞君子,我這裡不需要講什麼道義,如果說道義,你們一家三人,欲搶劫我天山雪蓮的時候,怎麼不講道義?怎麼不說搶劫犯法,搶劫無恥?是不是你們武林中人搶劫商家富豪,便等於劫富濟貧,替天行道?而我天意商行出手反擊,則是違背道義,哈哈,此事可笑。
老匹夫,你聽着,今日我就是要以妻兒脅迫你束手就擒,你又能如何?於八,別讓他們倆跑了,要抓活的,事成之後,出大力之人,白銀千兩,犧牲死亡者,撫卹親人五千兩,以我商行信譽作保。”
“是,東家,你們都聽到了吧,我們東家一言九鼎,拿下他們兩個!快、快、衝上去。”於八聽了韋小寶的話,馬上大聲吼叫。
白銀千兩?即便不幸死了,親人也可得五千兩撫卹金?這?
頓時在場護衛,以及僱傭而來的少部分武者,紛紛咆哮起來,一個個出手狠辣無比,各種凌厲的招式,朝着兩個敵人圍攻了過去。
“啊、咳咳、噗!爹、娘,救我!”傻兒子被打了一掌,噴出鮮血,面色一陣兒蒼白,咳嗽着,大聲慘叫起來,好似要哭一般。
“我兒?不........!”那女子尖叫一生,拼勁一切向兒子衝去。
可惜,憤怒之下,一個不慎的時候,便被人打了三拳兩掌,身體一陣踉蹌之中,她噴出鮮血,雙目之內更是瀰漫了大量的血絲。
“我兒!你們放過他!”她表情猙獰欲狂,大聲尖叫了起來。
“哇啊、哇啊,爹孃,他們打我、哇啊....!”傻兒子已經大哭了起來,他的雙目之中,露出恐懼之芒,更有仇恨之意,哇哇大叫。
母子二人的樣子,卻是悽慘無比,看起來有些可憐。但,在場的大多數人,卻是對他們一家三口,沒有半點兒同情之色。畢竟,他們三個可是來搶劫的,剛纔不可一世,想對衆人生殺予奪的囂張姿態,所有人還歷歷在目,許多人都覺得,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少生意人搖頭嘆息,感慨着。
另一邊廂,韋小寶這裡大佔上風,歸辛樹被徹底壓制,連連後退着,眼見妻兒危機和慘況,不由齜目欲裂,面露猙獰,表情恐怖。
他對着韋小寶,大吼而起:“混賬、、、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如今徹底明白了過來,這一次,卻是徹底踢到了鐵板。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他明白,此番自己要栽了,不由心頭一陣悲哀。
以他自己的功力,不顧壓制的傷勢,拼命之下,的確能從韋小寶手中逃掉。但,讓他丟下妻兒,自己一個人走,卻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兒,韋小寶早就看出來了,....歸辛樹此人,或許有很多缺點、性格有着狂妄和霸道,但,至少有兩點,是讓人欣賞的。
第一點就是,歸辛樹這裡,武學上的造詣,確實極爲高深。而在揚州城外大戰中,更被九難等人圍攻,從而壓迫潛力,一舉突破了超一流境界,....他也就五十多,快到六十歲,能成就超一流武者,可以說是武學資質、悟性盡皆逆天。而在他的身上,另一點兒韋小寶覺得可取之處,便是,...他對自己妻子、兒子,真的在意。
幾乎是傾盡自己的所有,去以一個丈夫、父親的身份,愛護着妻兒,爲了給傻兒子治病,他可以不顧華山派的名聲,去搶劫、去殺人?韋小寶並不認爲這種行爲是對的,但,歸辛樹這種對親人的守護,是值得欣賞的!不過,韋小寶可不會因此,就放他們離開。
有時候,有些事,已經很難真正辨出對錯,只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站在歸辛樹的立場,自己爲了給兒子治病,願意付出一切。
這是一種偉大的父愛!但,在韋小寶的立場上面,歸辛樹是自己的敵人,要搶自己的天山雪蓮,放他走了,他不會感激自己,反而日後功力恢復,重新具備超一流戰力之刻,必定瘋狂報復而來。
“老傢伙,想你妻兒活命,束手就擒!你若敢逃,我便殺了他們倆!”韋小寶面色冷酷,眼神之中露出狠辣之芒,不像是說假話。
“吼!混賬,給我看拳!”歸辛樹眼中一瞪,臉上充滿不甘。
韋小寶冷笑,神色內的譏諷與蔑視,更爲明顯,彷彿此刻的歸辛樹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手下敗將,是一個不可翻身的失敗者一般。
“果然不愧是一手締造天意商行的人,夠狠。”看到如今這一幕的人,毫不懷疑韋小寶話語的真實性,如果歸辛樹跑,他真的敢殺了對方的妻兒,不管之後歸辛樹有怎樣的報復?妻兒也都沒了!
“你敢?啊......!”歸辛樹面色一陣兒難看,不甘心大叫中。
“老頭子,你別管我們,你快跑,不信他敢把我們倆怎樣?”便在這時,妻子的尖叫之聲傳過來,在她想來,只要歸辛樹跑出去,韋小寶這裡,必定忌憚于歸辛樹的報復,從而不敢真正殺了自己。
“哈哈、老瘋婆子,還敢叫囂,看招!”一聲大吼響徹起來。
頓時之間,一個不防之下,歸辛樹之妻,便被人打了一掌,噴出鮮血時,面色猙獰,正要出招置敵人於死地,陡然另一側長槍刺來,不由臉色狂變,側身一扭才堪堪躲過,但這個時候,前方一個高手抓住機會,他極爲果斷,驀然使出小擒拿手,頓時抓住此女。
“爹呀、娘啊、哇啊!”另一邊廂,那兒子早就嚇傻了,只是奮力掙扎,可如今看母親被抓住,不由得一陣癡呆,哇哇大哭大叫。
“不,~~~~~~~~放開他們!”歸辛樹大吼而起,面色驚慌。
就在這時,韋小寶目光一閃,體內易筋經內力一動,旋動拈花指訣,一下子打向被抓住的歸辛樹之妻的方向,...這一招似乎很卑鄙,但有時候,江湖上就是這樣,你死我活,成王敗寇!...歸辛樹見狀面色大變,驚吼之際,眼睛通紅,咬牙之中硬是拼着承受韋小寶一抓,也奮力擋住那一記拈花指力道,頓時口噴鮮血,踉蹌後退。
“噗!噗!小子,你~~~~~~!”他指着韋小寶,憤怒無比。
“哼,歸辛樹,怎麼樣?你是如何選擇?”韋小寶冷聲問。
歸辛樹面色陰晴不定半響,死死地盯着韋小寶,終究還是頹然一嘆,苦澀道:“想不到我歸辛樹,居然也有栽跟頭的時候,哈哈。”
說到這裡,他深深地望了韋小寶一眼,放開了防禦的架勢。
“你做了正確選擇?”韋小寶見此,嘴角微微一笑,沉聲道。
下一瞬,他驀然施展拈花指,連連點出數下,歸辛樹被點穴。
“哈哈、哈哈,諸位受驚了,拍賣會繼續進行。”韋小寶這個時候,卻是不再理會歸辛樹一家三人,轉身滿臉笑容,向衆人抱拳。
“哪裡、哪裡,您太客氣啦,客氣了!”衆賓客連忙笑着道。
接下來,韋小寶吩咐於八繼續進行拍賣會,自己這裡,則帶着歸辛樹一家三口,從天意酒樓一個偏門走出,向着一個方向而去。
傻兒子還在哇哇哭着,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歸辛樹被點了穴道,功力封住,其妻也深受重創,面色晦暗,盯着走在前面的韋小寶。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悲哀一笑,露出了苦澀,與無奈一般。
他們確實不知道,韋小寶這個,神秘的天意商行東家,打算怎樣處置自己一家,但不管如何?現在的他們,是沒有反抗之力的。
“哎、只希望他能放過我兒,只是,我們老兩口如果死了,這傻小子,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如何能活下去呢?”夫妻均是暗歎。
他們倆縱橫江湖數十年,見慣了太多腥風血雨,顯然明白,以自己一家和天意商行的對立情況來看,對方殺了自己,太過正常。
“哇啊、爹、娘,怎麼辦啊,疼啊!”傻兒子嚎啕大哭中。
前面走着的韋小寶,聽着吵鬧、哭聲,有些心煩,面色難看的回過頭來,冷喝道:“閉嘴!”這一聲低喝,嚇了傻兒子一跳,急忙縮頭,看着韋小寶的目中,露出了畏懼之色,甚至身體都有些發抖。
歸辛樹夫婦有心發怒,卻只好乾瞪眼,不敢多數半句,只能安撫着自己的兒子,希望讓他平靜下來,...韋小寶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這才繼續向前走去。不多久,七拐八拐之下,來到了欽差府邸。
並非正門,而是偏角之處的一個側門,這裡平時沒什麼人注意,就連守門的護衛,也都沒有一個,韋小寶在這裡,卻是停了下來。
“這是欽差府邸,你帶我們來這兒做什麼?”歸辛樹之妻,疑問道,傻子也是擡頭看了過來,目中似乎閃動着懼怕,好奇之芒。
“走,跟我進去再說?”韋小寶抓住被點穴封印功力的歸辛樹,縱身一躍,進入了欽差府邸之中,向着自己的,臥房方向走過去。
歸辛樹被韋小寶抓在手中,妻子和傻兒子,疑惑的施展輕功,跟在韋小寶身後,不多時,三人便被韋小寶,帶入了一個臥房之內。
嗡!嗡!...到了此時,韋小寶纔回過頭來,向着三人微微一笑,說道:“三位,你我之間,卻是久違了!”說話間,韋小寶的精神力一動,在歸辛樹三人目瞪口呆,瞪大的眼睛注視下,解除了易容。
“這....?小子,韋小寶,是你?”歸辛樹之妻,陡然尖叫。
傻兒子那裡一陣不解,好奇中。歸辛樹卻是瞳孔驀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