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朝陽照下,在山巔之外的虛空雲海上,忽然發生了變化。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雲海變換,竟是慢慢雲層聚合成了一座雲梯。
雲梯大約三百米長,盤旋而上,通往山巔上方的虛空之處,那裡雲海變幻,從外面倒是看不出內裡的變化。
內門弟子臉上沒有多大變化,他們至少都進入過這雲海一次。
李燁這些外門弟子,臉上才全部是驚訝之色。
內門弟子先行進入,等到外門弟子踏上雲梯,一個個都有些膽顫心驚,深怕這雲梯會突然散開,然後他們掉入萬丈深淵之中。
雲梯並不寬闊,只有三十釐米左右寬,山風冷冽,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
一個個身形沒入雲海之中,李燁輕功卓越,倒是很輕鬆地走過了三百米雲梯。
李燁進入雲海幻境,只見周圍白茫茫一片,他連上下左右都無法分清。
李燁自己身形不動,但周邊世界都是雲海,雲海變換,他的位置早已經不知道挪移到了何處,李燁嘗試後撤一步,卻是並沒有脫離這雲海幻境,重新回到雲梯上。
這種情況,易何旭也和他說過,因此李燁倒不緊張,他知道外界三天過後,雲海幻境裡的所有人,都會自動脫離雲海。
這雲海幻境裡面,時間流速自然也和外界不同。
外界三天,這雲海幻境裡,越接近補天石,時間流速就越慢。
傳聞如果到了補天石一米以內的區域,外界三天,這裡就是三年。
充盈清新的先天靈氣,撲面而來,讓李燁全身上下,都感覺異常地歡欣,身體每一個細胞,都煥發着生機活力。
一般而言,這裡雲海變幻,無法辨認方向,只有得到補天石的一點感應,才能找到一點方向,慢慢前進。
要知道這裡空間顛倒,補天石可能前一刻還在你前方,下一秒空間顛倒,就在你的後方了。
沒有比較準確的定位,那靠瞎蒙,是不可能撞上補天石的。
就算有好運氣,亂蒙亂猜不斷接近補天石。
但補天石是神物,感覺不是它的有緣人,它自會用種種手段,阻擋來人繼續前進。
李燁和一般人不同,他有武道系統,在他進入這雲海幻境之後,武道系統就已經開始全力運轉。
“這裡能量過強,磁場變化太快,無法精準定位,前北後南,左西右東,頭爲上,腳爲下,補天石在宿主北偏東三十四度、上偏二十度的方向。”
李燁運轉輕功,這裡靈氣粘稠,勉強用這些靈氣團作爲借力點,往着右側上方飛去。
若非李燁輕功很厲害,哪怕他得到了補天石的大致方向,但沒有補天石的指引,他也很難在這幻境裡前行。
“北偏西二十一度,上偏五十三度。”
“南偏西十三度,下偏七度。”
李燁就跟着武道系統的指示,不斷變換方向。
這幻境空間,從外面來看,似乎不大,但置身其中,卻是無比的廣闊。
李燁也不知道前進了多久,反正武道系統的提示聲一直沒有停過,他已經變換了幾百次方向,也走了不少路了,卻是沒有遇到過其他任何一個人。
絕大多數人,進入這天昊雲池以後,都是隨波逐流地跟着雲海變幻。
畢竟他們大多數人輕功都是不足的,自身無法像李燁這般,僅憑靈氣團這種相對還是很虛幻的東西,就能借力飛行。
哪怕是易何旭孟冰靈這樣來了不少次的常客,也都是在雲海中努力地吸收着先天靈氣,感悟自身的武學和丹道棋道。
他們本身也不想放棄,也想嘗試去接近補天石,但一點頭緒都沒有,四處空間顛倒,他們無法借力,身形移動困難。
這種情況下,他們努力找尋補天石,也是無用功,還不如專心體悟這裡的道韻。
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他們隨波逐流,雲海就把他們送到了補天石邊上。
每個人都知道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這樣想想,他們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李燁不斷接近補天石,除了他以外,另外一名少女,也就是寒鈺,也在不斷接近中。
寒鈺和李燁不同,寒鈺不需要辨認方向,因爲她有補天石的感應。
寒鈺不需要運使任何輕功,周圍的雲海波濤,就能推着她往補天石這邊前進。
寒鈺唯一需要做得,就是運轉內力,抵抗周圍靈氣對她身體的壓力。
實話來說,寒鈺就是補天石認可的有緣人,可以傳承它的浩然正氣訣。
可寒鈺本身體質跟不上,補天石也無可奈何,只能放棄。
補天石是在這天昊雲池的中心,外圍先天靈氣濃度還在人體承受範圍內,人體也不會感覺太難受。
越接近補天石,這先天靈氣就越濃。
每一縷先天靈氣,都是一股能量。
能量積聚擠壓到一定層次,就會從氣態變爲液態。
先天靈氣變爲先天靈水,人體穿行其中,就會有重重壓力。
先天靈水可比普通的水重多了,龐大的水壓之下,沒有卓絕的體質,真得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
補天石是有簡單靈智的,它喜歡寒鈺,因爲清冷心思純淨的寒鈺可以繼承它的道韻。
但它不喜歡李燁,李燁那一身佛魔摻雜的古怪武功,那繁雜的心思,都是補天石厭惡的。
補天石要找的傳承者,是能與天地共鳴、同悲同喜、心靈純真無暇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會莫名感傷的情懷詩人學者。
李燁就是一個功利主義者,滿腦子利己思想,小小年紀,還是草民家奴身份,就已經想着日後怎麼橫掃武林、霸絕天下了。
李燁天天想着怎麼積攢實力,怎麼發展自己的宗門……
哪裡有那個閒工夫,去莫名感傷。
李燁就是一個俗人,大俗人。
補天石最討厭的,就是俗人。
所以補天石,是絕對不願意李燁靠近它的。
只是補天石變幻了無數次方向,李燁在武道系統的幫助下,倒還是堅定地朝它這邊趕來。
補天石見顛倒空間沒有效果,於是就調動起層層洶涌浪花。
先天靈水形成的浪花,這帶動的蓬勃能量,可絕不一般。
尤其是補天石還全力施爲。
於是,寒鈺那邊,風平浪靜,一點波濤都沒有,補天石顯然也知道它喜歡的人,體質並不強,努力地平復各方能量暴動。
而李燁這邊,李燁看着眼前衝過來的幾十米高的巨浪,吞了吞口水。
這是什麼?海嘯?
李燁欲哭無淚,我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