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很有幾分宗師範了嘛!”聽到樓成的回答,嚴喆珂美眸流轉,打趣了一句。
樓成沒再多言此事,轉而聊起女孩這個月在康城的生活,與她共罵着某個照本宣科種族歧視的教授。
天色微暗,汽車抵家,趁杜姨準備晚餐,樓成拉着嚴喆珂上了二樓,從揹包裡掏出了葛輝修真功法的復刻版,鄭重叮囑道:
“你先通讀一遍前面部分,再觀想‘臨’字訣,懾服種種雜念,然後根據法門,打磨提升精神,完成特定鍛體。”
修真有修真的煉體法,外練部分類同武道,內練則依賴於精神,依賴於觀想。
嚴喆珂輕點螓首,接過功法,坐在牀邊認認真真看了起來,時不時出聲請教樓成,好半天后,她踢掉拖鞋,雙腿盤起,五心向天,於腦海內勾勒出前不久才把握住神韻的古樸“臨”字,只覺一切念頭回落,身心清淨,無污晶瑩。
在這個基礎上,她按照描述的法門和樓成在耳邊的提點,降心火,厚腎水,調和着五臟六腑,以此淬鍊和滋養精神,臻至極限,改變觀想,用精神引導體內五行循環相生,打磨各處,健壯體魄。
過了二十多分鐘,她睜開眼睛,幽黑如同點漆的眸子暗藏精光,神采內蘊。
“感覺還不錯……”在樓成關注的目光下,嚴喆珂酒窩一點點綻放道。
她眼眸往上看了看,微嘟嘴巴道:
“橙子,你確定真地要教喬治他們這個?先別提他們入不了靜,沒法觀想,也就懾服不了雜念的事情,光是什麼龍虎坎離,心火腎水等詞語,就夠他們爲難的了!”
“……”樓成一下無言。
入不了靜這件事情,他早有考慮,做好了準備,可理解功法的問題,還真是比較具體!
光是看中文,沒前面好幾年接觸類似東西的基礎,我自己都差點弄不明白,剛纔給珂小珂同學講解的時候,險些出了身冷汗,被“冰凍”了一次“灼燒”了一次。
這玩意翻譯成外語,恐怕更像天書吧?
見自家老公茫然,嚴喆珂邊思索邊說道:
“我們要取其精髓,去其彎繞,全部用現代詞彙表達!雖然不一定足夠精確,但意思到位了就行!”
說完,她自告奮勇道:
“來,姐姐幫你~!”
樓成和她湊到了一塊,耳鬢廝磨地開始了艱難的“翻譯”工作。
這一直持續至夜裡十點半,就連吃晚飯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閒着。
“唔,總算搞定~”嚴喆珂伸了個儀態萬千的懶腰。
所謂的搞定僅指第一部分!
樓成活動了下頸椎,拿出紙筆,就着寫字檯,凝神靜氣,觀想古字,行雲流水般勾勒出一個清淨身心的“臨”。
“還好,一氣呵成。”他欣喜地抖了下紙張。
後遺症未發作的情況下完成一件涉及修煉的事情,讓他有種自身完好如初的感覺。
可惜,做人不能鐵齒,話音剛落,樓成如墜冰窟,渾身上下皆泛寒意,彷彿雕像般呆立在原地。
七八秒後,他緩了過來,故作尋常地笑道:
“這能讓他們強行入靜!”
“嗯嗯。”嚴喆珂坦然看着某人,沒有躲閃,沒有迴避,似乎一切都只是生活中司空見慣的小事,讓樓成心底的黯淡和懊惱不知不覺得到平復。
各自洗漱完畢,女孩穿着露肩睡裙,鑽入被窩,貼到了樓成身上,忽覺他體溫滾燙,肌肉緊繃,硬邦邦如同石頭,顯然正遭遇着“灼燒”。
正想將手伸出,把涼意傳遞過去,嚴喆珂便感受到樓成的放鬆,聽見他吐出口濁氣。
“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了。”樓成側過腦袋,微笑說道。
看着他恍如無事的和煦笑容,嚴喆珂心頭一酸,眼眶險紅,忙翹起嘴角,嫣然說道:
“那本仙女給你個晚安吻吧~”
她主動環住了樓成的背,半閉着星眸,送上了粉脣。
肌膚相貼,暗香盈鼻,樓成細細勾勒,分開貝齒,點動了雀舌。
自他受傷以來,礙於身體和心理的狀態,小兩口每天的親吻僅僅只是問好的儀式,未有深入,如今,看見曙光,卸下不少包袱,脣舌逐漸纏綿,你儂我儂,彷彿又回到了“王者戰”前,將平常積壓在心底,藏在歡笑之下,不願表露的擔憂、悲傷、痛苦、失落等種種情緒傳遞給了對方,得到了寬慰,發散了出去。
情慾很少,心在溝通,一吻之後,兩人四目交接,手掌相抵,皆有種甩掉了重重灰塵的輕鬆。
“晚安。”嚴喆珂眸中星光熠熠。
“晚安。”樓成勾起嘴角,柔聲回答。
兩人重又躺好,過了幾分鐘,嚴喆珂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
“橙子,還沒睡着吧?我有個嚴肅的學術問題想和你討論。”
好奇寶寶珂小珂上線了?樓成疑惑偏頭道:
“什麼問題啊?”
“你現在的骨頭、肌肉都還很脆弱,暫時不適合劇烈運動,嗯,我是說如果,在你正式錘鍊後,如果後遺症還沒好,暫時還沒好,那個,那個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出現?”嚴喆珂假設了一種情況。
她邊說邊背對起樓成,望向了牆壁,如在思過。
“啊……”樓成愣了幾秒才醒悟過來,想笑又想嘆氣地回答,“理論上是這樣。”
“那,那姐姐就能者多勞一點好了……”女孩的聲音越來越低,宛若蚊蠅。
橙子老憋着更容易煩躁,更容易在後遺症的問題上鑽牛角尖……
樓成怔了一下,知道薄臉皮的小仙女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說得出口這件事情。
老實說,珂珂不提的話,到時候自己真會顧慮重重,不敢嘗試,愈發沮喪。
“嗯!”他用力點頭,只覺之前一閃而過的打趣念頭是對珂小珂同學心意的不尊重。
…………
翌日下午,格鬥社內。
正在拳擊臺上對壘的喬治和威爾頓忽然聽見一道道驚呼,忙停下動作,扭頭望去,只見那位傳聞裡受了重傷正在調養的強悍武者與他的女朋友出現在了門口。
“樓!好久不見!”喬治興奮地跳下臺,趕了過去,金髮飛揚,汗水濺落。
他赤裸的胳膊上又多了一種紋身,象徵東方神秘靈獸的“犼”!
樓成點頭致意,等到衆人圍上,環視了一圈,直截了當道:
“你們有入靜成功嗎?”
歡騰的氣氛頓時像被澆了盆冷水,四周一下安靜。
“沒。”白人女孩科琳羞愧地低下了頭。
“沒有,都沒有。”臉長雀斑的威爾頓沮喪回答。
不是說華國人都習慣先寒暄幾句,聊聊天氣問問吃飯沒有嗎,怎麼樓一開口就傷害大家?
“都沒有啊……”樓成緩緩點頭,開門見山道,“我新得了種技巧,想與原本的功夫合二爲一,不過我已脫離了那個階段,又不敢貿然嘗試高深的東西,怕對身體有害,你們想學嗎?這有助於你們入靜,有助於你們改變原本的‘天賦’,獲得格鬥上的提升,當然,我不敢保證這種新東西沒任何問題,相反,我得提醒你們一句,也許它會讓你們真正地再也無法變強。”
喬治等人聽得一愣一愣,對可能的好處心頭髮熱鼻息變粗,對嚴重的後果又驚又懼,戒備甚深。
好半天后,喬治才遲疑着問道:
“是什麼新技巧?來自哪個流派?”
“它屬於華國古老道門的一支,修行它的人叫做羽士……”樓成略略解釋了幾句。
威爾頓、科琳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久久下不定決心,等了幾分鐘,喬治牙齒一咬,站了出來:
“我願意試一試!”
喊出這句話後,他回頭望向社員們,高聲說道:
“你們覺得自己還有變強的可能嗎?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嗎?”
無論各個流派的格鬥,還是華國的武功,我們都沒法入門!
再差也不會更差了!
說不定就有奇蹟呢?
被喬治這麼一鼓動,威爾頓等人再不猶豫,紛紛加入。
樓成輕輕頷首,示意嚴喆珂展開了那副“臨”字,讓格鬥社衆人瞪着它,盤腿就坐。
神韻侵染,精神影響,白人女孩科琳逐漸感覺自己的心緒開始放鬆,就像當初學習格鬥時觀摩寶石一樣,並且更爲寧靜,似乎什麼也沒想。
好神奇!她念頭一動,險些退出了這奇妙的感受。
與以往不同,樓成並未讓他們去體悟出什麼,而是以低沉厚重的嗓音,有節律地說話,導引他們懾服雜念。
格鬥社外的停車場內,史密斯戴着耳機,聽着裡面的教學:
“想象你的腎臟藏着一灘水……”
“想象你的心臟有火焰在燃燒,不是真實的……”
……
聽着聽着,史密斯慢慢茫然,下意識用字正腔圓的華國語道:
“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