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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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吧孩子，既然你修煉的是天月神功，就是天月派傳人，說吧，需要我的多少生命精元？”其中一人明顯的比其他人要強化得多，形態更加的如同仙人，飄浮在空曠而流光溢彩的天眼之內。他就是百年前壽限耗盡的天月派掌門人，方大洪。他慢是張開眼睛，兩道實質般的雪亮眼睛一張，路修只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老人滿意的笑了，宏大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天眼之內，年青人，你很好，難得的人才，只是爲什麼會受到無常門的劇毒呢，若不是我爲你驅散，你會將一身的天月神功都廢掉，生死難料。好了，這是閒話，我們時間不多，說吧，你想要我的多少生命精元。我會慢慢注入你的體內，到時候我的生命精元就會自動凝成一個分神，你不用擔心，現在你說吧，要多少，這關係你能不能從這安全出去，雖然你很優秀，但我不想你太過於貪心。”老人一再提醒他。

路修看着他，感受着五人強弱不同的生命力量，忽然問道：“前輩，你認爲我能夠接受得了多少？”

方大洪直視着他，慢慢說道：“我的全部生命精元。”

路修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轉而說道：“精元喪盡，您不會就此消失了嗎？”

方大洪笑笑，“不會的，孩子，我們本來就是虛無的，來的虛無走得一樣，這一點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好，你準備吧……”

說完老人輕顫過後，忽的在原地散成一片光華，如同萬點星雨，緩緩向着路修飄了過來。

路修全身放鬆，默默運起天月神功，身海內的星河漩渦忽然放大，整個身體變得通透，方大洪所化的萬點光華就倏地消失在路修的體表，在他的身海里出現。

澎湃的能量讓路修歎爲觀止，身體有了一陣不適。路修的身體很怪異，他一連經過四次大改造。一次是老樹師父，一次是地心原始之神，一次是大武宗柳下，一次是時天老人與恆武宗聯手爲之。他身體內五臟六腑已經強過普通修者太多，強過他十幾倍不止，經脈更是堅韌寬敞，任由能量流在裡面意行走毫無滯處。

片刻即止，萬點光華在星河之中慢慢合到一處，重合觸合，兩點變一點，千點變百點，百點再合到一處，越聚越加的凝實，終於匯合成一個光團，轟然的光華如輕塵般播散開去。一個透明的只能路修感應得到的第一分神，重新出現在他的身海之內。

宏偉的能量讓路修有些不敢置信，這個分神強過了自己毀去的那個分神十幾倍有餘。

張開眼來，路修眼前那四位長者並沒有散於天眼之內，而是微事着眼，浮在他的身周，路修忽然說道：“前輩，冒昧一問，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多要一隻分神？”

宏大的聲音再次充斥了天眼，天眼內漩渦依然無盡的檢光能量支持着他們的小世界。

“孩子，想清楚，想要多少，你只能再有一次機會了，沒有時間了，你的身體由你做主。”四位虛形長者，沒看到哪個張開眼來，路修看不出這句話是由誰說出來的。

一瞬間。路修想了很多，心頭糾結了片刻，朗聲說道：“那麼，各位前輩長者，小子就冒昧一求，能不煩勞四位長者，一同都給我，小子不是貪財之人，只是不想無數歲月苦修，而我的父兄還在神源大地受着邪帝之害！都來吧，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我路修今天就賭上一把，押上我這條小命，換一個清平的武道界吧！”

他叫過這一聲，心說又把自己逼到了死角，臉上現出一絲苦笑來，雙手在張，天月神功在身海之內，已經運轉成流。

“好吧，你準備吧……”

四口一聲，四位還有半數生命精元的天月派前掌門人，忽的將所剩全部生命精元散成無數的華光，向着路修飄蕩過來。

天眼之內，光華點點比之天上的繁星還要多上許多。

順着漩渦，無數華光慢慢飄至路修的體表，就倏地消失了……

無盡的能量流不斷的撞入路修的身體，充斥着他的身海，在他宏極的經脈裡奔行，這個過程似乎永無止息。路修強過普通修者十幾倍的身海最終感覺到了一場攪動心肺的痛楚，然後轟然的，四個精元體在他的身漲凝結成形，變成四個透明的屬於路修自己的分神能量體。

半個時辰就這樣過去，在路修剛剛完成五個分神的全部成形後，天穹之上，雲層之上，九在母星體忽然一錯，九星連珠已經成爲過去式。極光忽的在方雨山頂消失了，失去了極光能量，天眼慢慢收回，最後沒入小廟之內，所有一切歸於平靜，除去那個廟頂，還有更加傾斜的廟身，誰也看不出，之前她的絕代風華。

孤獨的懸在半天之上，路修張開雙眸，不過是半個時辰，卻讓他感覺恍如隔世一般。忽的一張冰翼。懸在半空中，路修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這裡不再是方雨山。而是一個地獄。

包容着希炎的黑紅色光球，已經升至到山頂，裡面道道電流不時掃過，撞擊而出的聲音驚心動魄。千萬聲慘鳴從球體滲透出來，陰森森慘不忍睹的夢境，就在球體內上演着。

路修連連後退，球體一直在擴張着。驀然，路修面上一緊，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希炎老師的聲音從球體內一直傳送到他的身海里：“路修，回神源山吧！這裡的事已了，以你現在的修爲，已經在我之上了，而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從這個無常秘寶中脫身出去，就算出去了，也可能成爲個廢人，幫不到你。你大任在身，不可因小事而誤了大事，早日回去吧……”聲音到最後已經微不可聞。

極光一收，天眼消失，希炎已經知道路修出廟。他分出一重神力，將這通話送出無常秘寶。神力一分，立感壓力極重。身外秘寶所形成的小世界再次擴大。

路修愕然半晌，忽的撥刀出體，在五重分神之力的加持下，屠龍刀鳴叫着伸長達到十米開外，巨刀一震，龍呤虎嘯的聲音將刀前的空間逼成一個真空帶。

恩重如山的恩師正在裡面受着邪惡陰氣煉化，睡修一想到這裡，哪裡還按捺得止，十米的屠龍刀一震而出，一招行走，天地皆搖！

呼……刀光行走過去，一個屠龍刀形成的地帶劈開了空間，一里的刀光，豎向撞到光球之上。

砰！

悶雷般的聲音過後，已經達到十里方圓的巨型秘寶，猛然一震，忽的飛出一里多遠，依然懸在空中，只是向外再次擴張，已經佔據了十五里的空間。

路修大喝一聲，第二招山海撲出，他整個人撲了過去，人帶着刀，刀挾着人，如山如海的刀光，充斥了整個天地，這一刀，橫出一道十里山峰，立起一片連天巨浪。達到了十五里方圓的秘寶光球，全然的裹進刀光之內，厲芒蓋過了黑光，厲嘯聲如海潮洶涌。

潮聲與雷聲相加，音波傳出百里。

路修飛退。

收刀而立，

他驚異的看到，無常門秘寶已經漲成了兩倍有餘，他的面前就是一座含着黑色電閃，戾笑與慘哭不斷縈繞的地獄山。

再沒有希炎老師的聲音傳來，路修怒發如狂，雙手微微發抖，他已經覺出不對了，他一連兩刀，助長的反而是秘寶的威能，老師在威能之下，已經無力再傳聲出來。

做了錯事了……

秘寶已經讓他劈離了方雨山。路修忽然想起小可來。小可與兩位師兄前去加持護山大陣，一定會被毒極的屍毒所傷，這時不知道什麼樣了，想到這兒，臉上已然汗水涔涔，他展開冰翼，繞着十幾裡的方雨山飛行。這一圈子也不過分鐘時間罷了。在東南角上，一柱燒盡的大柱前，垂頭坐着三人，其中一位一身新綠，身材嬌小，不是小可是誰。

路修一閃之下，出現在軒轅小可身前。

小可與兩位師兄一同前不定來護陣，她心裡惦記着路修，並沒有伸手助陣，而是一直注目他的方向。等到路修追着夫保兒攻身到另一面山谷，纔回過神來。兩位師兄已經穩定坐在大柱之前，運功助陣。

小心眼的小可一想到丈夫跟劉天雪膩味的樣子，心頭酸醋一倒，哪還有心思助什麼大陣，呆呆獨立。過了一會兒，屍毒混同過了護山大陣。家國柱與錢花峰已經面無人色的倒在一邊。小可大驚，伸手去救，武能過去，毒火就沿着武能燒過來。慌忙放手的小可就此受傷，坐在原地用武能相抗。

路修飛落到她面前，沒有伸手，小可已經心神有感，張開眼睛，衝他駭然搖頭，示意他不可早手相救，路修哪會看磁卡她受苦，此時的小可面色一忽鐵青，一忽卻又潮紅一片，臉上肌肉僵硬，痛苦之色，顯露無遺。

路修退了半步，兩個人隔了一米的距離，伸出手來，虛空按向小可的前心處。武能如水覆蓋上去，生機立刻在他身邊展開。手不相沾，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毒火對路修的傷害，路修用生機功法包住了小可的身體，將她體內並不多的毒火慢慢的壓制了下去。現在的路修武能已經與武帝希炎八百年的功力相若，何等的驚天動地，這一全力施爲，就是精鐵也要被他壓成一個極限，何況只是一點屍毒。一消片刻，小可身上的所有屍毒已經被他強力壓成了一個黑紅色火球，死死壓在小可丹田海里，消除了小可的痛苦。但是想把它清除出去，卻無論如何做不到。路修努力了半天，只好做罷，又過去幫着兩位師兄壓制了屍毒，家國柱與錢花峰已經痛不欲生，這一番痛苦一解，立刻緩過一口氣來。家國柱輕聲說道：“謝謝師弟……”

路修說道：“不用，你們稍待，我去想辦法。”

錢花峰問道：“有什麼辦法？”三人已經知道屍毒一時不能驅除，雖然解了痛苦，仍然全力壓制着那團丹田海里的極惡東西。

路修正要回答，忽然擡頭，天邊流光一閃，三個人出現在半空之中，一人當先，卻正是那位天月派一派掌門，劉零星，他早沒了大修士的修養，一見到路修，兩眼放出兩道冷芒，臉色鐵青，哼過一聲，落身下來。

介懷芳懷裡抱着劉天雪，跟在他的身後。

路修的目光越過那位掌門人，直接落在介懷芳懷裡和劉天雪身上，此時此刻的劉天雪，體內之毒同樣被劉零星用天月神功暫時震住，臉色蒼白的看着路修。

兩個人再次相見，目光中盡是些關切，都有些赧然。

一邊的小可哼了一聲，冷眼旁觀。

劉天雪更是臉上飛紅，神態不自然。可惡的是路修還下意識的舐了舐嘴脣。那裡她曾經輕輕沾過。

劉零星與路修相對而立，此時的天月派掌門人，有些氣極敗壞，方雨山的天眼大事，弄得一塌糊塗，完敗，慘敗，敗得他一點顏面都沒有了，這在整個南部大地，叱吒風雲的人物，卻眼看着將落下百年笑料，心中的氣恨，已經達到頂點，一向自負的劉零星，將這股怨氣，突然向着路修發了出來。

“天眼之事是不是早有預謀？”他問得疾言厲色。

路修一直爲老師之事，憂心如焚，突然聽到他有此問，面上一冷靜，哼了一聲，說道：“不錯，若不是有預謀，護山大陣怎麼會破，這百餘人又怎麼會身中劇毒，又怎麼會派人佯攻天月山。哼，虧你一派之長，自已不智，卻要癩到人頭上！我老師希炎還被困在無常門的毒器之中出不來，你跟我說預謀，是不是你預謀害我們師徒五人啊！”

希炎師徒五人，只有路修一人得脫，餘人還處在此毒之中。

路修的一陣連問，登時讓劉零星清醒了些。

路修能入天眼，其實是孫女劉天雪的傑作，他早從介懷芳口中證實了這一點。沉下心來，劉零面色一緩，嘆息說道：“確是我一人之過，你不用放在心上，唉，想不到會在無常門在裁得這樣慘，百多人中毒，只能打上無常門了，別無他法。路修，你在此照料衆人，我先回天月山召集人馬，我們一同打上無常洞，逼無常賊道交解藥與破秘寶之法出來。”

路修無言，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他現在擔心的是師父處在那樣一個屍魂橫行的小世界裡，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劉零星不再遲疑，他深深看了一眼介懷芳，天月派中，他最信任的人，然後雙腳一跺，人已經化做一道流光，循得遠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希炎武帝所處的無常門秘寶，就離他們半里遠近，路修擡頭就看得到。見到那個已經山般高大的東西，路修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一天的時間就在等待中過去，介懷芳開始着手幫助那些藥修們。修爲深一些的藥修還好些，修爲淺的根本不用救了，早雙眼凸出，死去多時了。內臟骨骼燒得焦爛。路修沒有伸手施救，而是垂頭坐在地上，修煉五隻分神，分神初成，還有許多地方不能夠隨心所欲，想要達到心隨意轉之境，可能要經過幾次大戰才行。

小可與劉天雪一左一右坐在離路修幾米遠的地方，小可不時轉頭瞪着她，劉天雪坐了一會，也不看小可，忽然臉上現出悽然之色，起身想走，看了眼路修，走出幾米就又坐下了，坐在那裡蒼白着小臉，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了一般，幾分倔強，幾分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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