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杯於地上如陀螺般旋轉着,發出嗡嗡的聲響,直到過了片刻,方纔逐漸停歇下來。
而全場的目光,則齊齊匯聚到了薛安身上。
尤其是盛曼語以及魯施發,面色齊齊爲之一沉。
唯獨這位盛妙彤,儘管捂着嘴巴,眼睛卻都已經笑彎了,眼中更滿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
直到這時,這位倒黴的蘇俊能方纔從被砸懵的茫然中清醒過來,先是悽慘的嚎叫一聲,然後便含糊不清的怒吼道:“姓薛的,你敢打我?”
薛安笑了笑,但眉間卻滿是冰冷,然後語氣淡漠道:“打你又能如何?”
“你……。”蘇俊能本想衝上前去好好教訓這個傢伙一番,但嘴裡的劇痛提醒他,這個白衣少年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因此他滿臉委屈的看向魯施發。
“魯大人!”
因爲滿嘴的鮮血,再加上牙齒都已經被砸碎,說話的時候都在漏風,所以他的言語很是模糊不清。
但誰都看得出,他的靠山顯然便是這位魯施發。
果然。
就見魯施發麪容逐漸冷峻,然後死死盯着薛安,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怪不得如此有恃無恐,果然好手段!可你難道就沒聽過,打狗也得看主人麼?”
這番話儼然已經將這位蘇俊能當成自己手下的一條狗。
可蘇俊能聞言之後,不怒反喜,甚至臉上還浮現出與有榮焉的得意之色。
見到這一幕,盛妙彤簡直噁心的不行,滿臉嫌惡的離這位蘇俊能又遠了一點。
對此,蘇俊能心知肚明。
但此刻的他,卻已經不再奢望能夠接近這位盛二小姐。
因爲他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這位魯家大少魯施發對於這對姐妹花的貪念。
實際上當他在路上偶遇這位赫赫有名的魯家大少魯施發後,立馬便轉換了目標。
畢竟,想接近這位盛二小姐並獲得芳心,希望很是渺茫。
但要是能攀附上這位魯家大少,也是極好的選擇。
要知道魯家在這金光洞天之中乃是僅次於盛家的豪門,對於蘇俊能這樣出身於小城的人來說,已經是粗的不能再粗的金大腿了。
也因此,當他聽到魯施發居然稱呼他爲狗後,方纔不怒反喜。
與此同時。
就見薛安靠在了矮榻之上,不置可否的一笑,“說的不錯,打狗確實得看主人,但我的習慣就是,若是狗太猖狂的話,那就連主人一塊打,你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全場悚然。
就連一直唯恐天下不亂的盛妙彤,不禁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眼神之中終於現出了一抹憂色。
她只是刁蠻任性一些,不代表她看不清局勢。
家中長輩對這個魯施發顯然十分看重,甚至已經默許他爲自己大姐的如意郎君。
再加上魯家最近幾年越發強盛的權勢,所以即便她窺破了這個魯施發的狼子野心,也只能敬而遠之。
因爲她明白,如果鬧破了的話,對誰都不好看。
可沒想到,薛安居然敢放出此等“豪言”,自然令盛妙彤在欽佩之餘,升起了一絲擔憂。
果然。
就見魯施發麪色一沉,眼中迸射出擇人而噬的陰森光芒,獰聲道:“小子,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麼?”
薛安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輕輕擺弄着桌上的茶杯,然後頭也不擡的說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你信不信,若是你再敢多少一句廢話,這個茶杯便也會出現在你的嘴巴里,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牙齒破碎的痛苦?”
魯施發怒哼一聲,磅礴而強悍的氣勢自他身上陡然而出,令這座茶樓都在微微顫抖。
“真仙巔峰!僅差一步的半步大羅!”那名宮裝婦人渾身一震,驚駭言道。
這個修爲,對於此界而言只能算是中上流的水平,但如果配合上魯施發現在的年歲,那就顯得很可怕了。
而且天知道這些豪門世家之中有什麼秘法流傳,畢竟同樣境界的修者,真正的實力可能天差地遠!
魯施發得意的一笑,“沒錯!而且我只是不想突破罷了!否則現在早已成爲了大羅強者!”
衆人聞言更是駭然。
就連盛妙彤都不禁渾身微震,目中現出凝重之色。
可就在這魯施發麪目陰沉,就要發作之時。
一直默然不語的盛曼語忽然上前一步,攔住了他。
魯施發微微一怔,然後便有些疑惑的看向盛曼語,“曼語,你……。”
盛曼語淡淡道:“魯公子且先不要發作!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盛曼語的面子,這個魯施發不能不給,因此只能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用好似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盯着薛安。
這時,這位盛曼語款步走到了茶桌之前,一雙滿是寒意的妙目冷冷的注視着薛安。
在這種情形下,很少有人能保持鎮定,至少會表現的有些侷促。
可薛安卻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輕輕轉動着桌上的茶杯,纖長的手指甚至將這白色秘瓷都映照的有些黯然失色。
全場靜默下來。
足足十個呼吸的光景之後,只聽這位盛曼語冷冷言道:“我不管你是誰,但我妹妹不是你這樣的存在所能夠染指的!這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此言一出,盛妙彤渾身一震,眼神深處現出一抹怒火,但旋即便又熄滅,化爲了黯然之色,然後輕輕垂下了頭。
薛安微微一揚眉,似笑非笑的說道:“哦?我很好奇,什麼叫……我這樣的存在?”
盛曼語目冷如冰,語含譏諷的說道:“爲何接近我妹妹,你自己應該最清楚,這還用我說麼?”
薛安笑容不變,“那我要是不清楚呢?”
盛曼語冷哼一聲,“盛家權勢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仰視的!還有,你來此也是想參加金鼎閣的開山大典吧!我現在便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你絕不可能拜入金鼎閣中!”
“哦?”薛安劍眉斜挑,看了這個盛曼語一眼。
盛妙彤則實在忍不住了,張嘴喊道:“姐……。”
話音未落,便被盛曼語打斷,“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然後她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薛安,“你可以不服氣,也可以試一試,但不管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結果,因爲……這是我說的!”
薛安的嘴角漸漸揚起,語氣淡漠道:“你說的?”
“沒錯!”說到這,盛曼語臉上現出譏誚之色,“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而一個連金鼎閣都進不去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接近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