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相逢即時註定(三)

林雨兒知道,林刖謙很信任林雨兒,不然林刖謙不會再林雨兒面前流露情緒。突然,林雨兒有種想要吻林刖謙的衝動。於是,林雨兒吻了林刖謙。

可是,林刖謙卻沒有任何反應。若不是那微微紅了的臉頰,林雨兒會以爲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幻覺。

“我不會說抱歉的,但是我也不會負責的。”林雨兒淡淡的笑着。說完,林雨兒閉上眼,假裝欲睡。林雨兒只是不想再去看見林刖謙的任何情緒浮動。她真是個可惡的人啊,一邊牽掛着哥哥,一邊依戀着這個認識不久的人,

林刖謙輕撫着林雨兒的髮絲,不知多久後,林刖謙吻了林雨兒的額頭。後,林雨兒聽見關門的聲音。

林雨兒不知道究竟是爲還是林刖謙先闖入彼此的世界的,可是林雨兒很清楚是林雨兒讓林刖謙離開林雨兒的世界的。

那一日,是他們的訣別。

林刖謙是個溫柔的男子,這一點,只可惜連林刖謙自己都不知道。林刖謙恨着,恨着他的父親,恨着那個讓她母親死去的男人和林刖謙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心疼着他,非常非常的心疼。只是,因此而無力,因此而無奈。

……

推開天窗,看到外面的世界。藍天、白雲、綠樹、小草與那喧鬧紛雜的人羣。一切都是些不能再平凡的事,可是,卻那麼的奢侈,對於林刖謙而言。

應該是吧,一直被變相囚禁在這裡,應該就是這樣的。不見天日,四周是被粉刷成黑色的牆壁,與黑色的用具。什麼都是黑色的,連世界也是黑色的,無一例外……

通往外面的,是那扇門。那扇漲滿了恐懼的黑色,但是離不開,一直都是。是討厭的,也是不可獲缺的存在。輕輕轉動門鎖,果然,果然一如料想,依然還是那樣的。是

的,一直都是那樣的。門從來沒鎖。可是林刖謙卻希望鎖着,那樣,至少他不會像要逃走。可是,門沒鎖,而他,也逃不走……

卑微的乞求着,也可憐的哭訴過。卻總是無動於衷,理由,爲了你好。終於,關了門,開了窗。這算是對於他的施捨吧。是吧。卻還是,帶着黑色面紗,還是黑色的。

“小謙,午餐。”

“嗯。”

聲音消失了,再次出現後又消失了。每次都希望有聲音出現,想要用此來證明世界與自己的存在。也想過去交談,無論說什麼,卻害怕看見他們那奇怪的表情。所以,也不再去說什麼,卻每次都會回答,哪怕只是一個字。即使這真的很矛盾,但這至少是存在着的證明……

“小謙,水。”是另外一個聲音,一天一次吧。

“嗯。”

“那個……”哽咽的輕聲,可是喉嚨卻不合作的發出結巴的聲音,生硬卻虛弱。

“小謙,你又想出去嗎?還是等病先好了再說吧。”

來了,又來了!又是那種同情的眼神,刺得渾身刺痛。終於,到現在不痛了。回過頭,用慣有的冷漠神情奇怪的看着她,好像在告訴她,這是個很愚蠢的問題。

“對不起小謙,我聽錯了。”那個聲音響起了。

然後門被打開,然後關上。“嘭”的一聲,門被關上。隱約之間,出現了一個幻聽。是吧,是幻聽。一定是累了,所以才這樣……

“是阿,一定是聽錯了。不然,他怎麼可能會主動和他們說話呢?怎麼可能呢?呵呵……”

對阿,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所以,爲何還要去掙扎呢,不累嗎,不累嗎?

他來這裡多久呢?

他不知道。

兩年……或者更久。來到這裡之後,就被關在了這裡,不得自由。

好多次都想,不如就這麼死了吧!那樣的話,至少還能夠自由自由的。

林刖謙不明白媽媽她爲什麼要帶他來這裡,但林刖謙知道,她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也因此,林刖謙雖然痛苦不已,卻也沒曾反駁和反抗過。

……

打開天窗,還是那樣的風景,還是那樣的裝容。一切都還是那樣,一成不變。要說變的話,是時間變了,亦或是心境也變了……

起風了吧,吹吧。可是,人們變得不再安靜,匆忙的躲進屋舍裡。這次是暴風吧,最近的世界變得有點不安寧。似乎是……

沒太陽了,被烏雲遮蓋的天空,陰霾盛行。顯得有幾許頹廢。這樣的話,是否可以出去一下?應該可以吧。突然這樣想,卻被自己嚇了一跳。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開始往外爬,一點點的擠出那狹小的天窗。

忽然見到的新鮮美景,讓身體開始不自禁地顫抖,沒能穩住的平衡。於是,從屋頂滾落,摔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痛,好痛,痛得不想繼續存在下去。

“你就那麼想出去嗎?!”那個冰冷的聲音傳來。四周開始傳來匆促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的聲音傳來。四周開始嘈雜起來,碎語聲也開始了。

果然,果然如此。即使是短暫的自由,也要很多、很大的代價……

“我、我只是……。”硬的嗓音,忍者疼痛,說出長久以來的念想。到底爲什麼說這話,林刖謙也不知道……

“小謙!”

“小謙,爲什麼不聽話呢?”母親蹲在林刖謙面前,輕輕的撫摸着林刖謙的臉龐。動作輕柔,眼神卻那麼冰冷。

看着她的眼神,疼痛變得更痛。視線開始變得渙散模糊,終於在林刖謙沒聽到他說出更爲殘酷的話語的時候,暈倒過去……

“送小謙回房!這幾天誰也不許去看他!他應該好好反省反省!”

“可是……小謙……那吃的呢……”被那個冰冷的眼神看着,渾身覺得被針扎似的,於是管家不再繼續說下去。畢竟,自己的性命比較要緊。再說小謙她,畢竟是個沒未來的人,何必管她死活呢!

“把水放下,其他的不管!”

……

世界還是那麼黑,那麼暗。沒有光,連平日裡從天窗上透露出的一絲絲微弱的光也消逝不見……

終於,終於世界全部黑暗了。不見一絲的光線,如同地獄的色彩。地獄嗎?或許地獄比這還好一些吧。

一日終年的,重複着同樣的色彩。生命與存在,似乎開始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找不到重要的東西了,包括自己。心在疼痛的時候就開始迷茫了,不僅在痛,也在死去……

睜開眼,不會覺得四周的黑暗而不習慣。那麼久的時日,不習慣能行嗎?看着牀邊放着的藥,明白了這是懲罰。就連……擡頭看着,一片黑暗。連天窗都被封閉起來了。

雖然這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可爲什麼會這麼痛苦!

懲罰嗎?是阿,這是懲罰。莫名的開始笑了,第一次這樣笑。有點痛,早已經習慣了的痛,卻還是在痛,還是會痛,還是能感覺到痛!

眼睛,慢慢闔上,想睡了。蜷縮在被褥下,即使是上過藥了,身體依然在疼痛。真的如此不堪了嗎,只能這樣了嗎?

睡吧……

一切等醒來再說……

……

終究還是醒來了,始終不能如願的逃避。呆滯的坐在被褥上,不知道看着什麼。不知從何時起,心隨着身體疼痛的加劇,開始變得越加的脆弱。有點出乎意料的變化,感覺有點害怕。這種太過陌生的感覺,不由得有幾許的擔心與後怕。可是,卻說出不緣由……

門被推開了,從門外走進一個人影。從容的身影伴隨着腳步聲到來,而後,門被關上。四周,一片靜寂……

“小謙。”那個聲音輕柔的喊着。

“……你……你來了。”轉過頭,看着坐在牀鋪邊上的男人,而後,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他是媽媽另一個的兒子,名叫晨風,比林刖謙年長三歲。是一個如同春風般溫柔的男子。

“聽說你又任性了噢。”把手放在頭上,他輕揉着林刖謙的髮絲。寵溺的眼神和那溫柔的聲音,感覺那麼舒服,卻顯得不真實。

“你……你也是來責怪我嗎?”依然看着他,目光再也沒有任何變化。

“身體還疼嗎?”還是那樣溫柔的聲音,不知如何迴應。“小謙,對不起!”

“爲什麼……?”突然而至的道歉,聲音那麼誠懇。林刖謙一直告訴自己不要被這表象所迷惑,都是假的。可是,當他低頭道歉的時候,被還是沒能忍住去詢問道,爲什麼……

“母親這樣對你……真的是太過分了。對不起,對不起呢,小謙。”

“……阿。”

“我會去懇請母親,給你把天窗從新開啓。”

“……不用了。”意外的,林刖謙拒絕了。不僅是他感覺到意外,林刖謙自己也不例外的感覺到意外。

“小謙?”

“既然逃脫不掉,何必要去期望。就這樣,就一直這樣吧。”擡起頭,望向曾經還開着天窗的方向。這樣就好了,已經夠了。至少……至少這樣不會讓自己再去期望,再有機會去逃脫,去期望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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