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身體會過這種碾壓級的恐怖戰力後，方羽也立刻意識到，那舒鳥妖，同樣具備這恐怖到極點的實力！
碾死他，和碾死青妖，都需要一個念頭罷了！
看似青妖混的風生水起，實則恐怕待遇和自己差不多，也是如履薄冰！
終究是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混日子，朝不保夕啊！
就在方羽感覺要抵擋不住，要動用骨鎧保護的時候，巫綠竹忽然將氣勢一收。
渾身壓力驟然消失，一鬆一弛間，方羽差點露出醜態，好在最後繃住了。
只是不覺間，他發現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竟是不知何時身上都是粘稠的汗水。
好一個……下馬威！
方羽擡頭看向前方，卻見巫綠竹一臉平靜的看着自己。
“你越界了，有些問題，你不該問。”
都這麼說了，方羽自己都能猜出答案了。
擺明了對方要玩雙標，犧牲別人可以，犧牲自己人不行。
不過形勢比人強，方羽當然得低頭。
“大人教訓的是，以後我不會再口不遮掩。”
“知錯能改，不錯。別覺得我在刁難你，要知道一個位置有一個位置的規矩，越界了，就是犯錯。犯錯了，就會付出代價。”
巫綠竹頓了下，繼續道：“你在我這犯了錯，我只是口頭呵斥一番。但你若在階級森嚴的妖魔那邊犯了錯，越了界，那下場只會比現在悽慘千倍萬倍！”
方羽撇撇嘴，大不了就是死唄，咱是玩家，還能刪號重來呢。
更別提自家上面還有青哥罩着，咱上面有人！
“小傢伙，你別覺得我在危言聳聽，妖魔的有些手段，可比死亡，痛苦萬倍，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似是想起一些往事，連這位身居高位的堂主大人，都有些微微變了臉色，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平息下來，冷冷地看向方羽。
“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話倒是沒錯。
不過你要是真把妖魔都弄死了，我不是沒活了？
我這臥底不得被你卸磨殺驢？
反正按照目前這傢伙表現出來趨勢來看，這老頭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這安穩的臥底日子，看來是要到頭了。
“大人，我該如何做？”
今日，這老頭特地召見自己，必然是有所安排。
否則也沒必要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風險，特意要見人。
“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打探妖魔高層的任何情報，人皮，動向，走向……所有的一切，哪怕再細微，都可以彙報過來。不過以你現在地位和實力，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你且去打探一下，周圍的妖魔，位置分佈和具體情況。到時我再安排人手，直接過去將那些妖魔清掃乾淨，全部剷除！”
方羽頓時錯愕。
不是要找大妖麻煩嗎？怎麼突然要從我身邊的小妖魔出手了？
似是看出方羽不解，巫綠竹笑吟吟道。
“刁德一，你要知道，身份和地位，不是腳踏實地的做事做上去的。危機和機遇，纔是提升的關鍵。”
“如果只是普通的妖魔，到了你現在的位置，最多也只能小打小鬧，跟着大部隊一起衝鋒罷了。”
“但你不一樣，你有我們這些外援！”
“我要讓你在妖魔那邊做高身份！那麼首先，就需要你遇到危機，外部的壓力！然後再力挽狂瀾，解決麻煩，順便還能將空出來的地盤，歸納到你的名下，順理成章的爬上高位。”
方羽被繞的有點暈，緩一會，才理解過來。
“大人的意思是……由我給出情報，再讓愚地府的人，屠殺我周邊的妖魔，最後再由我帶領麾下妖魔出場，殺了愚地府衆人，進而積攢妖魔那邊的名望，提升地位？”
“不錯。”巫綠竹點頭。
“很簡單的手筆，但這只是框架，具體細節，還需打磨一二，不可被妖魔那邊看出破綻。”
“……”
方羽沉默了，一會後，開口。
“那那批送死的人，會知道他們是……用來犧牲的嗎？”
巫綠竹微微皺眉。
“你怎麼還沒明白？與身前的小事相比，未來的大局，纔是我等要關注的重點，至於犧牲的名單，你若在意，我會找機會派人給你過目一下。光榮的犧牲，並賦予榮耀，遠比知曉真相重要，更別提愚地府裡，有不少人，都盼着這種光榮犧牲的機會。遠的不說，就拿你的現在的跟着的卓雪兒來說，你且猜猜，她的父親，當初是怎麼光榮犧牲的？”
方羽：？！！
方羽心中一驚。
他倒是偶爾聽隊裡的人說起過卓雪兒的背景，好像父輩爲愚地府做出過巨大貢獻什麼的，反正背景好像挺深厚的。
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卓雪兒引以爲傲的父親，竟，竟是以這種方式犧牲的。
幸好卓雪兒並不知道此事，否則對她的三觀恐怕都要產生衝擊，那視爲信仰和目標的對象，實則只是愚地府陰謀下的玩物。
方羽沉默，然後緩緩開口。
“爲什麼？”
他不解。
看似除妖前線的愚地府，內部卻錯綜複雜，令人煩躁。
巫綠竹緩緩說道。
“有些人犯了錯，有些污點，已經洗不掉。所以，聰明的人，做了交易。愚鈍的人，被迫踏上了一些路。很多時候，與其苟且的活着，不如以光榮的犧牲，反倒還能爲後代帶來庇護，作些貢獻。”
“……大人，我明白了，看來他們該死。”
“不！他們是爲了愚地府而光榮犧牲！哪怕是假象，犧牲便是犧牲，切切實實的貢獻，愚地府不會忘記！他們的後代，也必然會得到特別的照顧，無論何種方式。”巫綠竹一改常態的認真能道。
有些人，死了，比活着有用。
有些人，死了，纔是對家人，對組織，最好的交代。
而交代，就是交代。
就如錯了就是錯了。
是一個事實。
愚地府，絕不會否認任何一個事實，輕視任何一個犧牲。
“所以卓雪兒大人才能以這般年紀，成爲候補副隊長？”方羽問道。
“她有天賦，也很努力。不過，還是急躁了。這麼多的候補副隊長中，她只能算中游。”
這種事，一般不會對外說的。
不過方羽算半個自己人，是巫綠竹和另外兩個堂主一起提拔的，自然算例外。
“今日之事，你不要對外多說。另外計劃之事你也已經清楚，早日把情報寫好，然後交給[董星洲]，他會把消息傳遞上來的。到時，我再進行細緻的安排，一切順利的話，無需多久，你便可以爬到[妖足]之位。然後……”
要把任務彙報給董星洲？而不是卓雪兒或者直接彙報給老東西？
那董星洲不是被停職了嗎？難道其實這老東西的暗中安排？
在方羽思考的時候，巫綠竹在盯着方羽。
“……重點來了，不同於[妖尾]，到了[妖足]這個地位，你應該已經有機會接觸到[妖首]了，一些特殊場合，估計你也有資格入場。屆時你要把在場的所有妖魔樣子，氣息，性格，習慣，所有的一切情報，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彙報於我！”
“刁德一，不要輕視這次的任務。我們在妖魔那般試着安插過很多次的人手，就算是到現在，都還在持續進行，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唯獨你，成功潛伏了下來，並混到了相對高的地位。”
“你的成功與否，對愚地府很重要，對天圓鎮很重要，對我也很重要。妖魔若開始肆虐，你覺得天圓鎮能有幾人還能活着？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該懂這個道理。”
對方都這樣說了，方羽能說什麼。
再說了，別人趕着來送死，自己還能吸血漲生命值呢。手頭現在還有[破煞之物]，煞氣壓力都沒了，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大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讓我想想，我身邊還有什麼妖魔死對頭沒有？哪些傢伙不長眼的還沒投靠我來着？
哦，對了，紅月妖！
幾次找我麻煩，還老窺覷二姐，你小子，完蛋了！呼叫老頭牌轟炸機，直接炸你老巢！
想着想着，方羽忽然道：“大人，是不是周邊該留一些弱小的妖魔，到時候我建下功勞，救了他們，他們說不定就投靠我了，勢力一漲，成爲妖足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巫綠竹微笑點頭。
不錯，開始有積極性了。
人便是如此，跨過最初的心理阻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你的想法很好，我會進行安排的。但一切都要以你提供的情報爲準，所以你那邊儘快把周邊情報遞上來，以免夜長夢多。”
“是！”
方羽思路也開始活絡。
他現在手頭有不少重磅消息。
比如林家家主之死，林家成了半個妖魔窟，在和禮家唱對角戲，逐漸除掉人類精銳。
又比如禮家當紅的家族候補人禮十拳，其實是個大妖魔。
還有個姓白的女人，估計也是大妖頭目之一。
這些消息，哪一個拿出來，都是炸裂級的存在。
但這些消息，都屬於自己額外獲取的，沒有正規情報來源的。
如果能在這些情報上，加上一層[妖足]這個身份的濾鏡，無論可信度還是信息來源，都有了一定的說法。
不過眼下局勢這般惡劣，妖魔那邊大動作不斷，自己要不要再繼續拖一拖，等到身份到位再透露呢？
方羽遲疑了。
以自保來說，自然一切‘合理化’後再給出，是最好的。
但若真因爲情報給慢了，局勢惡化，導致人類勢力一敗塗地，自己也是歇逼的下場。
方羽正想着，忽然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頭。
擡頭一看，原來是堂主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來了。
“刁德一，若非情況有變，你這枚暗子，我們是不會選擇動用的。另外，如果你有什麼消息，也可以隨時向我彙報過來。哪怕是在妖魔那邊聽來的捕風捉影的情報也沒事，消息的真僞，我們這邊會進行驗證，你只管提供即可。”
“另外……既然我們這邊開始動用你的情報了，也就意味着你的潛伏風險，會大大提高。一切，小心爲上！”
方羽微微點頭。
他當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只是他負責的是消息提供，具體是愚地府這邊來操作，最後自己只是普通的來收尾罷了，基本沒什麼破綻，妖魔總不能懷疑到自己頭上來……吧？應該吧？到時讓愚地府的人也衝一波自己的地盤，弄點傷亡，再靠我強悍的實力反殺回去，加護的細節打磨好的話，暴露的可能性很低的。
“大人，既如此，那我便回去收集情報，快的話，一兩日就能把情報上報上來。啊！對了，董星洲不是停職了嗎？我該去何處尋他？”
“董星洲會開始‘借酒消愁’，去一些煙柳之地，你可借卓雪兒女子之身不方便去這些地方爲由，代替她去尋董星洲，藉此搭上關係，具體，我會另外安排，到時等我消息即可。”
不用想也知道，所謂的借酒消愁，煙柳之地，也都是上面安排好的。
董星洲，明降實升！說不得任務順利的話，他都有機會競爭下隊長之位呢。
卓雪兒還爲他擔心，完全是白擔心了。
別人現在搭上的線，怕不是以後要平步青雲。
前提是一切順利。
“我曉得了。”
方羽準備撤，巫綠竹也沒再開口。
忽然，方羽像是想到什麼，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巫綠竹，低頭開口道。
“大人，其實近些時候，我從妖魔裡聽到了一些傳聞。”
低着的腦袋，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哦？什麼傳聞？”
巫綠竹有些意外地問道。
一切安排妥當，且對方只是小妖魔的地位，能有打探到什麼傳聞？
“大人，有妖魔說我們……是他們妖魔，已經成功將林家家主斬殺。雖只是酒後瘋言，但最近林家確實動作不斷，讓人不免多想。但我也無根無據，又怕說出來影響大人判斷。思前想後，還是說出來，交由大人自行判斷。”
方羽倒是想把舒鳥妖給供出去。
但問題是……舒鳥妖要是出事，青哥就可能被波及。
雙雄雙雄，禮家雙雄，一方爲妖魔，另一邊還能不被重點調查？
穩妥期間，自然是先把林家給賣了。
那邊又影響不到自己這邊什麼，對人類大局又能有所幫助，是最好的出賣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