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舅舅送你份大禮!元央之主
契合者,這個回答完全出現在了周道意料之外。
他那位竊取秦族血脈,練成落日法的老爹,竟然還是一位契合者,完美融合了淵祖的力量。
“黑棺……”
周道的腦海中本能地浮現出那具封藏周玄屍骸的黑棺。
曾經許多線索如同玉珠般串聯起來,化成了一條線。
龍虎山領悟妖神之力,東王山鎮壓淵祖轉世身……那具黑棺都曾現身,吸收力量。?
那個男人死了二十多年,可是他卻如同幽靈般,影響依舊殘存於滾滾紅塵之中,推動着諸因運轉。
“真是讓人意外啊。”周道心中暗道。
他並不否認,能夠走到今天的境界,除了落日的力量,很大一部分是依仗了周玄的安排。
可是通過與秦皇的對話來看,周玄的目的似乎並不止是爲了將周道推上去。
他隱瞞了一部分事實,這隱藏的事實之中便掩蓋着周玄真正的目的。
“看來這些事他都沒有告訴過你。”
秦皇的聲音將周道的思緒拉了回來。
“契合者,身融淵祖之力,他們並不是那麼容易隕落的……”
“陛下的意思是……”周道眸光微凝,沉聲道。
“他死了……這是事實。”秦皇話鋒一轉,讓周道頗有疑惑。
“可是……他的是屍身卻不見了……”
說到這裡,青紗幔帳微微晃動,似微風拂過,顯示出那至高王座上的身影,漠然的目光注視着下方的周道。
“你知道他在哪裡?”
“回稟陛下,臣不知。”
周道搖了搖頭,平靜地回答道。
清冷的大殿宛若一灘死水,寂靜的可怕,甚至能夠聽到宮娥太監的呼吸聲,繚繞的香火將那青紗幔帳內的身影襯托的越發虛幻。
“朕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伱帶回去吧。”
片刻後,秦皇的聲音再度響起,他話鋒一轉,儼然是終止了這次的談話。
“臣敬謝……”
“好了,這些俗禮便免了吧。”秦皇擡手示意,打斷了周道虛僞的客套。
“下去吧。”
“臣告退。”
周道行了一禮,轉身便走出了乾陽殿,恭候在外面的一位小太監趕忙迎了上來,爲其引路。
繚繞的香火在大殿內飄蕩,恍惚中,一道虛無的身影從那香火之中緩緩走來,穿過青紗幔帳,來到了秦皇的身邊。
“他似乎並不完全相信。”
香火凝聚的身影看着周道離去的方向,突然開口道。
“無論信還是不信,這都不重要……天生萬物,從古至今,本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秦皇一聲嘆息:“哪怕這座天地也未必是真啊。”
話音剛落,乾陽殿內,一陣波瀾泛起,護衛,宮娥,太監……統統如煙雲消散,湮滅不見,也不知是被人抹除,還是從始至終都只是虛幻泡影。
誠如秦皇所說,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這或許便是天地的本質,也是修行的奧義。
“你已經快要踏出那一步了,何必在意。”香火凝聚的身影看着乾陽殿內的變化,忍不住說道。
“周玄……他是個很特別的人……他一生的心血不是自己,而是周道……”秦皇喃喃輕語。
“他已經超越了當年的周玄。”香火凝聚的身影沉聲道。
“還不夠……以我對周玄的瞭解,他還有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交給他……”秦皇沉聲道:“那纔是周玄的全部……必定要交託給這個小傢伙的全部。”
“可惜啊……那個男人死得太早……否則的話,或許又是一位元央之主。”香火凝聚的身影淡淡道。
“歲月長河,命運絲線……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元央之主那樣的存在,萬中無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爲落日續了命……”
秦皇不由感嘆:“元王法會……何等宏偉的設想啊。”
“他真正想要做的,並非抹除淵祖,將這天地間唯一不死的生靈徹底斬殺……”
“你的意識是說……”香火凝聚的身影不禁動容。
“元央之主……那個女人氣魄極大……她創造元王法會,從一開始便是想要吞噬淵祖,將其吃掉。”
“吃掉淵祖!?”那香火凝聚的身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險些將他的身子衝散。
“若非如此,敕造元王,何怎會煉盡天下龍脈,逆奪道門氣運?”秦皇淡淡道。
“可惜,元央之主低估了淵祖,他的生命層次不可想象,寒鴉如何能吞日月?”
“無盡歲月以來,出現了一代又一代元王,卻從來沒有人能夠將自身的生命突破到足以吞滅淵祖的層次……直到兩千年前,道王出世。”
一段塵封的秘辛從秦皇的口中娓娓道來。
“他是從元王法會獲得的啓發?”香火凝聚的身影沉聲道。
“不錯,既然無法吞噬淵祖,那便取而代之,打造一副軀體,作爲容器,將他的力量據爲己有……”
這便是道王的設想,他舉行道王大祭,化滅了天下九成九的妖族古血,從中提取出古老的妖神之力,進一步淬鍊提純,將最原始的淵祖因子煉化出來,以契合者爲載體,培養能夠容納淵祖真魂的軀體。
這是一項宏大的計劃,貫穿兩千年歲月光陰,耗六代道王之力。
“這就是道門手裡握着的底牌?”香火凝聚的身影冷冷道:“怪不得龍虎山覆滅,那些老傢伙都不曾出手。”
“當然,修煉那具軀體耗費了龍虎山大半的氣運和力量,即便山門破滅,那些老傢伙也騰不出手來。”秦皇淡淡道。
當日龍虎山破滅,唯有彌覺羅出手,至於龍虎山五祖更是連面都未曾露過。
由此秦皇便知道,這些老傢伙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悟道山一戰,道王轉世歸來……他隱忍至今,就是爲了實現這兩千年的計劃……”秦皇眸光空靈,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雖然幽居京城,可是對於天下之事卻瞭若指掌。
“真的能夠成功嗎?”香火凝聚的身影忍不住問道。
無盡歲月之前,淵祖的肉身早已被落日的祖師爺斬落。
後來周道繼承元王大位,又將淵祖的真靈逼離中央大墓,轉世入紅塵。
後來,悟道山上,周道更是直接將他這一世的轉世身斬殺。
可以說,如今的淵祖乃是古往今來最虛弱的時刻,現在的他似乎真的有了弱點。
若是道王成就了兩千年來的功業,完成了當初的計劃,造就了那無上身軀,或許真的有可能取而代之,成爲新的淵祖。
“成功與否都不重要了……很快就會回到起點……”
秦皇緩緩起身,旁邊香火凝聚的身影隨之晃動。
“我們走吧,去看看九妙觀的那具黑棺。”
秦皇輕語,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乾陽殿中。
……
皇宮,明境樓。
周道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左轉右繞便來到了這座三重小樓。
“周道……”
剛到樓下,一陣熟悉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將他叫住。
“九殿下。”
樓前的宮娥太監看見來人,紛紛行禮。
“老九?”周道眼睛一亮,九皇子卻已經到了跟前。
“我聽說你進了宮,正好來看看你。”
“你可是很少在宮裡走動的。”
九皇子自小離京,算是諸多皇子之中,最先離居皇宮的存在。
“我正好進宮請安。”九皇子沉聲道:“如今道山出世在即,我得去一趟東邊,調派人手。”
“你這生意做得可真精。”周道撇了撇嘴。
他知道,九皇子的生意做得極大,幾乎遍佈天下各域。
當初,悟道山一戰,他提前半年部署,硬是在那裡修建了一座坊市。
結果,大戰之初,不知道多少修士蜂擁而至,讓他賺了個盆滿鉢滿。
“太祖說過,客流就是生意的命脈……道山出世,那裡就是天下罪熱鬧的地方。”九皇子咧嘴笑道。
說話間,他的目光有意無意間撇向身旁的三層小樓。
“你怎麼到這地方來了?這可是父皇的私人書庫……一般人都不讓進的。”
“陛下的私人書庫?”周道一愣。
“回稟殿下,陛下賜禮於元王,特來恭請。”旁邊的小太監趕忙解釋道。
“不愧是當朝紅人,父皇親封的王爺……原來是得了賞了。”九皇子笑道:“能夠到父皇私人書庫來領賞,你可是本朝頭一份。”
“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得讓多少人眼紅啊。”
說着話,九皇子看了看周圍,將周道拉到了旁邊,小聲嘟囔道:“你不會是父皇留在外面的……”
“什麼?”周道神色古怪。
“我兄弟吧。”
“你踏馬可別亂說話……這裡可是皇宮大內。”周道雙目圓瞪,下意識看了看乾陽殿的方向。
“怕什麼?開個玩笑……父皇又聽不見。”九皇子看着周道的神情,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可說不準啊。”
周道撇了撇嘴,趕忙擺了擺手,打算了九皇子的妄言,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公公,我們進去吧。”
“元王請。”
小太監打開了【明境樓】的大門,進入之後便是玄關,轉過來牆壁上卻是掛着一幅古老的畫像,上面畫着一位清瘦男子,身在荒蕪原野之上,身邊還跟着兩人,氣質截然不同,一位瞎眼平和,另一位狂野不羈。
“這是……太祖畫像?”周道忍不住問道。
九皇子卻是已經上前深深行了一禮。
“這是當年大周皇庭的國手畫師留下的一副古畫,上面畫着的便是青年時代的太祖,至於他身後的兩位……乃是他少年時代的至交好友。”九皇子凝聲輕語。
大秦太祖出身草莽,日後追隨他平定天下的大高手幾乎都是其在少年時代便結識下的。
“天罡地煞!?”周道眸光微沉,盯着太祖身邊的兩人。
“你瞧得不錯……這位瞎眼前輩便是御妖司初代總司……”
“至於旁邊這位便是鎮魔司初代總司。”九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先人的敬畏。
“陛下爲何將這副畫像掛在這裡?”周道有些奇怪。
按理說,若是供奉先祖,掛一幅定鼎江山,高坐皇位的畫像便是更加得體合適嗎?
“人人都有年少之時……他們也曾年少落草莽,可是三千年過去了,今時今日,卻都已是稱尊道祖的存在,受後世香火,入史冊傳奇。”九皇子喃喃輕語。
“父皇是覺得,人生變換莫測,相比於成功之後的光鮮豔麗,過往的純粹才更加不該被後世忘記。”
周道聞言點了點頭,看着那畫像上的三人,神色有些恍惚。
”陛下真是……”
周道欲言又止,今天他認識了一個多面且不同尋常的秦皇。
“元王大人請隨我來……陛下賜予您的也是一幅畫。”小太監做了個請的姿勢,恭敬道。
“一幅畫?”周道心生好奇。
那小太監卻是來到了書架前,用秘鑰打開了匣櫃,取出了一方青銅長盒法,放在桌上,轉動青銅長盒上的輪盤,上方的蓋子便自動開啓。
這裡面放着得果然是一軸畫卷,只不過樣式古老,裝裱的風格也完全不像本朝所有。
周道摸了摸,就連畫卷的材質也極爲特別,不似尋常的綾子,倒像是某種特殊的皮子。
“元王大人,這便是陛下賜予您的畫。”小太監恭敬地捧着青銅長盒,遞到了周道身前。
“老九,幫我打開看看。”
周道取出了畫卷,讓九皇子拉着一頭,他則是將畫卷徐徐展開。
頓時,一座古老的山嶽浮現在眼前,縱橫如真龍起伏,延綿如穹天無垠。
這座山嶽彷彿滾滾紅塵的巔峰,屹立在天地的盡頭。
蒼山之下,落日殘陽,餘暉如鮮血潑灑,將這副畫卷映襯得神秘古老。
“蒼山落日!”
周道喃喃輕語,只覺得一股浩大的意境撲面而來,在見到畫面的那一刻,他體內的混元法力都隨之沸騰起來,咒日印自動運轉,至黯弧光向着周圍擴散。
“這可不是普通的畫卷啊。”
周道不禁動容,凝起的目光卻是投向了這副古畫的落款處,那裡赫然印着一個名字:
元央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