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背礁水域的亂戰世界,被突如其來的幽靈船事件,震懾當場。
本來只有受傷的船隻,才零星撤出的海戰戰場,在駭人的恐怖水線掠過之後,逃離者的數量,就突然激增了起來。
雖然激起漫天狂潮的幽靈船,一現即逝,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恐懼的陰影,依然快速蔓延了開來。
擔心財務受損的走私者,想要保存實力的海盜,心懷鬼胎的帝,甚至還有遭受重創的木精靈海軍,都不約而同地做出了撤離的決斷。
幾乎一瞬之間,亂戰膠着的海面上,就呈放射性地出現了一道道風帆波浪,點點的白帆毫無秩序地,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在錢無憂的鳥瞰視角下,海面上的白色風帆,就猶如狂風中的紙屑,四散飄零。
但這白帆飄零的狂潮中,卻有着幾點不和諧的存在!
一艘艘掛着金貔貅大旗的武裝商船,正在逆流而行。
在月見之力的視角下,錢無憂引導着麾下的鍊金戰士,命令一艘艘的武裝商船,以分進合擊的姿態,就近選擇最爲合適的獵物,展開一場場毫無懸念的獵殺。
海面上,戰火密佈的時刻,海面下,同樣暗流涌動。
早已殺入龜背礁水域的海族輜重大隊,在爲錢無憂提供可靠視野的同時,已經收穫連連,滿載而歸,可是錢無憂,卻不滿足於這些沉入水中的貨物。
珍寶島之主的犀利目光,在戰局演變下。已經變化成了閃閃的鷹眸。
那些帆好船快、載貨不多的帶牙戰艦。盡被錢無憂放過;
而船帆受損、艦體進水的殘弱戰船。又或者是吃水深重,航速緩慢的遠洋貨船,則被他當作了重點攻擊的目標。
以強凌弱,以多打少。
一場場幾近完美的奪船戰,在龜背礁海域接連上演。
在月見之力的視角下,那被常人視作最難協調的組織配合問題,卻被錢無憂控制的鍊金戰士,以簡單機械的行軍方向。輕鬆自如地表現了出來。
而跟隨戰艦行動的海族大軍,在這汪洋世界中,更是起到了震撼性的威懾作用。
可就在錢無憂的搬運大計,正玩的風生水起的時刻,他耳邊,卻傳來了方晴的不滿話語:“喂喂,錢無憂,你發什麼呆啊!快幫忙修船,現在可不是釣魚的休閒時刻,船都要沉了!”
被突然搖醒的錢無憂。不禁一陣納悶,畢竟不久之前。他的“捕魚者號”還在好好地飄着,可怎麼一瞬之間,船就要沉了呢?
錢無憂打起精神一瞧之下,不禁當場扶住了額頭。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負責尋覓戰利品的方大小姐,竟用牽引法術,從海水之中,接連撈上來了4臺溼漉漉的“鍊金重弩”。
“老天,你在弄什麼?”
錢無憂一伸手,就打斷了方晴的施法動作。
結果被牽引光束拉住的第5臺“鍊金重弩”,在剛剛升過船舷的時刻,又猛然落了下去,並濺起了一大片升騰的水花。
“哦不,我的鍊金重弩!”方晴驚呼了起來。
“我的大小姐,咱們的船,可是受創不輕,你再多拉上來這麼個大傢伙,就不怕我們也跟着餵魚嗎?”
“所以我才讓你趕快修船啊!”方晴說話的時候,目光還戀戀不捨地望着水花之下,好像在惋惜她的戰利品,“你別愣着了,快點啊!”
在方晴的催促下,錢無憂不得不組織人手快速修船。
而負責搜尋戰利品的方大小姐,卻很快就被晃花了眼。
琳琅滿目的物資,在海族部屬的努力下,越聚越多,方晴很快就明智地放棄了“物資裝船”的愚蠢計劃,轉而開始組織海族輜重兵,另想辦法。
大批來自野豬江上游的粗重原木,被優先聚攏起來,只要用沉船中收繳的繩索一捆,就是一個不錯的堆貨平臺。
不少怕水的物資,當時就被草草地丟了上去。
但在這場搬運大計中,運輸的主力,卻只能是船——被俘虜的海盜船和走私船。
早有計劃的錢無憂,只是在原地等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迎來了押送俘虜的得勝戰艦,而彙集一處的戰艦,則很快就被重新組織起來,以投入下一輪的劫掠戰鬥。
從龜背礁海戰開始,任何離開本海域的物資船,都有海族哨兵負責尾隨。
本着先易後難的劫掠原則,有着鳥瞰視角的錢無憂,一步步地命令麾下的艦隊,以對方的航速爲準繩,從快到慢,次第攻擊。
而早已跑散了的海盜、走私者、甚至是帝國海軍和木精靈的艦隊,都沒有意識到,一個渾水摸魚的劫掠團伙,正在大肆掠奪龜背礁海域的海貿財富。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珍寶島上,又迎來了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小胖子陳孝偉,感覺身子已經快發黴了,他在無聊之下,就帶着自己的騎士,逛到了珍珠港的簡易碼頭上,想要看看能不能尋獲什麼商機。
可是還沒等陳孝偉進入碼頭區,他就發現,這一天的碼頭,竟有了不同尋常之處。
接連冷清了數天的碼頭區,居然出現了蠻荒守衛!
而更讓陳孝偉驚訝地,是他不但看到了士族的旌旗,更在碼頭區的棧橋上,見到了遮陽棚和女性內眷的身影。
這是什麼情況?
愛熱鬧的陳孝偉,立刻來了興趣,好運的他,只是左右一張望,就找到了一個熟人。
“賈威閣下,賈威騎士閣下!”
“陳孝偉勳爵,你的消息可真靈通,領主大人的傳訊,可是早上纔到的,沒想到,您這邊居然就已經聞到了味。”
陳孝偉聞言之下,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領主大人打了大勝仗,據說有很多戰利品呢!”賈威哈哈一笑,說話之間,還用手肘頂了頂小胖子的胖肚腩。
最近的這些日子,陳孝偉一有空,就會拉下身段,穿梭在珍寶島的權勢者之中,而同爲五行士族的賈威,早已和這個胖乎乎的同齡人,成了貼心的酒友。
“勝仗?”陳孝偉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但他的目光,卻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可惜我還沒有買到船,不然的話……”
“聽說戰利品裡,也有些破損的船隻,就是不知道具體品相如何。”賈威拍了拍陳孝偉的肩頭,就拉着他一起走上了碼頭區。
這個時候,珍珠港的魔法塔上,正好釋放出了幾圈耀眼的光波——隸屬於領主大人的艦隊,已經進入了珍寶島領海。
果然,沒過多久,碼頭上的人羣,就在海天一線的地方,看到了幾點帆影。
可是隨着時間流逝,衆人的目光,卻漸漸變得迷茫了起來。
眼前的這支船隊,居然是由二十四艘福船,編組而成的“純硬帆”船隊!
但誰都知道,珍寶島的領主艦隊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硬帆船。
“不是戰利品嗎?來的怎麼會是貿易船隊呢?”陳孝偉拉了拉賈威。
“我也不清楚啊!”賈威撓了撓腦袋,眉頭不禁微皺了起來,他覺得,魔法塔那邊,一定是弄錯了情況。
遠方的船隊越靠越近,桅杆上的金色貔貅大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清晰可見。
棧橋後側的遮陽棚中,沫兒輕聲嘟囔道:“豐州錢氏的貿易船隊?怎麼又開始在月耀海進行貿易了?”
“沫兒,難道不是哥哥回來了嗎?”錢多多巴望着遠處的船隊,眼中滿是失望的情緒。
“小小姐,領主大人的魔法傳訊,只是說,今天會有戰利品入港。”
情緒低落的小丫頭,不由微微撅起了小嘴,她嘴裡咕噥道:“多多都好些天,沒見到哥哥了,多多想哥哥了!”
而在另一側,負責碼頭區防衛的賈威和胡言,此刻卻都捏了一把汗。
若不是對面的硬帆船,打着金貔貅大旗,這會的珍寶島上,恐怕都能吹起敵襲警報了。
可這緊張的情緒,卻很快就被難以置信的狂喜取代了。
只因爲靠岸的硬帆船上,當先走下了一隊狼頭人,爲首的,就是薩滿哈巴特。
在給了胡言一個有力的擁抱之後,哈巴特就再次張開雙臂,可是不很習慣肢體接觸禮節的賈威,卻用力搖晃着雙手,一路縮了回去。
“慢來,慢來!哈巴特,你這些硬帆船,到底是哪裡來的?”
“當然是戰利品啊!”
賈威瞪圓了眼睛:“都是戰利品?”
哈巴特當即點頭:“是啊!”
賈威頓時長大了嘴巴,他指着正在進入泊位的福船道:“可~可這怎麼可能?這可是整整二十四艘福船啊?這戰利品,也太多了吧?”
哈巴特當時就揚起了脖子:“多?這不過只是個開頭,告訴你,我是來打前站的,快,快點讓人去騰地方,木料就要到了。”
“木料?一點木料,你怕什麼,咱們珍寶島別的沒有,就是空地多……額,等等,那~那是什麼?”賈威正說話的時候,突然愣在了那兒。
下一刻,賈威就將手指向了海中。
茫茫的大海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座浮島。
一座由木材堆砌而成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