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城位於雲海山脈的南麓,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大城,距今已有千年歷史。
衛長風早就聽說過雲海城的名字,知道這座隸屬於雲海門的城市擁有着數十萬的人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雲海門人的親眷家屬,名門大族勢力盤根錯節。
現在親眼看到這座城市,才知道雲海城名不虛傳,它規模之龐大,堪比王朝國都,巍然氣象讓人歎爲觀止。
雲海城建造在兩座高峻的山峰之間,扼守着雲海山門的出口,橫亙東西的城牆超過十里長,高度更是超過十丈,遠遠看去完全是一座雄偉無比的要塞!
在它的西面,一條寬闊的大河繞過大山,自北奔涌朝東南方向而去。
河上商船如織穿梭往來,臨近城邑的碼頭停靠着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桅杆林立旌旗招展,行商水手來來往往,一派繁忙興盛的景象。
地形上,雲海城和景雲城有點類似,但是在格局規模上相差太多。
在這座雄城的後面,是被雲霧遮掩的叢山峻嶺,那是雲海山脈的主脈所在,潛龍臥虎的風水福地!
而云海城的南面是開闊的平原,開墾有一片片農田,道路阡陌縱橫其中,農舍農莊隨處可見,許許多多的農夫在其中辛勞耕種。
沿着用青石鋪成的官道,衛長風步行抵達了城門前。
巨大的城門左右敞開着,但是城門口設有關卡,數十名精悍的武士負責盤查進出的車隊行旅。整個秩序井然有條不紊。
“請出示通行銘牌...”
一名青衣武士將衛長風攔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閣下是第一次來雲海城。那請到這邊先行登記造冊。”
他指了指右側方向,那裡靠近城牆的位置上擺放着長桌,有文士坐在後面,厚厚的簿冊在桌上疊得很高。
衛長風沒有想到雲海城的規矩如此嚴格,不過作爲雲海門的門戶重地,也不可能任由閒人隨便進進出出。
他想了想,將自己那塊外門弟子的銘牌取了出來:“這個可以嗎?”
“原來是新入門的師兄!”
見到這塊黃銅質地的弟子銘牌,青衣武士的神色頓時變了變。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抱拳說道:“凡我雲海弟子,都可以隨意進出雲海城,師兄請自便!”
他的年齡比衛長風要大不少,但是一口一個師兄說得順溜無比,態度更是禮貌不失恭敬,和先前有着天壤之別。
衛長風初來乍到,心裡難免有些奇怪,不知道對方算是什麼身份。
但疑惑歸疑惑,表面上他依然不動聲色。同樣抱拳回禮道:“多謝師兄!”
“不敢...”
青衣武士有點惶恐地低下頭,同時說道:“這位師兄。你以後只要將銘牌掛在腰間,那麼無論是在雲海城還是下城,都不會有人盤查了。”
“多謝提醒!”
衛長風點了點頭,他隨手將銘牌系在腰帶上,然後邁步朝着城裡面走去。
城門進去就是主街大道,街道的兩側商鋪雲集,房屋瓦舍鱗次櫛比,各種店鋪招牌比比皆是,大多古色古香極有韻味。
來往的商旅行人熙熙攘攘,其中不少都是身穿勁裝揹着刀劍的武者。
“這位師兄...”
正當衛長風尋思着是不是找家酒樓填填肚皮的時候,一名青衣少年湊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問道:“你一定是新來雲海城的吧?需要嚮導嗎?”
這名少年十四五歲,身材偏瘦弱,長相斯文雙目靈動,言行舉止裡裡外外透着一股機靈勁,而且眼力很不錯。
衛長風知道但凡是大一點的城市裡,都有這樣毛遂自薦的嚮導,他們不是本地的居民就是在本地混了很久,熟悉環境消息靈通。
因此初來的行商或者旅人,都願意花點小錢僱傭帶路,以免走了冤枉道浪費時間和精力,也能省下更多的錢。
這些人裡面也有魚龍混雜,外來者被騙上當的不少,不過衛長風注意到在他的腰間吊墜着一塊黑鐵牌,赫然是代表雲海門記名弟子的身份銘牌。
在雲海城裡面,相信絕不會有人膽敢假冒雲海門的弟子。
衛長風笑着問道:“你是同門的師弟?請你可以,費用怎麼算?”
他對雲海門的情況有所瞭解,但是對雲海城基本上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去山門的路都不知道,當然很是願意僱傭一名熟悉情況的同門。
青衣少年笑嘻嘻地說道:“不瞞師兄,小弟左彥是下城記名弟子,也是雲海城本地人氏,請我一天只要這個數就夠了!”
他舉起右手張開五指,衝着衛長風晃了晃。
衛長風問道:“五兩銀子?”
“五十兩!”
左彥一副遭到侮辱的模樣,說道:“最便宜了!”
五十兩?
衛長風有些無語,雖然說他現在並不差錢用,但是五十兩這個價錢也太離譜。
要知道五十兩足夠普通人家舒舒服服生活一年了,請個嚮導一天就要這個數,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他不準備跟對方再說下去,甚至懶得討價還價。
“師兄你聽我解釋...”
見到衛長風扭頭要走,左彥連忙拉住他說道:“你是第一次來雲海城,不知道這裡的物價,我真不是在矇騙你!”
原來雲海城地方特殊,物價要遠遠高於其它的地方,對比大秦王都也不遑多讓,更有着“雲海居大不易”的名聲。
比如米糧的價格,一般地方都是三四兩銀子一石,在雲海城裡高達十兩。
因爲大部分的米都是千里迢迢從外面運進來的,本地出產的糧食根本不足以供應幾十萬居民所需所用。
除此之外,諸如絲綢、麻布、紙張等等需要外購的生活物品價格也不便宜,便宜的是鐵器、武器、礦石、木材、藥材等等本地特產的貨品。
“師兄,我對雲海城的情況瞭如指掌,下城裡也認識很多的朋友...”
左彥吐沫橫飛地說道:“我知道哪位上師最好打交道,也知道什麼宗門任務最適合你,更知道誰誰誰不能惹...你說這些消息值不值幾十兩銀子?”
他的口才極爲了得,一番脣舌鼓吹下來,衛長風都被打動了。
“那好吧,五十兩就五十兩。”
左彥頓時眉開眼笑:“多謝師兄,小弟一定讓你滿意!”
衛長風點點道:“那先帶我去家酒樓吃點東西...”
自景雲城千里跋涉而來,一路上風塵僕僕,期間還經歷了兩場血戰,近十天來風餐露宿,他感覺自己能夠吃掉一頭牛。
煉體、凝氣和先天,武者在邁入化神之前的三大境界,都需要不斷地錘鍊軀體強身健魄,當然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食材來補充體力。
所謂窮文富武,沒有錢想要學武無異於癡人說夢,因此也有許多武者不惜危險狩獵尋寶,或者去做一些苦活累活來維持日常的所需。
比如守在城門給人當嚮導的左彥,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大半都是要吃掉的。
他帶着衛長風,來到了一家名叫春雨的酒樓。
雖然還沒有到飯點的時候,這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酒樓裡已經坐了不少的客人,左彥給夥計塞了點碎銀纔得到了一個三樓靠窗的位置。
“春雨樓是百年的老字號...”
左彥熱情地介紹道:“杏花酒、炙羊腿、多寶羹、紅燒花桂魚,都是這裡的招牌菜,味道好份量足,平時來晚了絕對沒位置!”
他自己說着,都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衛長風倒是沒感覺對方在吹噓,因爲不過片刻的功夫,三樓的酒桌都坐了人,生意果然是非常的好。
他笑道:“那就都來一份吧,杏花酒先要個兩斤,這一頓我請了。”
左彥大喜:“多謝師兄!”
他迫不及待地招來夥計,將幾個招牌菜都點了一遍,另外再加了兩道素菜。
衛長風暗暗點頭,這個師弟還是很有分寸的,並沒有因爲他的慷慨而得意忘形,將他當成冤大頭來宰。
打發夥計離開之後,衛長風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
“咦!這不是小左嗎?
正當他準備向左彥詢問點事情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衛長風不由扭頭一看,只見一名黑臉青年大模大樣地走了過來,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左彥,身後還跟着兩名同伴。
衛長風注意到,在他的腰間掛着和自己一樣的銅質銘牌。
左彥臉色一變,站起來說道:“陳師兄...”
這名陳師兄嘿嘿一笑,說道:“真是巧了,我剛邀了兩位師兄過來,沒想到位置都滿了,你讓出來吧!”
他對着左彥頤指氣使,眼角都不帶瞥衛長風一眼,完全視若無物。
左彥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猶豫了片刻諾諾地說道:“陳師兄,我帶這位新入門的師兄過來坐下,你看是不是...”
這個時候陳姓師兄彷彿才注意到衛長風的存在,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新入門的?那就更應該尊重一下同門師兄,你把位置讓出來,我這頓飯讓你請了!”
衛長風頓時笑了。
要他讓出位置不說,還得讓他付錢請客,而且說得好像還給了他很大的面子。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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