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葉府拜壽的賓客有很多,有資格進入宗府的無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誰會像衛長風這樣孤身一人連個隨從都沒有,而且手裡還僅僅提着個小小的錦盒,看起來很是寒酸。
葉府管事頓時起了輕視之心,看衛長風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你是哪個衛家的?”
衛長風劍眉一挑,沉聲回答道:“當然是請柬上寫着的衛家!”
他根本不屑於去沾景雲衛家的名頭,而葉府送給慕容婉的這張請柬,其實是認同衛長風一家爲獨立的支脈,相當於他的父親衛德佑。
這名負責接待的葉府管事不可能不知道,無非是看他年輕又衣着簡樸,所以狗眼看人低罷了。
葉府管事頓時愣了愣。
眼前的這名少年看起來普普通通,可當他的劍眉豎起,竟然有一種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而這種氣勢葉府管事只有在極少數大人物身上纔有看到。
在一瞬間,他甚至以爲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葉家的族長葉問天!
而這種錯覺讓葉府管事心裡陡然產生了羞惱,感覺自己被衛長風給嚇住是非常丟臉的事情,臉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
“還請閣下明示,今天是我葉氏族長七十大壽”
他對衛長風的來歷起了疑心,所以雖然感覺不對,但堅持着不讓衛長風進去,只是語氣上小心了不少。
衛長風皺了皺眉頭,對於對方的糾纏有點不耐煩。
如果葉家對衛長風家照顧頗多,他哪裡需要和對方磨嘰,直接就甩臉走人了。
“衛公子!”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只見一名青衫男子快步走了過來。對着衛長風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衛長風一看真是巧了,對方赫然正是葉泉!
他笑着說道:“前兩天回來的,得知葉老爺子大壽。所以前來拜會。”
葉泉是葉家丹坊管事,和衛長風的關係不錯。也曾經給予他不少的幫助。
葉泉哈哈大笑,握住衛長風的手臂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快請進來!”
見到葉泉對衛長風如此熱情客氣,那名葉府管事有點懵住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總管,這位是?”
葉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位衛公子是我們景雲城裡的年輕俊彥,他是雲海山的弟子。也是青璇小姐的師弟!”
葉府管事聽着汗都下來了,單單雲海山弟子的身份就不是他所能夠得罪的,剛纔對方要是來了脾氣一巴掌把他拍飛,估計都沒有人會出頭。
雲海山那可是大秦第一宗門,更不要說衛長風還是葉青璇的師弟。
青璇小姐在葉家有多麼得寵,他這個剛剛不久前爬到管事位置的人很清楚。
“衛衛公子”
葉府管事趕緊低下頭,說道:“小的有眼無珠,您大人大量”
衛長風搖搖頭,也懶得跟對方計較,跟着葉泉一起邁進了葉府的大門裡。
葉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剛上來的人不大懂規矩。讓公子見笑了。”
在葉家裡面,葉泉對衛長風的瞭解算是最多的,也知道他現在在雲海門的身份和地位。因此言語裡多了幾分客氣和敬重。
衛長風笑笑道:“沒關係,我還得多謝泉叔對我家的照顧。”
他離開景雲城去雲海山學藝的這兩年時間裡,葉泉和他家裡一直都沒斷了聯繫,也提供了不少力所能及的幫助。
丹錦坊的生意在景雲城裡做得如此順利,葉泉真的出力不少。
葉泉笑道:“也沒有幫上什麼忙,你家的雲瑤姑娘可是很能幹的。”
兩人說笑寒暄着,來到了宗府大堂的前院裡。
葉氏宗府是景雲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宅,建築的格局極爲大氣,前院的面積就非常開闊。青石鋪地古樟鎮宅,一派大家氣象。
只是晚上的前院裡張燈結綵大擺宴席。少了幾分肅然莊重,多了幾分的喜氣。
院落的左右兩側分別擺着三四十張大桌。圍桌入座的賓客足有數百,現在正菜還沒有上來,大家相互談笑品茶,也是熱鬧非凡。
景雲葉氏族長葉問天七十大壽,但凡是有點沾親帶故的,都肯定要過來祝賀,不過拜壽的賓客也分爲三六九等。
身份不夠沒有請柬的,只能將禮物送到門前,最多也就再投份拜帖而已。
高一等的有資格進門,那能在大院裡占上一席之地喝酒慶賀。
而最尊貴的賓客,那就能夠直接登堂入室,到前廳裡面親自向葉問天拜壽,而後參加大堂裡舉行的盛宴!
衛長風原本以爲自己是坐在大院,沒想到葉泉領着他直往前廳走去。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原先的身份和地位使然,能入宅已經算是很禮遇了。
大概是看出了衛長風的疑惑,葉泉低聲說道:“衛公子,青璇小姐回來之後提起過您好幾次,相信她見到您一定會非常高興。”
原來是這樣!
衛長風恍然,看起來還是葉青璇師弟這個身份起了作用。
葉青璇早回景雲城很正常,葉問天七十大壽,她作爲嫡親孫女不可能不來。
眼看着就來到前廳,衛長風忽然感覺到有一道異樣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去,頓時停住了腳步。
只見相隔五六步之外的地方,衛德佑坐在酒桌邊看着他,神色極爲複雜。
很久沒見,這位無情無義的便宜老爹看起來老了不少,鬢角白斑點點,而和他同桌的還有妻子王芸,長子衛承業和次子衛毅平!
王芸正和兩個兒子說話,估計是感覺到氣氛不對,轉過頭來就看到了衛長風。
她的臉上驟然蒙上了一層冰霜,霍然站起身來。
衛長風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繼續朝着前廳走去。
說起來是血親,但是他壓根就不是原來的那個衛長風,對衛德佑和王芸只是不屑,也不想和他們牽扯上什麼關係。
所以無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