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登機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李路離開了機場。正如他所說的,下面的路靠李麥自己去走,他不可能照看他一輩子。在有生之年幫着李麥穩住大局,是李路唯一能做的。
李路之前並非說要來送行,他突然出現,給李麥帶來了一絲傷感。望着父親遠去的背影,李麥忽然發現,即便父親的身形依然高大和堅定,但是他的的確確正在衰老。
李麥的變化迅速被大家捕捉到,大家的心情隨即跟着沉重下來,氣氛蔓延的非常的迅速。一時之間,離別的傷感涌上心頭。大家望着親人,都更有了些不捨。
張曉雨抱着萌萌走過來,浩浩和大貓跟着,來到李麥身邊。
“別垂頭喪氣的,你看大家都被你影響了。”張曉雨輕聲說。
李麥掃視了一眼,嘆了口氣,沒有言語。
“是不是爸給你太大壓力?”張曉雨輕聲問。
從張曉雨手中接過萌萌抱着,摸了摸浩浩的腦袋,李麥搖了搖頭,說,“沒有。只是我忽然發現老爹在一天比一天老,覺得有些傷感。感覺沒有以前那麼有支撐了。”
張曉雨幫着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說,“那是因爲你以前一直想着,不管出了什麼事,都還有爸爸在。我看啊,爸爸忽然過來送你,跟你說那些話,就是想讓你認清這一點。爸說得沒錯,他管不了你一輩子。現在到我們管他們的時候了。懂嗎?”
李麥的心裡稍稍好受了些,親了張曉雨一下,說,“媳婦,也就你才能開解我。”
“少貧嘴。時間差不多了,你快準備一下吧。萌萌給我。”張曉雨接過萌萌抱着。
此時,在那邊角落接電話的王家慶忽然大步走過來,先是笑着向張曉雨點了點頭,張曉雨帶着孩子走到一邊坐下。
李麥問王家慶,“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王家慶掃視了一眼,壓着聲音說,“剛剛接到一個消息。”頓了頓,他說,“帝國水利水電集團成立了克拉運河籌備小組,估計會跟着我們屁股前往泰國。我們有對手了。”
皺了皺眉,李麥若有所思,扯了扯嘴角,說,“也許是備胎,不是我就是他們。”
王家慶不解地看着李麥。
李麥說道,“之前一直沒有聽到任何風聲,以前那個國企牽頭的籌備小組早就名存實亡。現在換了一家企業,再次成立,而且還在我們出發的這天。你覺得應該怎樣看?”
思索了一下,王家慶說,“我們畢竟是私企的自發行爲,對我們來講,克拉運河就是一個項目,刨去規模的因素,和其他任何項目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而國企肯定是奉行國家意志,他們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和我們不一樣。至於在這個時候冒出籌備小組來,也許是想與我們競爭,也有可能準備等我們把路趟開了,取而代之。這方面我們作爲私企沒有優勢。”
點了點頭,李麥說,“你看得很透徹。不過,不管他們想怎麼樣,都不會那麼順利地實現的。我看啊,泰國政壇現在的環境,是渾水摸魚的好機會。看吧,他們如果按兵不動,顯然就是等着我們趟地雷陣了。”
王家慶低頭沉思了一下,說,“雖然帝國水利水電集團肯定是奉行了國家意志,但是整個過程中,一定不會有國家力量給他們幫助。他們能利用的只有國企的優勢。更多時候,都會是企業之間的商業行爲。咱們國家對這方面一向很敏感,從不干涉企業行爲。這樣的話,其實他們的準備和實力,都不如我們。我瞭解到的情況是,帝國水利水電集團牽頭,三大工程機械生產商參與,基本的配置和以前沒有很大的區別。只不過換了領頭羊。”
看了看時間,李麥說道,“召集大家準備登機,到達曼谷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會分析帝國水利水電集團克拉運河籌建小組的情況。也好,先熱熱身。”
“是。”
王家慶點點頭,轉身走過去,提高音量說:“諸位,時間差不多了,準備登機!”
高管們紛紛和家人擁抱,和同事告別,拉起行李箱提着公文包,很快就排成了縱隊。通道卡打開,機場管理人員開始覈對身份放行。
李麥把浩浩抱起來,連同張曉雨和她懷裡的萌萌擁在一起,各自在他們臉上親了一下。逐個說:“媳婦,我不在家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兒子,在家要乖乖的聽媽媽話。萌萌小寶寶也要乖乖的聽媽媽話,要按時睡覺。”
此時,陳媽走過來,接過萌萌。李麥給陳媽鞠了個躬,說,“陳媽,辛苦你了。”
陳媽點點頭,說,“出門在外,要注意飲食。”
“知道,放心吧陳媽。”
張曉雨走過去,用力抱了抱李麥,說道,“我不在身邊,你自己注意點,知道嗎?”
李麥點點頭,笑着說,“放心吧媳婦。”
章冬月拖着李麥的行李箱過來,她身後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助理分別拖着行李箱提着公文包,他們都是李麥的助手,跟隨李麥前往泰國。
張曉雨看了眼章冬月身後的那名女助理,又看了看不遠處帶着兩名女助理準備過關卡的拉娃,隨即低聲對李麥說,“你招的女職員都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錯。”
李麥頓時大汗,連忙拍着胸脯說,“媳婦,我保證不會行差踏錯,我向毛主席保證。”
張曉雨翻了翻眼睛,說,“你心裡有數就好,別以爲你人在泰國了,做了什麼事我就不知道。”
李麥頓時警惕起來,張曉雨不會是在自己身邊安插了臥底了吧。這麼一想,他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行了,快去吧。”
“嗯,陳媽,浩浩,萌萌,媳婦,那我走了。”李麥和家人揮手告別,轉身走進通道,章冬月帶着助理緊跟着進去。
張曉雨目送李麥一步三回頭地慢慢消失在通道里,依然站着那裡張望着外面的那架專機。
不一會兒,屬於槍團建設集團的大型客機便在跑道上滑行起來,很快就爬上了高空,朝着南方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