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堂所有人都被其他敵對的堂衆殺死了?”華青峰咀嚼着羅元的話語,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說道,“倒並不是沒有可能,雖然這種行爲近乎喪心病狂,但是既然都能對自己的恩師刀劍相加,逼得他走火入魔,那麼對同門師兄弟出手也說得通了。”
羅元聽到華青峰的分析,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起來,雖然他知道一場門派內亂,不可能完全不出現傷亡,但大家終究是平日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門夥伴,吃飯、聽講、練功都在一起,哪怕因爲爭權奪利,立場不同而拔劍相向,也多半是因爲刀劍無眼纔出現犧牲,卻沒想到真的有人會做出這種血淋琳的事來。
他的這種想法雖然天真,但也很合人之常情,這樣一個衣食無憂,又有個掌門父親的二十來歲的大孩子,在心中對於所謂的門派生活一定是懷有不少美好的憧憬和幻想的,他覺得門派就像家庭一樣,哪怕有矛盾也只是家人吵架,沒有原則性問題的衝突。
即使這次羅參商重傷昏迷不醒,囑託他尋找苗宗母親幫忙時,他心中也只覺得這多半是由於徒弟不孝,而使父親機緣巧合之下走火入魔,纔有這種後果,心裡還天真的認爲只要有幾個長輩出來登高一呼,那些不孝之徒就會乖乖聽話,迎回自己的師傅,至多也就是破門出逃。
但華青峰和他經歷不同,雖然也結交了一大批可以託付生死的好兄弟,但同樣也見識過所謂名門正派背後的陰影,即使互相之間沒有發生衝突,甚至連明顯的矛盾都沒有,但光是派系鬥爭、武功高下甚至爭寵吃醋,都能爲本來祥和的外表下埋下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或許永遠都不會爆炸,或許明天就會將整個門派炸得蕩然無存。
就說他曾經所在的星魔宗,雖然他對什麼陰謀陽謀,鬥爭上位沒有太大興趣,儘管若是自己真想的話,憑藉戰神系統,再加上自己的過硬
實力,也可以較爲輕鬆的做到,但他實在不想花太多精力去做那些蠅營狗苟之事,寧願把智慧和精力放在更遠大的目標上。
但是他依舊隱約中感到星魔宗的頂尖高層中,有着許多不爲外人所知的秘密。除了本派秘籍、丹藥、法寶這種財富之外,應該還有諸多深藏在故紙堆中的秘辛,所有人不敢也不允許對任何弟子提起。
甚至在衆多年前,星魔宗可能還發生過高層之間的激烈衝突和鬥法,尤其是這次在潭底看到了那名爲衣洛瀾之人的元神烙印後,他更加確信了這一猜想。
所以如今九曜劍派的內鬥,在他眼中看來也並不算什麼很複雜的大事,這可比盤根錯節的星魔宗形勢簡單多了,因爲九曜派的門規緣故,所以那些老一輩高手不是飛昇了,就是還躲在不知名的某處深山老林裡閉關修煉,不可能與現任掌門爭奪權力,攪風攪雨。
所以整個門派的管理體系非常簡潔明瞭,就是標準的由上到下金字塔形,掌門立於最高,然後朝下是九位作爲堂主的二代弟子,再往下是更多的,隸屬於不同堂中的三四五代徒子徒孫。
其實定下這一條門規的開派祖師也是用心良苦,大約就是見多了各種門派內鬥,爲了防止自己也重蹈覆轍,才立下這一條規則約束所有能對門內弟子產生直接影響力的人,爲掌門的集權管理提供了幫助。
而且就連掌門本人到達無量境後也要閉關,這也是不讓一人坐大太久,免得壓制了後起之秀的發展,埋下不和隱患,禍起蕭牆而出。
所以這次內訌的性質也簡單,無非就是九個徒弟見到師傅總是不公佈自己的繼承人到底是誰,坐在掌門這個位子上又太久了,他們都等不及想要取而代之,才故意在其功力精進,即將突破大關時闖入,讓其走火入魔,並且乘機殺死他,或者至少奪走寶物。
華青峰知道人
在眼紅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就算是有百年教養之恩的師傅又如何?就算是同處一地,每日相伴的師兄弟又如何?要是這樣就下不了手,那麼世界上就不會有戰爭了。
不過此事看來也有些蹊蹺,這一路走來,華青峰已經仔細檢查過,非但沒有見到一具屍體,就連一絲血腥氣都聞不出來,而打鬥的硝煙氣也非常淡,根本不像是發生過大屠殺的程度。
還有那些傢俱器物,擺放隨意而自然,不像是被人刻意移動過,也沒有打鬥中碰落、碰壞等樣子。
除非是動手的那些人知道不久後就有人要從後山小路潛入門內,纔會趕忙用神通仔細的消去這裡的殺伐痕跡,否則上百條人命忽然消失,怎麼着也不會如此無聲無息。
如果秦碧在這裡,到可以藉助她那堪比哮天犬的神鼻來聞一下,說不定會有線索,但是現在她估計還在召喚毒物,朝九暉峰的正門攻來,分身乏術着呢。
華青峰又將此地檢查了一遍,終於在一些門牌上發現這裡原來是土曜堂,除了和其他堂弟子一樣都要修煉神通外,還專門負責門派內的農耕蔬果,培養靈藥之事。民以食爲天,照理說這個土曜堂職責重要,應該是最不可能缺人的地方。
華青峰注意到地上好像有一些咒術符紋的殘痕,似乎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一路尋過去,幾乎整座土曜堂院落的地上都有些許痕跡,但是大部分都被黃土淹沒,根本看不分明這到底是什麼陣法。
單單憑藉這些隱隱約約的符紋,即使是華青峰也無法確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說不定這符紋是過去所畫,和如今土曜堂弟子的全員失蹤,沒有任何關係也有可能。
華青峰覺得再想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了,秦碧這人風風火火,做事幹練,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自己可不想被她埋怨說動作慢慢吞吞,讓她等候多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