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賈氏先衝進來的,進來就跪在了駱丹的輪椅前,“大小姐,南佑我給你帶到了,請放了燁兒吧!”
“唔!”娘!
駱燁從喉嚨裡發出嗚咽的一聲,不顧眼前的人頭就想往賈氏那個方向蹭過去,卻被聶香怡一腳踢在肚子上疼得別說動了,連身子都蜷縮了起來。
駱丹和蔡飛舞對視一眼瘋狂的笑了起來,“放?你是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蔡飛揚伸出一腳踢向門,門在南佑的身後關上了。他沒動地兒,就在門口那裡默聲一站,是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把門堵上了。
賈氏紅着眼睛瞪向了駱丹,“大小姐,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這話惹得駱丹幾人更是笑得肆無忌憚起來,“我就說話不算話了,你能怎麼辦?咬我啊?”
“你,你們!”賈氏跪在地上擡頭看着這些本該是她的小輩現在卻對她大肆嘲笑着的人,終於忍不住撲了過去,“我跟你拼了!”
可她還沒碰到駱丹時就被蔡飛舞一腳踢飛了出去,落地時吐了一大口血。
“唔--”娘--
駱燁急了,猛地滾起來壓過人頭後撞向了聶香怡,趁着聶香怡身體歪倒時,他則換個方向滾向了賈氏。
賈氏從血泊裡擡頭手,先給兒子拿開了堵嘴的東西。
“娘!你怎麼樣?”駱燁終於能說話了,“大姐,我求你!我娘是無辜的,求你先放她去看大夫!我娘身體不好,她受不住的!大姐,我求你了!”
儘管手腳都被綁着,但駱燁還是艱難地擺出了跪地叩頭的姿勢,眼淚很快就模糊了他的視線。
駱丹於是笑得更開心了,感覺今天的空氣都好像帶了甜味般清新,“你求我做什麼?你老婆不是會武功的嗎?你應該求她啊!快換個方向給她叩頭,也許她能救你們母子哦。”
然而南佑卻是自進門之後就站在一個地方,連一步都沒有動。
看到這樣的南佑,賈氏一口怨氣全撒向了她,“賤人!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燁兒因你而聲名狼藉,又被你牽連惹了大小姐生氣,你怎麼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只會看熱鬧?你沒長心嗎?我真後悔當初讓燁兒娶了你!燁兒,休了她!我要你馬上休了她!大小姐,南佑被燁兒休了,她是死是活都跟燁兒沒關係了,求你放過燁兒吧!大小姐,求你了!”
賈氏靠着駱燁的身子支撐勉強爬了起來,然而只磕了一個頭後就身子一歪,躺在地上沒動靜了。
“娘--”駱燁嚇得肝膽俱裂。
聶香怡就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臉巧笑倩兮。
“我說南佑,那可是你孩子的爹,你就不準備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啊,倒是忘了,你懷着孩子還敢侍候太子爺呢,想來也是對這個男人沒什麼感情。”駱丹像個毒蛇一樣死盯着南佑的臉,期待着能從南佑的臉上看到着急,或者痛苦什麼的,她也好開心開心。
然而自始至終南佑都面無表情的站着,就好像沒聽到駱丹的話,也沒有聽到駱燁一聲一聲的“娘”。
“太子妃傳南佑過來如果只是爲了讓南佑看這些的話,那麼南佑已經看過了。請問太子妃,南佑可以走了嗎?太子爺晚上看不到南佑會着急的。”
“南!佑!”咬牙切齒也不過如此。
駱丹知道南佑就是故意說這話來氣她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要生氣。
她變成這樣都是因爲南佑的錯,她還是太子妃,南佑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
“想走?可以,但你要把命留下!”駱丹也沒有跟南佑磨嘰的心了,她又轉頭看向了駱燁,“你想帶你娘離開嗎?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親手殺了南佑,我就放你母子離開,並保證再不打擾你母子的安寧生活!飛舞,解開他身上的繩子!”
駱燁被放開的第一時間先抱起了自己的娘,然而賈氏不知何時已經沒了氣息。
本就身體不好且受不得情緒大起大落,這一連遭受了這麼多的變故,再加上來回奔波以及蔡飛舞那一腳,賈氏最終沒能扛過去。
“娘--”駱燁嘶吼一聲,抱着賈氏的身體痛哭起來。
“咦,這樣就死了?那還真是遺憾。”駱丹說話的語氣卻沒有半點遺憾的意思,“好吧,那就再改改條件好了。駱燁,只要你殺了南佑,那麼你便可以帶你孃的屍體離開了。這次我說話算話!飛舞,給他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扔到駱燁的腳前,聶香怡也被蔡飛舞往後拉了拉。
三個女人退後刻意留出的空間裡,左邊站了一動沒動的南佑,右邊是駱燁還在抱着賈氏哭個不停。
駱丹等三女也不催促,就像等着看戲一樣,目光特別期待。
倒是南佑先開了口,“閉嘴,別哭了!拿起你腳邊的匕首!”
駱燁這輩子連菜刀都沒拿過,雖然愣愣地聽了南佑的吩咐做了,但抓着匕首的手卻是哆嗦個不停。
南佑冷哼一聲,眼中是明顯的不耐,“做你想做的!快點!”
“想……想做的?我,我想做……什麼?”駱燁的腦袋現在基本處於停轉狀態。
他成親是爲了讓他娘開心,守着這個小家也是爲了讓他娘安安心心地走。結果他娘卻還是這樣悽慘地走了,他覺得自己不孝極了。
他想跟娘一起走。
這樣想着的駱燁竟是有着把匕首轉過去對着他自己的意思。
三女看到先是一愣,隨後鬨堂大笑。
聶香怡被邊家休棄後又被聶家放棄了,如果不是蔡飛揚伸手救了她一把,她都差點把自己賣入青樓;蔡家兄妹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的爹兵部尚書被擼下來了,家產充公宅子沒收;駱丹比他們都慘,婆家孃家一起敗,她自己還癱在了牀上自理都不能。
對於曾在雲端的他們來說,這些日子可真是豬狗都不如。開心?早就沒有了!他們都是憑藉着內心深處的恨意才活到了現在。
他們恨蕭之夭,恨蕭江灼,但他們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對付蕭之夭夫婦,於是他們就找到駱燁南佑二人泄憤。
看着賈氏死了,駱燁崩潰的想要自殺的一幕的時候,他們是真心笑得很開懷。
“他竟然要自殺?哈哈哈,廢物!他竟然是要自殺!”
“這是這些日子來最開心的一天了!丹姐姐,你說是不是?”
“好啊,駱燁,你就自殺吧!大姐承諾,會找塊乾淨的席子裹了你和你娘再扔給野狗的!”
南佑心裡嘆了一聲,卻是什麼也沒說。這個世道好人是活不下來的!駱燁對她怎麼樣她是知曉的,也感恩。但這樣的駱燁活着也是被欺負!如果他選擇跟他娘一起離開,她並不想阻止。投胎重來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娘--兒子不孝,兒子對不起你!”駱燁放下匕首對着賈氏叩了三個頭。
所有人都以爲這是他自殺前的最後告別時,駱燁卻猛地抓起地上的匕首衝向了蔡飛舞,“你殺了我娘,我要爲我娘報仇!南佑快走,去向太子爺求救啊!”
他本來是想自殺陪他娘一起走的,可是駱丹那句“拿乾淨的席子裹了他和他娘再喂狗”驚醒了他。他如果死了,他娘連安葬都得不到吧?
既然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善終,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駱燁踉蹌卻堅定地衝向了蔡飛舞。
“妹妹小心!”蔡飛揚提醒了一聲,卻是沒行動。駱燁一看就是個四體不勤的弱書生,就這樣的人,再來三個都不是身懷武功的蔡飛舞的對手。
駱丹和聶香怡也沒動地兒,而且目光中越加的興趣濃厚了。
她們居然還有心情調笑。
駱丹:“香怡你看,那張臉現在好不好笑?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把邊牧黎給你找出來,然後讓他也像現在的駱燁這樣變得瘋狂而崩潰的!會有那麼一天的!”
聶香怡:“那香怡就先謝過太子妃了!飛舞,求你手下留情,求你別打臉啊!”
言下之意就是:下狠手吧!請用力打臉!
蔡飛舞跛着一條腿向前,自信地迎上了駱燁揮過來的匕首,“放心,你就瞧好……啊--”
話未說完,倒是她先慘叫出了聲。
駱燁那一刀直直插入了她的胸前。
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竟是沒能如願擊飛駱燁手裡的匕首。
“妹妹--”蔡飛揚驚叫一聲就想縱身過來,然後下一刻他卻腳下一軟幾乎和蔡飛舞同時摔倒在地。
駱丹和聶香怡同時臉色大變,緊跟着聶香怡也摔倒了。駱丹本就在輪椅上倒也談不上摔不摔倒了,但她這時也知道情況不對了。
她第一時間看向了沒事兒的南佑,“是你!你做了什麼!”
南佑一攤手,“太子妃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忘了我在太子爺身邊做事是做什麼的了嗎?太子身上那一身的毒就是南佑負責每天更換的啊。”
跟在趙祈赫身邊太長時間了,她如果還會像普通人一樣隨便騙兩句就單純跟出來的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賈氏那點騙人的小伎倆根本瞞不過她的眼睛,但她還是來了,因爲駱燁值得她走這一趟。當然了,她也不會空手來。
南佑伸手摘下腰間繫着的一個香包,搖了搖,問駱丹,“太子妃就沒覺得這種身處菜市場的骯髒地方,空氣卻是格外的甜嗎?”
她感覺到了,可她剛纔以爲那是因爲太開心才產生的錯覺!
駱丹開始拼命地咳嗽着,希望這樣可以把剛纔吸進去的毒吐出來。
南佑把香包放在掌心把玩着,好心解釋道,“別白廢力氣了。這種毒只會讓人四肢僵硬,你咳是咳不出來的。當然了,你已經這樣了,其實這毒對你來說並無多大作用不是嗎?”
然而駱丹卻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放鬆半點。
她是不受這毒的半點影響,但她帶來的三個人卻都被摞倒了。沒有那三個人的武力幫忙,她還不是一樣受制於人。
駱丹的五官得憤怒都扭曲了,“我是太子妃!我現在命令你馬上交出解藥!南佑,給我解藥!否則我滅你九族!”
“滅我九族?前提是我還得有九族給你滅啊。”南佑嘲諷地一笑,眼底有痛苦一閃而過,她指指駱燁,“唯一有關係的就他了,可剛纔母親作主,我被休了!現在能跟我有關係的也就肚裡的孩子了,好吧,你能滅的話就儘管來吧。”
聶香怡困難地擡起頭,她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在駱燁的身上,“既然都中了毒,爲什麼他沒事?爲什麼!”
她是來看那張臉的笑話的,爲什麼現在笑話又變成了她!
她不甘心!
南佑扭頭再對上一張扭曲的臉,目光憐憫,“沒被休之前他怎麼都是我孩子的爹啊,就這點毒根本不會傷害到他。”
駱燁自給了蔡飛舞一刀之後就嚇傻了,蔡飛舞摔到地上僵着身子連堵血口的動作都做不了幹在那裡喘氣,他就癱坐在一旁呆看着人家喘。
聽到南佑的話以後他終於有了反應,爬起來先把南佑手裡的香包搶過來扔出去老遠,“孩子怎麼樣?孩子會不會也中毒?孩子還這麼小,你這當孃的到底怎麼想的?解藥呢?有沒有隨身帶着?快吃解藥啊,你個笨蛋!”
看着眼前的男人慌里慌張地在她身上四處翻着,南佑突然覺得眼睛一溼,又很快瞪眼,“放手!我已經被你娘休了,我們沒關係了!孩子也跟你沒關係!你纔是笨蛋!”
這種時候還擔心肚裡那塊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肉,他纔是笨蛋!大笨蛋!
南佑惡恨恨地一把推開了駱燁。
駱燁被推摔在地上,他爬起來看看一旁的娘,又擡頭看看南佑,目光悲涼而絕望,“南佑,我只有你了啊。”
南佑的心被這一眼狠狠地撞了一下。都到這種地步了,他居然還不離開她,這對她來說是第一次。她多想說好,那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但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她肚子裡懷着別人的孩子,她間接害死了他娘,她如何還有臉待在他的身旁!這個唯一對她好的男人,她希望他好好活着!
南佑強迫自己別開眼不看駱燁,她擡步走到了蔡飛舞的向前,提腳,踩上那把匕首露在外面的部分,用力,蔡飛舞痛苦地掙扎幾下,死去了。
“妹妹--”蔡飛揚臉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猙獰如鬼魅,“毒婦!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給我妹報仇!”
“怎麼,你還曾期待我會放過你嗎?”
南佑一步一步向蔡飛揚走近,蔡飛揚終於爲時已晚的害怕了,“你敢!我可是兵部尚書蔡家的嫡子!”
“我爲什麼不敢?前兵部尚書蔡家的嫡子?”南佑嗤然一笑,翻腕露出了掌心的匕首。
蔡飛揚臉色大駭,他還想說什麼,可是話未開口就被南佑以匕首插進了嘴裡。南佑一隻手揚高了他的下巴,那一匕首從嘴巴里插進去,直直插進了喉嚨裡。
蔡飛揚到死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死得這麼幹脆。
“南,佑……”駱燁發出低低地一聲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擡手就輕易殺死了兩個人的女人就是他同牀共枕過的新婚妻子。
南佑拿眼角餘光瞥了眼駱燁,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對啊,這纔是她,他這下可看透徹了吧?
她就是這樣心狠手辣殺人見血的人,沒得改了,也改不了了。
南佑一擡手,抽出了蔡飛揚嘴裡的那把匕首,她轉頭看向了聶香怡。
聶香怡嚇得深身發抖,閉上眼睛都不敢跟南佑對視,沒了蔡氏兄妹保護的她就像一隻螞蟻那樣脆弱,“別過來!你別過來!所有這些事情都是她們出的主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無辜的,不要殺我啊!”
駱丹臉色煞白,心裡嚇得跟什麼似的,表面上卻還要撐住太子妃的氣場,“南佑!你敢!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本太子妃動手!我命令你現在馬上打開房門送我回府!現在立刻馬上!”
南佑沒理她,而是把手裡的匕首扔到了聶香怡的面前,“看你們剛纔挺喜歡看戲的,那我就入鄉隨俗一把好了。你想活是不是?殺了太子妃!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活着離開!”
聶香怡因爲這希望的話而睜開了眼,“真的?”
沒等南佑回答,駱丹先發出了一聲尖叫,“你們敢!我可是太子妃!我爹我娘,還有太子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聶香怡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小聲說道,“可是我並動不了啊?”
“這個簡單。”南佑拿出一顆藥塞進了聶香怡的嘴裡,聶香怡很快發現自己能動了。
她顫顫微微地抓起刀來到了駱丹的面前,“對不起太子妃。可是你看你的樣子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發發善心成全了我吧!”
“聶香怡!你敢!你……”
話沒能說完,聶香怡已經高高舉起了匕首,寒光閃過,駱丹嚇得閉上了眼。
……
Kitty很開心,因爲今晚有人陪它到一個新地方浪。這個地方特別好,老鼠特別多特別肥,吃起來的口感也特別好。
蕭之夭也很開心,因爲自肚子越來越大後,她還真有一陣子沒有出來賞過夜景了。
這個還沒被污染的地球,夜裡的景色特別美,星星又亮又多,看着就覺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如果沒有接連不斷響起的尖叫聲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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