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葉彪總是葉奎的親侄子,可是現在,這個侄子居然批評起了叔叔,而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半點情面也不給留,於是現場不少人看向葉奎夫婦時,目光裡就帶上了或是同情、或是不忍、或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也有人心想葉彪說的有道理啊,你葉奎夫婦回家上個墳,非要搞這麼大動靜幹嘛?真要是做官發財、飛黃騰達了,那時候榮耀歸裡,再搞個祭拜祖先的活動,不就沒有人敢說閒話了?可現在這事鬧得……唉,看着吧,有葉勇一家人拆臺,葉奎一家人這個祭祖活動能搞得順順利利纔怪!
葉奎脾氣再好,這時候一張臉也漲的通紅。楊秀英更是氣的渾身哆嗦。葉山、葉婷兄妹怒視着葉彪,像在看着仇人似的。
葉華實在看不下去了,豁然起身,怒道:“彪子,你跟誰說話呢?沒大沒小!你三叔再沒本事,他也是你叔!不要認爲當了個小警員,就了不起!上墳的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拉倒,沒人求着你!”
葉奎見大哥這麼替自己說話,心中感動,本來想說的一話也咽回了肚裡,嘆道:“大哥,算了,小孩子不懂事……”
葉彪“嘿”的一聲,斜着眼道:“我說三叔,說誰小孩子呢?我可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堂堂人民警員!”
又對葉華道:“大伯,我知道你和三叔家關係好,總是幫着他們說話。不過無所謂,我這次回來,也沒打算呆太久,中午市局要來領導,我得陪領導們去吃飯,祭祖的事情就不參加了!大家沒事的話,也各回各家去吧。呵呵,你們還打算到鎮上去吃飯?能吃什麼好的?我看也就是一大碗麪條!”
葉彪雖然不如葉悍那麼囂張,但冷言冷語的更加傷人,他最後這幾句話,不但炫耀自己的很有背景,同時也在拆葉奎的臺,想讓他們一家人搞的祭祖活動難以進行,葉奎終於忍不住了,緩緩站起身,沉聲道:“彪子,做人不能太缺德!”
葉勇冷着臉道:“老三,你這話說的太重了啊!彪子說的是事實,怎麼就缺德了?”
“我爸說的沒錯,他就是缺德!不但他缺德,你也缺德,你們全家都缺德!”
葉寒的聲音,終於在這時候響了起來,當衆人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時,他懶洋洋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緩步走到葉彪面前,淡淡說道:“葉彪是吧?人民警員?呵呵,我現在只想對你說四個字:滾你的蛋!”
葉寒這四個字說出來,院子裡頓時一片寂靜,一道道目光盯在他身上,彷彿不認識了這個人似的。
這還是葉奎家的二兒子麼?以前他見了葉勇家的兩個兒子,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害怕,現在怎麼這麼大膽了?葉彪葉悍兩兄弟可都是火爆脾氣,一向橫行慣了的,依着葉彪的脾氣,葉寒說出這句話後,他準定是一個耳刮子先打過去再說,纔不管葉寒是他什麼堂兄堂弟。
果然,葉彪先是一呆,隨即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微微低頭,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小半頭的堂弟,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上,居然沒有任何的畏懼之色,反而看着自己的目光裡,帶着幾分淡淡的嘲諷。
“滾你的蛋……滾你的蛋……葉寒,你夠膽!”葉彪不怒反笑,笑聲之中,他右臂掄起,手掌朝着葉寒臉上就揮了出去。
“葉寒快閃!”
葉軍和葉彪同住一個村子,年齡又差別不大,對他的脾氣非常瞭解,見他怒笑,就已經知道不妙,再看他手臂一動,就知道他要動手打人了,於是大叫一聲,提醒葉寒。
“閃不掉了!”葉悍的聲音,幾乎和葉軍同時響起。
葉悍很瞭解自己這個哥哥,雖然不像自己一樣在武校裡練過,但成爲警員之後,接受過一段時間的系統散打訓練,一般人兩、三個肯定不是他對手,打葉寒這樣身單力薄的,十個、八個都不是問題。
“啪!”
清脆而響亮的耳光聲音,在院子裡迴盪開來,幾乎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然後就是葉悍“哈哈哈”的開心大笑聲,他笑着道:“我就說嘛,他肯定閃不掉的,哈哈……”
葉悍笑到半途,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那一聲耳光響過之後,葉寒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而自己的哥哥葉彪,卻一隻手捂着臉頰,雙眼瞪得滾圓,難以置信的看着葉寒。
院子裡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呆滯表情,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葉悍視力很好,凝目看去,只見哥哥葉彪的半邊臉頰已經紅腫了起來,上面的手指印子清晰可見。
“這……這……這他媽怎麼回事啊!”
葉悍還認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仔細再看,這回沒有看錯,被打耳光的確定是哥哥葉彪。
“說你缺德,你缺不缺?讓你滾蛋,你滾不滾?”葉寒淡淡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而他的目光,卻一直盯着面前已經被懵了的葉彪。
葉彪沒有說話,他確實被打懵了,耳朵裡“嗡嗡”的響着,腦袋裡一片空白,心中反反覆覆的只想:“我怎麼被打了?我是人民警員,他怎麼敢打我?”
葉悍身在局外,反應的也快,見哥哥葉彪怔怔的不說話,跺了跺腳,大聲吼道:“哥!你怎麼了?”
“啊?”葉彪一驚,這纔回過神來,指着葉寒跳腳怒道:“你打我……你敢打我……我是警員!警員!”
“我就打你了,怎麼着?”葉寒撇撇嘴,道:“看到你這副嘴臉,我就覺得噁心!再不滾蛋,我還打!”
“我靠!我揍死你!”葉彪身爲警員,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堂弟打了一耳光,自覺威風掃地,羞惱成怒之下,握起右拳,也不管輕重,就向着葉寒身上招呼過去。
一旁的葉奎護子心切,衝過來就要擋在兒子面前,葉華也起身大叫“住手”,葉勇卻坐着沒動,心想兒子被打,我這做老子的臉上也無光,打就打吧,葉寒那小子,不給他點教訓,他就不知道馬王眼有三隻眼!在葉家村惹我葉勇一家子,管你是我什麼親戚,都不行!
“啪!”
又是一聲脆響,衆人凝目看時,葉彪揮出的那隻拳頭不但落了空,臉上也再次捱了一記耳光。
葉寒這次用的力氣比剛纔明顯大了許多,打得葉彪原地轉了個圈,然後沒能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剛纔一巴掌打的是左臉,現在打的是右臉,葉彪兩側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彷彿突然間吃成了個胖子似的,讓人不由就想到了“打腫臉充胖子”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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