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清涼。
陳小山騎着三輪車悠閒的在縣城的大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今天運氣不錯,一車子蘋果不到下午五點就賣完了,雖然只賣了三百多塊錢,但加上前幾個月在山上挖的一顆野山參賣的一千六,勉勉強強夠母親的住院費了。
“哎,小兄弟,我見你面色發黑,這兩年定是流年不利,家中必有生病之人,不如來我這算個命,買個法器回去鎮在家裡,也好消災解難啊。”
就在這時,一道怪腔怪調的聲音引起了陳小山的注意力。
陳小山回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算命老人,頭上戴個涼帽,臉上挎個墨鏡,面前擺着一張畫着八卦的大黃紙,黃紙上壓着一個抽籤的竹筒。
黃紙旁邊還有一張油料紙,上邊擺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還有玉佛,符紙啥的。
看了一眼,陳小山就收回目光,繼續蹬自己的三輪。
這年頭,假神棍到處都是,胡言亂語騙人花錢買符,自己哪裡有閒錢孝敬這老騙子。
“哎,小兄弟,你別走啊,不買我的東西沒關係,你下來我給你算個命啊,特別準,不準不要錢。”
算命老頭見唐小山不搭理自己,突然一個健步衝上前去,伸手還想抓住三輪車的把手。
“哎,你幹嘛。不怕撞壞你的老骨頭嗎?”
唐小山大驚,趕緊剎車,好歹在離這兩頭還有兩步遠的地方剎住車了。
不料,那老頭卻哎呦一聲,直接躺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哭嚎起來:
“哎呦,我的波棱蓋啊,哎呦,我的腰間盤啊,小夥子,你怎麼騎車的,走路不看路啊,完了,我起不來了,你小子趕緊把我往醫院送,要不然我報警了。”
沃日!
被訛上了!
陳小山的臉當時就綠了,從車上跳下,蹲在老頭身邊,沒好氣的說道:
“我說大爺,差不多得了,我剛明明都沒撞到你,你要找人訛錢,你也挑挑對象啊,你看看我這身上穿的,加到一起不到一百塊,哪裡有錢給你,趕緊起來吧。”
“不行,賠錢,賠錢。”
“我早上就看到你拉了一車水果從我面前路過,現在水果也沒了,你肯定賣到錢了,今個你要不賠我兩三千,我住你家去,吃你的喝你的。”
老騙子墨鏡一摘,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綠豆小眼,一臉狡詐的說道。
“我”
陳小山氣的差點把這老騙子當場暴揍一頓。
沒想到現在騙子都這麼精明瞭,居然提前盯梢。
當然,這種想法,也只能想想,他家就一老實巴交的農戶人家,父親早亡,母親還常年患病,哪裡敢動手跟人打架,萬一打出個三長兩短,拿啥給人賠錢。
而且這裡又沒個攝像頭,老頭一大把年紀,身上肯定不少小毛病,拉醫院去一查,絕對不是幾百塊能打發的了。
陳小山一時心煩意亂,想了一會,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百塊零錢扔到老頭腳下:
“行了,算我倒黴,這一百塊,你拿去吃飯吧,我今天就賣了三百塊,我娘還在醫院躺着呢,你就當行行善,把我放了吧。”
“這還差不多。”
老騙子見弄到錢了,也不喊叫了,盤腿坐在地上,把地上的錢撿了起來一張一張數起來。
陳小山卻走到老頭的攤位前邊轉了一圈,一把抓起一個黑漆漆的小鼎在老頭面前晃了晃,說道:
“哎,老頭,我那一百塊就當買你這小東西了,咱倆誰也別吃虧。”
說着,陳小山把那小鼎往口袋裡一裝,推着自己的三輪車一路狂奔。
老騙子在身後跳腳大罵:
“哎,你個小兔崽子,老夫就從沒見過你這麼摳門的,給我一百塊,還要拿我一樣東西,你TM一輩子窮命。”
陳小山哪裡還敢跟他糾纏,三輪車蹬的猶如風火輪,一口氣蹬過十幾裡地看到小溝村的村頭才緩緩放下了腳步。
“小山回來了啊,今天蘋果賣的咋樣了?”
“你去你二叔家一趟吧,你二嬸今天滿村子找你呢,也不知道是啥事。”
陳小山一進村,幹完農活的村民就熟絡的跟他打着招呼。
一提到自己的二嬸,陳小山心情就很沉重。
他二嬸劉小翠是村裡出了名的潑婦,誰要把她惹到了,能站那人家門口罵上三天三夜不帶重詞的。
二叔,陳貴山倒是挺好,前兩月聽說自己老孃住院了,偷偷過來送了五千塊的私房錢,現在劉曉翠滿村子的找自己,八成是這事沒瞞住,被劉曉翠知道了。
果然。
陳小山推着三輪車剛一進院子,就看到劉曉翠雙手叉腰氣呼呼的在那等着自己。
身後還跟着她們本家的三四個兄弟。
“哎,陳小山,你個兔崽子,今天跑哪裡去了,害的我到處找,我問你,我家貴山上上個月是不是給你借了八千塊?”
一見陳小山面,劉翠翠就上前質問。
“二嬸,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錢我拿去給我娘交住院費了,您先跟我幾個叔屋裡坐,我給您打張欠條,您放心,錢我肯定一分不少的還您,就是得往後拖幾個月。”
陳小山小心翼翼道。
“拖不了,眼看就要開學了,我家小蘭等着交學費呢,還有我家二狗技校也快畢業了,我打算買個麪包車叫他跟你二叔一起跑貨運,這到處都是用錢的事。”
“陳小山,我家又不是開善堂的,你家有困難,我家幫,我家有困難誰幫,再說了,你六尺高的漢子,你老孃生病住院,你不自覺想辦法掙錢,借我家錢算怎麼回事?今天你說破了天也得還錢,你今天要是還不上錢,我上醫院找你老孃要去,把你家房子給我 抵押了。”
劉曉翠嘴巴一張就跟機關槍一樣,噠噠噠的炸的陳小山頭暈目眩。
“二嬸,你別,我,我這身上有剛賣蘋果的兩百塊,你先拿去,你再寬限我半個月,半個月我肯定把你家兩千還上,絕對不會耽誤我小蘭姐念大學。”
陳小山從口袋裡摸出了僅有的兩百塊,可憐兮兮的說道。
“兩百塊?你打發叫花子了?”
劉曉翠一把搶過陳小山手裡的錢,眼睛四處轉了一圈,見實在沒啥值錢的東西,不由厭惡的皺起了眉。
突然她眼睛一亮,發現了豬圈裡臥着的一頭大肥豬,立即發現寶似的大叫起來:
“大勇,二勇,快,把豬圈裡的豬抓咱家去,這豬我看最起碼兩百斤,養到年底也能賣個兩千多了。”
“哎,二嬸,你別抓我家的豬啊,那豬我還等着過年賣了買化肥呢。”
陳小山趕緊上前阻攔,可惜,劉曉翠的兩個兄弟都是膀大腰圓的中年人,一把就把陳小山撥到一邊去了,七手八腳把那大肥豬趕出了院子。
“陳小山,你家這豬我給你算一千五,下個月月底前再給我拿八百過來,要不我拆你家房。”
劉曉翠站在門口大叫道,趾高氣昂的趕着豬走了。
門口站着一堆看笑話的,嘻嘻哈哈也沒人說啥。
農村的事就是這樣,各掃自家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唉!
給劉翠翠這麼一鬧,陳小山頓時像是霜打茄子垂頭喪氣的坐在了臺階上,隨手口袋一摸,又碰到了從老騙子那拿來的小鼎。
一想到自己今天白白被訛了一百塊就換回來這麼個破玩意,陳小山心中憤懣,狠狠的就把那鼎摔到了牆壁上。
突然,嗡的一聲,那小鼎金光大作,陳小山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無數奇怪的信息涌入了他的大腦,什麼“九玄鍼法”,“天命九算”,“藥王真經”,紛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