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川此時的心情有些沉重,所以也在意門有沒有關。
他幫陳玉珊翻了個身子,讓她趴在牀上,然後從她背後剪開外衣。
取出銀針,葉浩川穩定心神,緩緩出手。
然而,他心中的魔障始終揮之不去,手還是有些抖,只是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
葉浩川用左手捏住右手手腕,努力的讓自己的手保持平穩。
“葉浩川,你可以的,你一定行的!”葉浩川在心裡大喊出來,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忽而停滯了。
他心中還是有莫名的恐懼。
要不然再等等,等塗洋帶人過來,反正玉珊也不急於這一時?
葉浩川的心裡很矛盾,他很想親自爲陳玉珊治療,可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正當他進退兩難時,陳玉珊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臉色驟然蒼白不少,情況急轉直下。
“玉珊!”
葉浩川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此刻再也沒辦法爲自己找藉口,他只能全面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爲陳玉珊施針。
這第一針,讓葉浩川滿頭大汗,呼吸幾乎都窘迫起來。
他還是有恐懼,可是他沒有辦法了,現在陳玉珊情況危急,他只能放手一搏。
終於,第一針平穩落下,葉浩川汗如雨下,衣衫都被浸溼了。
所謂萬事開頭難,當第一針毫無偏差的落在陳玉珊的身上之時,葉浩川心頭的巨石就落下了,心境也有了變化,那一份恐懼,正在一點點消散。
接着,葉浩川開始爲陳玉珊施第二針。
第二針葉浩川就不再像之前那般緊張的,相反的,他心中已經開始恢復了自信。
很快,葉浩川從最初的不敢下針,到後來的行雲流水,以氣御針。
門外,杜明見葉浩川施針變得順暢無阻,也稍稍放了心,正當他想要關閉房門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葉浩川正在聚精會神的爲陳玉珊施針,自然抽不開身,所以只好由杜明這個客人去開門了。
打開房門,只見塗洋拉着一個長者急匆匆的進了屋,嚷嚷道:“叔公,快點!”
當塗洋打算推門而入時,杜明卻攔住了他。
“葉浩川正在裡面爲小陳施針,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杜明雖然不懂醫,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外人不方便打擾。
“什麼?”透過門縫,塗洋看見陳玉珊的後背上插着一根根銀針,那種排列位置,他見所未見。
“他爲玉珊施針?他懂醫嗎?難道以爲自己胡亂在玉珊背上插幾針就能救她了,簡直荒謬!”
塗洋臉上充滿不齒和怒意,不齒是他以爲葉浩川是不願還自己眼睛而罔顧陳玉珊性命,一意孤行的爲她治療,憤怒是他覺得葉浩川如此亂來,一不小心就會害死陳玉珊。
塗洋踏前一步,伸手去推門,那長者卻攔住了他:“塗洋,休要胡來!”
塗洋驚疑道:“叔公,明明是他胡來好嗎?他不懂醫術,治死人怎麼辦?”
那長者道:“他不是不懂醫術,他的醫術,可能連我都望塵莫及!”
“什麼?”塗洋驚駭之極,沒想到他叔公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叔公,你、你說什麼?你看他施針,毫無章法,根本就是亂來啊!”
透過門縫,那長者也看到了葉浩川的行鍼順序與位置,心中驚駭不已。
“這種針法,你是沒見過,自然不懂箇中奧妙。”
“我沒見過?那是什麼針法?”
長者道:“聖手十八針!”
塗洋當即瞪大了雙眼,道:“聖手、十八針?”
塗洋雖然沒見過聖手,但卻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聽說過不少聖手的事蹟,這聖手十八針就是聖手從鬼門十三針演化出的針法,治病救人真有奇效。
“聖手十八針不是龍組聖手的絕技嗎,他怎麼會?”塗洋驚奇的問道。
杜明道:“據我所知,聖手一生都未收徒,直到龍組覆滅都沒有留下過傳承。”
那長者道:“表面上的確如此,但誰也不能保證聖手有沒有在暗地裡留下後手,傳承絕學,既然這個人會聖手十八針,縱然不是聖手弟子,想來也與聖手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
杜明道:“假如聖手在世上真有傳人,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否則聖手的諸多絕學就要失傳,那可是醫道的重大損失!”
那長者對杜明的話不置可否,也不做任何迴應,門外一陣沉默,那長者透過門縫,看着葉浩川將一套聖手十八針行雲流水的施展出來,越來越心驚。
葉浩川如此年紀,就有此等醫術,對比與塗家同輩後代來說,實在要高明太多。
爲陳玉珊施完針,葉浩川只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他從沒有這麼疲累過,精神高度集中,以致於塗洋和那長者的到來,以及在門外談論的那些事,他都沒有一點察覺。
在牀邊休息了好一陣,葉浩川才起身出門,打算去洗把臉。
推開房門,卻見杜明、塗洋和他叔公都坐在客廳。
塗洋麪色古怪,感到十分鬱悶,本來好大的一個機會,他急匆匆去請來族內長者,卻沒曾想葉浩川給他來了這麼一手,讓他有一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那長者起身,緩緩道:“老夫今日有幸見到聖手傳人,當真不甚榮幸!”
葉浩川看了看塗洋,已經猜到這位長者就是他請來救陳玉珊的,當即抱拳說道:“玉珊的傷勢我已經救治過了,讓前輩白跑一趟,晚輩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那長者擺了擺手,道:“能見到你施展聖手十八針,又豈能是白跑一趟,小友年紀輕輕,便又如此醫術,當真了得!”
恩?葉浩川頓時面色不悅的看着杜明,後者悻悻道:“不好意思,剛纔害怕你出什麼岔子,所以留了一條門縫,畢竟你剛纔的狀態很不好。”
杜明如此說,葉浩川也不好再說什麼。
“前輩過譽了,醫仙后代能人輩出,比之你們我還有很大的差距。”說完,葉浩川又道,“今天麻煩各位了,不過我現在也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就不多留大家了。”
“也是。”那長者站起身來,忽而對葉浩川說,“聖手當年與塗家的賭約沒能完成,既然你是聖手後人,那麼這個賭約,便由你來接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