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溪鎮西門醫院住院部二樓兒科部,副院長站在5號病牀前一邊觀察小女孩手臂上腐爛的部分,一邊用手指撥開小女孩的眼皮觀察着小女孩的雙眼。
這是一個六歲的女孩,面如白紙雙眼緊閉,她小臉緊繃着,滿臉痛苦的神色讓人看着就心疼。她的手臂受到嚴重的細菌感染,出現了大面積的腐爛,眼看這手是廢了,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失去一條手臂往後的日子得多苦,也許到了幼兒園,還得遭受其他小朋友的歧視和欺負。
“小鄭,去把王主任給我叫過來!”副院長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聲音卻不大似乎是驚擾了病牀上的小可憐,但是聽得出他滿腔的怒火。
手持巡查記錄的鄭羽聽到副院長的話急忙把手中的巡查記錄交給了身後的護士,轉身飛奔向王主任的辦公室。
王主任是小女孩的主治醫師,高瘦個子,四十多歲。有着二十多年的臨牀經驗,論醫術可以說是非常精湛。
鄭羽一個大學畢業生,人長得不錯,180cm的個子算是小出衆了,纔到醫院就被安排到了王主任的手底下,這對於鄭羽來說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剛從醫科學院畢業出來就能跟到一個好師傅認真學習臨牀經驗,將來的路必定能夠順風順水。
王主任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緊,原本還想敲門的鄭羽便輕輕推了推,發現門從內部由防盜鏈反鎖了。既然門反鎖了,那麼王主任應該在裡邊。
鄭羽心裡想着,正要敲門卻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嗚咽聲,鄭羽心中一驚,他透着門縫往裡看去,只見一箇中年少婦跪在王主任的身前。
少婦一邊嗚咽着,一邊哀求王主任:“主任,五萬塊錢的手術費我已經充進醫療卡里面了,主任抓緊幫我女兒安排手術吧!她還小,不能截肢,否則她這一輩子都毀了!主任,我求求你,抓緊幫我女兒安排手術吧!”
少婦依舊不死心,她抓住了王主任的褲腿跪在王主任腳下乞求:“王主任,你是懸壺濟世的神醫。我的女兒還這麼小,她真的等不了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吧,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殘廢啊!”
眼見情況不對,鄭羽急忙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王主任大驚失色,急忙後退兩步和少婦拉開了距離。少婦也是如驚弓之鳥一般,她迅速掩面起身開門往外衝去。
鄭羽站在門口假裝若無其事的往裡面看了看,王主任臉色通紅眉頭立起一臉的怒氣。
王主任怒瞪着鄭羽問道:“你在門口站了多久了?”
鄭羽意味深長一笑,往辦公室裡走了兩步說道:“剛到一會了,副院長喊你去5號病牀那邊,小女孩的病情危急,需要及時做手術,副院長現在很生氣,希望主任能夠儘早安排手術。”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王主任冷着臉呵斥了一聲。
鄭羽緩緩退出病房,此刻他的心情非常低落,又十分的憤怒,那個醫術精湛,代表着業界權威的師傅高大偉岸形象就在剛纔的一幕幕中崩碎得七零八落,雖然已經極力的保持着鎮定,但是他的心裡還是受到了重重的打擊,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欽佩的師傅竟然會是這樣的畜牲,美好的期願破滅,這一瞬間鄭羽感覺自己的眼前沒有了光明。
當天上午一早,王主任就多開了一次手術,小女孩手臂的細菌感染得到治療,王主任回到辦公室看着隨後進來的鄭羽淡淡的說道:“我這邊的臨牀經驗你也學的差不多了,下午你就去一樓的收費處學習吧。收費也是醫學上一門深厚的學問!希望你能夠在那邊好好學習!”
果然如此,鄭羽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沒想到王主任的報復來的這麼快,直接把自己從一個小助理變成了收銀員,這算是什麼事?
鄭羽寒窗苦讀十幾年,終於畢業上崗,原本懸壺濟世的偉大夢想卻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他不過是醫院的一名小收銀員,收銀員能夠學到什麼和醫術有關的東西?
鄭羽很傷心,他緩緩踱步到醫院的公園裡,掏出電話想要給女朋友郭美美打個電話訴訴苦,緩解一下心裡的痛苦。
剛掏出手機,郭美美的電話當先打了過來,鄭羽會心一笑,急忙接起電話。
“鄭羽,我們分手吧!大學已經畢業了,但是我卻看不到我們的未來,車子、房子你都沒有,跟着你我只能過苦日子!你知道陳少隨便送我一個包包值多少錢嗎?恐怕你鄭羽辛辛苦苦賺一輩子也賺不到!分手!”剛接通,電話那頭就一頓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郭美美的聲音顯得異常的陌生和冷漠。
“不是,你聽我說……”鄭羽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郭美美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鄭羽,不要和我說給你時間努力的話,十年太久了,我等不起!等你混成主治醫師之後是多少年以後?就算你現在是主治醫師你一年纔多少工資?夠不夠在市裡面買一個衛生間?別再天真了,我們都長大了要面對現實,我已經不是那個一碗清湯粉就能夠哄得歡天喜地的傻丫頭了,鄭羽,我們分手吧,以後都不要再聯繫了!嘟嘟嘟……”
還未等鄭羽說話,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忙音,等鄭羽回撥過去,郭美美的電話已經提示關機了。這回鄭羽終於是心灰意冷了,對於郭美美他是毫無保留的付出了真心,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大學四年更是一同經歷過無數的風雨。山盟海誓,你儂我儂的甜蜜時光。一幕幕的噓寒問暖,關心切切。一幕幕的嬉戲打鬧,親密無間。
“啊~”鄭羽憤怒心中終於冒起了一股怒火,工作的不順,女朋友的看不起!一連串的打擊,他大吼一聲摔掉了手機一拳轟在了旁邊的一顆大樹上:“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鮮血緩緩從鄭羽的手指間滲透出來,染紅了他手腕上垂落下來的一條暗灰色鑰匙手鍊。這是他父親臨死前傳給他的,說是由隕鐵打磨成的祖傳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