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略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朱厚照:“明日?明日就出發?”
擡頭看着王守仁,朱厚照有些疑惑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選擇明天的,原因很簡單,朱厚照不想在京城聽一些人扯皮,肯定會有人上題本反對自己去西北,有的是擔心自己,有的則是擔心西北的事情暴露。要知道西北雖然看起來只是西北,可是西北卻是不少人的聚寶盆。
無論什麼年代,發國難財的人都大把,何況這個連軍餉都敢漂沒的年代。
王守仁連忙搖頭,他可不想錯失了這一次去西北的機會,這該是自己的一個機會,王守仁記得很清楚,那是正統年間的事情,英宗被蒙古瓦剌部所俘。這就是土木堡之變,王守仁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力,什麼叫報國,這件事情在自己幼小的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發誓一定要學好兵法,爲國效忠。十五歲時自己就屢次上書皇帝,獻策平定農民起義,未果。同年,自己出遊居庸關、山海關一月之久,縱觀塞外,那時已經有經略四方之志。朝廷爲三邊總督王越修墳立碑,自己選擇了爭取這個機會。
來到東宮,自己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來了,自己怎麼可能錯過?
“殿下,臣沒問題,只是我們不等一等秦紘秦大人嗎?”王守仁想了想說道。
朱厚照擺了擺手,絲毫不遲疑的說道:“秦紘秦大人會直接去三邊,不會與我們匯合。西北現在局勢紛亂,第一時間穩住西北纔是最重要的,秦紘沒時間進京,本宮也要第一時間趕過去,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出發!”
“是,殿下!”王守仁的答應了一聲,略帶着幾分激動的說道,他剛剛問的那句話,其實是有深意的。
從朱厚照的回答之中,王守仁已經得到了答案,自己家的這位太子殿下去西北可不是走過場的,如此急切的出發,那是因爲自己家的太子殿下想要去打一仗。王守仁頓時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因爲一旦開戰,自己立功的機會就來了。
到時候只要展現了自己的才華,自己就不用在東宮蹉跎歲月了,一展胸中所學的機會到了。
朱厚照要去西北,老爹那邊是解決了,接下來就要要去解決老媽那邊了,相對來說要困難一些。收了一下朱厚照就準備去坤寧宮了,事情要和老媽說,另外也是要陪一陪老媽,自己這一走估計又要一些日子了。現在老媽有着身孕,要小心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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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城門口。
五千軍士匯聚到了城門口,朱厚照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頂盔摜甲,身後繫着大紅色的披風,當真是異常的英武。朱厚照的這匹馬是最好的,那是整個京營的戰馬之中挑選的,優中選優,不但體魄雄壯,而且非常的通人性。
雖然與傳說之中的寶馬相去甚遠,但是對於現在的朱厚照來說,也足夠了。
轉過頭看了一眼同樣坐在馬上的王守仁,朱厚照笑着說道:“你要去西北,你父沒攔着?”
“家父交代臣,要跟在殿下身邊忠心任事,若有戰事,不可怯懦,不能失了氣節!”王守仁聽到朱厚照的問題,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恭敬的說道。
朱厚照笑着點了點頭:“王卿當真是國朝楷模,教子有方,好,很好啊!”
朱厚照爲何會有此一問呢?那是因爲自己的老媽張皇后對自己那是真的擔心,昨天晚上因爲老爹同意自己去西北,還和老爹鬧了彆扭,據說老爹昨天晚上沒能留宿坤寧宮。要知道,自從老媽懷孕之後,老爹每天晚上都過去,昨天晚上被趕到了乾清宮。
不過好在最後還是搞定了,如果張皇后真的鬧騰起來,這西北自己也就不用去了。
“出發!”朱厚照舉起手中的馬鞭子,雙腿在戰馬的腿上磕了一下,然後隊伍就緩緩的出動了。
雖然是五千騎兵,但是實際的隊伍卻有八千多人,剩下的三千多人基本上輔兵和運送輜重的。雖然人可以堅持,但是馬不行,這些馬都是要吃草料的,伙食比人都好,一個個膘肥體壯,這都是朱厚照用錢砸出來的,這也是朱厚照對這五千人有信心的原因。
除了最早的骨幹不說了,後來的這些經過這麼久的訓練,那也是卓有成效。
加上這些人本身就是上過戰場的,殺過人,見過血,這些就是老卒精銳,現在朱厚照給他們好吃好喝的,看看他們的胳膊,看看他們那寬闊的肩膀,朱厚照覺得這些人肯定特能打。加上配備了最好的裝備和最好的戰馬,這五千人絕對能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除了朱厚照之外,對這支隊伍最有信心的就是王守仁了,因爲他最瞭解。
因爲在東宮無聊,王守仁沒少到西苑的練兵場混日子,他可是知道這些士卒吃的都是什麼,也知道他們經受的是什麼訓練,更深知這些人的戰力。在王守仁看來,這五千人這一次一定能大放異彩,他有信心立大功。
當然了,王守仁的另外一個信心來自自家身邊的這位太子殿下,這位殿下的武力,怎麼說呢,在王守仁看來,以前他是不相信市井小說傳說的那些東西,比如無限制吹捧那些古之名將,什麼以一敵百,但是見到自己家的這位太子殿下,王守仁信了。
甚至王守仁還找了不少話本,試圖從中尋找一些能夠和自己家殿下相媲美的描述。
朱厚照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邊這位前世偉大的大儒,這一世去跑去翻找話本了。
王守仁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不過王守仁對自己家的殿下評價很高,三國第一武將呂布呂奉先也就是這個戰力吧?或者西楚霸王項羽,估計也就像自己家殿下這樣了吧?
這事朱厚照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朱厚照就會告訴王守仁,你家殿下的目標是李元霸。
大軍開拔之後,朱厚照白天趕路,夜晚紮營休息,過程不論,行程非常的快,至於京城那邊怎麼吵,朱厚照倒是不關心了。
朱厚照原本也想晚上走的,可是人可以,馬不可以,晚上走路容易傷到馬,這可是朱厚照精心飼養的馬,怎麼可能這麼傷呢?再說了,這些馬也不能太勞累,因爲還要到西北去打仗,馬累壞了還怎麼打,這五千騎兵可是朱厚照的依靠。
這日天黑時分,大軍紮營,朱厚照坐在帳篷的前面,一邊燒着火烤魚,一邊低着琢磨着。
這魚是紮營之時,那些士卒到旁邊的河裡面抓的,不得不說,這個世界河裡面還是有魚的,而且還不小。抓魚的方法自然是不用朱厚照教的。雖然天氣冷,河水也涼,但是這羣傢伙興致都不低,拿着長矛就去扎魚了,還扎的挺準。
有人根本就不下水,拿着弓箭站在岸邊射箭,沒想到還挺準,魚直接就被射死了。
魚被抓出來之後,晚上就是喝魚湯了,這也是朱厚照本着能省就省的想法。西北之地,非常的苦寒,加上現在這個時節,物資運輸困難,自己帶去的這些輜重不一定用到什麼時候,現在路上有條件就儘可能的省一點。
王守仁坐在朱厚照的身邊,不時的向火堆裡面扔了一些木柴,不時的翻動一下烤着的肥魚。
“殿下,有一隊人馬正在接近大營!”一個斥候走到朱厚照的身邊,躬身開口道。
朱厚照一愣,有人馬?雖然是在大明的地界,倒是行軍的事宜都是王守仁安排的,以王守仁的智慧加上他的兵法學識,在配上朱厚照從後世帶來的知識,王守仁的軍事素養飛速的進步,安營紮寨,安排斥候和明少暗哨,這些都是王守仁做的。
“查清楚是誰的人馬了嗎?”朱厚照也沒擡頭,直接開口問道。
“回殿下,查清楚了,是三邊總督秦大人的行駕!”斥候不敢怠慢,連忙說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說道:“那就別管了,放他們進來!”說着朱厚照感嘆道:“這位秦卿真的沒的說,咱們由京城出發,騎着馬趕路,他從山東單縣出發,居然能追得上咱們,恐怕是日夜兼程啊!”
“秦卿已經七十六歲高齡了,這身體怕是吃不消啊!”說着朱厚照站起身子道:“走,跟着本宮去迎一下。”
王守仁點了點頭,跟着站起了身子,朱厚照去接秦紘,這是表示了對爲國盡忠老臣子的優待,這是好事情。不過王守仁還是有問題,轉頭對斥候說道:“你們是怎麼知道行駕是三邊總制秦紘秦大人的?”
斥候面無表情的說道:“咱們的人已經混到了車隊裡面,這大晚上的,他們的防範很鬆懈,咱們的人很容易就混進去了,還抓了幾個舌頭。”
無奈的看了一眼斥候,王守仁快步的走了上去,略微有些尷尬的將事情向朱厚照彙報了一遍,然後有些擔心的說道:“秦大人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