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老者伸出左手,向小夥子的懷中探去,欲奪懷中的“死者”,將他扔出院外,免得屋內染得不祥之死。
豈知,駝背老者的手還未觸到“死者”,身子一振,左手猶如碰到毒手一般,趕緊又縮了回來,向又退了三步,驚聲呼道:“他......”
見小夥子抱着“死者”衝屋內,老者不禁又後退了幾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已死去多時了?早已屍骨無存,灰飛煙滅了。怎麼可能還活在世上?”
原來,老者向小夥子懷中的“死者”一瞥眼間,忽覺眼前中人頗像心中敬畏的那個人,頓時心中打了個突,倒退了幾步。此時又想起那個根本不可能活在世上,心神才稍稍安定,凝神打量小夥子懷中的“死者”。
只見他雙目緊閉,面如紫青,左邊眉頭上有一塊彎月般的痕跡。細看他時,頓覺此人印堂隱隱約約似乎發出神光,自有一股威嚴之氣,自己竟然不敢久瞧,不由得垂下目來。
老者尋思:“此人容貌雖然極爲相似,但神態卻完全不同,想來那人此時也有五十好幾的人了,豈會有這般年青呢?此人印堂隱現寶光,顯然內功已練至三花聚頂之境,如此年青竟有如此高的境界,只怕也只是他的後人纔有這等能力吧?可是,如此人物,怎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想到這裡,駝背老者忙道:“你把他放到牀榻上,待我老人家瞧瞧?”
小夥子那會知道駝背老者的這些心事,也沒有陀背老者的這般高深內功,更無法瞧見懷中之人的異像,聽到他答允相救,當即大喜,說道:“我就知道你老爹面冷心熱,表面上常常裝成冷酷無情,不近人情,其實卻是個熱肚心腸之人。否則的話,當年也就不可能救我了?”
駝背老者用菸斗在小夥子的腦袋賞了一個爆僳,罵道:“囉嗦什麼?快把人放到牀上去?”
小夥子笑嘻嘻道:“好的。謝謝老爹。”說着,抱着男子徑直走到牀前,把他放在了牀上。
這時,他也止住了笑聲,默默地站在旁邊待候。
駝背老者默不出聲,神情肅然,搶到牀前,當即翻開男子的眼皮瞧了瞧,把起脈像來。
不一會兒,駝背老者微微皺起眉頭,自語道:“此人脈像頗爲古怪,不似內功高深之人,反倒是內功盡失。奇怪!奇怪!難道是練功走火入魔了?”立刻掀開男子身上的衣服,反覆檢查外傷,卻又沒有發現任何傷痕,心中更是奇怪,轉頭對小夥子道:“劉輝祥,你在何處發現此人?”
那個叫劉輝祥小夥子說道:“我在堤壩的槐樹下發現此人。當時有少人圍住他。我上去察看,發現此人雖然沒有了呼吸,但胸口仍有餘溫,顯然還沒有完全死去,想起老爹醫術很高明,就將他帶了回來。怎麼樣?這人還有沒有救?”
駝背老者搖了搖頭,道:“難說,難說?”把菸斗『插』到後背,一隻手抓起男子的右脈,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胸口處,仔細診斷排查。
隨着時間推移,駝背老者雙眉是越來越緊,不住得搖頭。過了良久,駝背老者才自語道:“奇怪,奇怪,真是他媽的奇怪。不像走火入魔,也沒有受到外傷?”說着,閉目沉思。
劉輝祥見駝背老者這副表情,頓時也緊張起來,忙道:“老爹,怎麼啦?”
駝背老者道:“此人沒有氣息,脈搏停止跳動,全無生命的跡像,但此人心胸仍有餘溫,心跳每隔一柱香時間才跳一次,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大出常理,按理說此人應該死去多處?可是,爲什麼心臟又會跳動呢?古怪,古怪。難道此人身患罕見的絕症?”
想到此處,駝背老者立即按住此人胸口的“紫宮『穴』”,暗中輸送內力,沿着經脈向奇經八脈探去,探了一會,突然身子是一振,心下駭然。
他想:“此人奇經八脈,十二經脈盡數斷裂,似乎有一絲氣息包裹着心臟,讓他不絕於命。難道是有絕世高手用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不對,這氣息有點古怪?不是內力的氣息。倘若不是真氣的話,這是什麼?世上可從來沒聽到過這種事的?”只好又搖了搖頭,轉頭對劉輝祥道:“我無能爲力?也查不出『毛』病。只怕他不久將......”
說到這裡,突然心念一閃,駝背老者驚呼:“生命能量!難道......那不是什麼真氣,而是生命能量?此人吃過生死果?”接着恍然大悟,又道:“原來如此,此人是他的後輩,有如此奇寶,當然也不是什麼難事了?可是此人的生命跡像爲什麼沒有一點兒的恢復,反而越來越糟呢?待我再試探一下?”當即按住這位男子的“紫宮『穴』”源源不斷得輸入真氣。
生死果是武林中的曠世奇寶,不但能讓人起死回生,而且能增加功力,更是武林高手人人必奪的瑰寶。
陀背老者是當世的絕世高手之一,內功深厚,曾打遍天下無敵手。那知後來卻敗在一個人手下,後又見此人天縱之才,今生再無望超越於他,便心恢意冷,隱居山野。
那一年,自己五十來歲,他才三十來歲。
後來聽說,他在站在天頂峰上,欲武破虛空離開凡界,卻不料最終落得灰飛煙滅。
陀背老者驅動真氣,勢如破竹,透過一根根斷裂的經脈,直衝至丹田。就在這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自己的真氣快『逼』近丹田時,發現真氣怎麼也衝不進去。裡面似乎有一種堅固的屏障阻擋着,把自己的真氣阻擋在外。
陀背老者凝『惑』不解:“難道丹田也堵塞了?”當下加重輸入真氣,卻發現真氣總是快到丹田處時,怎麼也衝不進去。
見了這種情況,陀背老者心中很不服氣,逐步加重真氣勁道,過了良久,頭頂上便漸漸得冒出一團團的紫氣。
剛開始時,紫氣若隱若無,如煙如霧,淡淡的幾乎爲能看見,到了後來,陀背老者滿臉紫氣,頭頂紫霧冉冉升起,越來越濃,竟然有時發出紫光。過了片刻,跟着額頭上也冒出綠豆般的汗珠。
劉輝祥本是普通人家子弟,雖說也練有武功,但他幾曾見過這等上乘的神功,突見老爹頭頂冒出紫霧,心下駭然吃驚,忐忑不安地看着,又生怕自己眼花看錯,不斷搓挪眼睛,仔細打量。
陀背老者發覺自己的真氣好像碰見了一個韌『性』極強的屏障,真氣進入了半公分後便停住了。心中大爲惱火,心想:“我這十成“紫氣神功”的真氣,天下幾乎無人能擋,便是他也得小心提防,而現在竟然無半分用處。哼,我就不信這個邪!一個經脈斷盡的之人,我都對付不了?”
想着此處,陀背老者臉上紫氣更盛,一下子把功力提高到十二成,真氣滔滔不絕得流入此人的“紫宮『穴』”,疾攻那個男子的丹田深處。
萬萬沒有料到,竟在此刻,陀背老者猛然感覺一股極霸道的真氣突然從男子的“紫宮『穴』”倒傳過來,沿着自己的手臂,疾攻自已的胸口。
這一下,迅捷無比,事先完全沒有半點任何徵兆,陀背老者來不及堤防,當即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倒飛而出,接着便聽見“怦”“怦”的一聲巨響,陀背老者撞碎了屋內的茶桌和窗格,然後再從窗格里倒飛出數丈之外。
陀背老者大駭,發現那股霸道的勁道竟是自己輸入此人丹田內所有的真氣總和!
竟然自己傷了自己!
剛落到地上,陀背老者突然想起古籍醫書中提及過一種絕症的病況正是這般情況,不由得驚叫道:“九陰絕症,竟是罕見的九陰絕症。”
九陰絕症,是一種人體經脈阻塞的先天絕症,得此病絕難活至25歲,便是有生死果,也無法修復連通斷裂的經脈。
但萬物有弊也有利。
得此病之人,必定天生聰明絕頂,是練武的絕世奇才,如能熬至25歲而不死者,假以時日,勤加修練,必能成爲一名超越絕世高手的頂尖人物,將有可能達至先天之境,成爲一位領悟大道者。
但武林中千百年來,迄今爲止,還沒聽說有那一位天才能自行修練達達先天之境的。便是自己心中即敬畏的那人,也因離先生之境一步之遙,強行武破虛空,才灰飛煙滅而亡。
劉輝祥見陀背老者莫名其妙從窗口摔出屋外,一時之間不明原因,頓時嚇了一大跳,驚呼:“老爹,你怎麼呀?”剛要奔出屋外,卻見門外一道人影閃了進來,陀背老者又走了進來,當下關切地道:“老爹,你沒有事吧?”
陀背老者擦掉了嘴角血跡,不停得咳嗽,剛纔被自己內力反噬,受傷確實不輕,但身上的痛楚卻完全不能掩飾他臉上的震驚。
他搖了搖頭,指着牀上的男子,道:“此人得了絕症,這幾天剛好發作。如果他命好的話,熬過這一關,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了...迄今爲止,世上還未曾聽說過得九陰絕症之人能幸活下來的,恐怕此人也活不多少天了!”
說道這裡,陀背老者臉『色』突然嚴肅起來,看着劉輝祥,慎重得道:“老爹今天有一事求你,不知你答允嗎?”
劉輝祥見他說得如此嚴肅,當下郎聲道:“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老爹,有什麼事但請吩咐,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陀背老者歡喜的點頭道:“好!此人乃我的故人之子,在他有生之日,盼你好生照料!你就搬到這裡來住吧?我剛纔運功幫他療傷時,觸發了舊傷,現在必得尋覓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養傷?”
劉輝祥忙道:“那老爹趕緊養傷好緊。這裡的事,就放心得交給我吧!”
“今日我施展‘紫氣神功’之事,絕不可對任何人泄『露』半句。知道嗎?”
劉輝祥拍着胸膛,大義凜然道:“老爹你儘管放心!便是有人把刀子架到我脖子上,也絕不會泄『露』半句。”
陀背老者滿意點頭道:“好!好孩子!少則三天,多則半個月我便回來。”說完,身影一晃,人就消失在屋內。
劉輝祥奔出到門口,瞧見陀背老者身影在小道的盡頭隱沒,轉瞬便逝。
其時,陀背老者又那會知道,眼前之人根本就沒患九陰絕症,也沒有吃過什麼生死果,更不是他的什麼故人。
此人正是李玄。
……
日子過的很快,轉瞬間便過去了一個多月,但陀背老者卻遲遲沒有回來。
半個月前,劉輝祥就一直心神不定,坐寧不安,生怕老爹在練功療傷時出現意外,或者是碰到了什麼野獸,真想過去瞧瞧他,卻不知他身在何處,也唯有苦苦等他回來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
這一個月來,躺在牀上的男人依然是不見好轉,氣息全無,心臟總是不間斷的跳了一下,介於一種不死不活之態。
但事實上,李玄卻遲遲不去“閻王殿”報到,並不是他沒有呼吸。而是陀背老者倆人萬萬也不會料到,世上竟然有人不用嘴巴鼻子呼吸的怪事,通過身體的細胞不斷吞噬空中的氧氣來呼吸。
劉輝祥像全職保姆一般,別瞧他四肢發達,心思有時還是挺細的,照顧起李玄來到也無微不至。
有一天,他想:“老爹說此人活不子多少天了,但他卻一直暈『迷』了有個把月了,仍是這種模樣。他這樣不吃不喝,便是活生生的人,也會餓死。我即然答應老爹好好照顧此人,便應該想個想子才行讓他喝點什麼才行。嗯,看來我得每天隔幾個時辰強行喂他點清水或清湯喝才行,延長他的生命。”
好在陀背老者房中留有二三幾十兩的碎銀,生活倒也不是很拮据。劉輝祥有時去普爾河捕魚,或去後山打些野雞熬些清湯,強行灌入李玄口中。
如此日子又過了一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