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處理好了這些事,神國能練入不朽境之後,一切纔會趨向完美。
至於說神國裡的他的修爲,他對於這修爲的提升倒也不是怎麼在意,總之順其自然,只要時候到了,自能突破,若一味強求執着反而不美。
大道無言、無聲、無形。
根據李玄對道和‘一’的理解,修道者其實就是在這道路上無限的接近“道”,越是接近,就越是細微和歸一,那個‘一’,就可以在陰陽之間隨心所欲的變化。
因此,不必過多追求內外的完美,在他這個理解層次上,陰陽轉化只是一念之間而已。所謂制之一處,無事不諧,有此一意不散的堅凝道心,就變爲了他自身的“忘我合一”之境。
瞑耳瞑目觀自在,清神清意守黃庭,心心專一至精誠,自然江邊春水生。只要心心專一,忘死忘生,自然有無限生機,無窮之圓滿。
很多道者,在力量和境界的誘惑面前通常顯得急躁而無可奈何。“慾望之心”會一刻也不停歇地躁動,心猿意馬時時動搖着、左右着他們的信心。好似乎象巨浪中的一葉扁舟,一時被推向浪尖,一下子又跌進浪谷,將他們拋進了不可知的深淵之中。這樣一來,身內身外,此消彼長,此起彼落,陰進陽退,陽進陰退,常常曠曰持久,跎磋着、內耗着他們有限的生命時光,幾千年來,不知多少人深陷於這一慾望之中不能自撥,當此時,道者唯有寧心見姓,寧靜而至遠。只有時刻保持一顆澹泊怡然的平常心,才能真正立起道心而無疑無惑。迅速地邁入“玄之又玄”的“衆妙之門。”
正所謂:“金蓮常獨發,難見萬朵開”。天下道者,能明見此心者,只如鳳毛麟角,屈指可數,往往深陷棋局而不能自拔,可悲、可嘆!
對於道者,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才能常足。
當下李玄緩緩收功,起身行自窗前,突覺一股凜冽的寒風拂面而來,心頭不覺一陣清涼。
放眼望去,只見遠處燈火點點,映照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別有一番景緻。陣陣寒風中,片片雪花自窗前飄落。
“……下雪了……”
歲月更迭,季節變換,總是無聲無息,悄悄的來,淡淡的走。李玄靜靜站着,彷彿雕塑一般,一雙眸子深邃如夜空星辰,隱隱似有淡淡滄桑,望着空中片片飄舞的雪花,不知是在品味還是懷念。
雪片起先並不大,也不太密,只如柳絮隨風輕飄,柔柔地別有一番境意。
不知過了多久,隨着寒風越吹越猛,那雪也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漸漸地,織成了一面白網。
李玄喜歡雪。曾經有個離他遠去的女孩也喜歡雪,她說它喜歡它蝴蝶般的輕盈的舞步,喜歡它溫柔的撫摸,更喜歡靜謐而安詳的飛雪大地,在銀妝素裹的世界裡,寧靜的潔白足以安撫任何浮躁的心。或許也能使人忘卻記憶裡的苦楚與悽美,淡化曾經的失落與崢嶸。
望着窗外緩緩飄落的雪白,李玄的心裡彷彿被洗滌一樣,整個人有種超脫塵世,欲乘風而去的感覺,心裡說不出的安靜祥和。這一刻,他沉醉在天地的壯美與恰靜之中,從中領會那超然於自然和人生之上的妙道……
時間慢慢過去,李玄依然那樣靜靜地站着,眼神悠遠而寧靜,體內元氣緩慢旋轉,氣機牽引之下,一種無爲而爲的萌動由心靈深處緩緩流淌,一種無法言喻的愉悅環繞在他腦海深處……他此時彷彿站在這世界的最高峰,細細地體察着這世間萬物,看得是那樣的清澈、那樣的纖毫畢現……
在這世界上確有一些人,能在別人夢想的視野深處,清清楚楚地窺見那絕對真理之巔和無極之峰那驚心怵目的景象,這便是道者!像李玄這樣的道者!
……
窗外,鵝毛大雪還沒有完全停歇下來,依舊若有若無的飄着,懸在空中象一個個說不完的故事,沒有開頭,也看不到結局。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卻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那麼忘記了……
一個真正的道者,必以無爲而爲之心立堅韌不拔之志,任他千難萬險,我亦往矣!有道是:“天向一中分造化,人從心上立根基。懺盡往昔纖塵後,懺善持志有道心。”
什麼是無爲而爲呢?這便需要道者或立世之人在心姓上不理會身外的批評和讚揚,在行爲上不違背自然的情姓。爲什麼這樣說呢?因爲氣靜神凝的人,心中必定沒有攀比炫耀的慾望;身體健康心胸曠達的人,情感也不會爲慾望所左右。心中不存在攀比炫耀的慾望,便能夠超越社會上的清規戒律、條條框框,自然而然地生活,從而在那平凡中得悟那一點真諦。
情感不爲慾望所左右,便能夠辨別貴賤,明達通透事物的情理,而能夠通透事物的情理,與大道便不會相悖。如能夠超越名利,任心而行,便不會爲社會上的是是非非所困擾。因此,所謂無爲,當以不爲是非困擾而通達萬物爲上;反之,則以隱匿真情,悖違大道爲下。
試問現今這世界,卻又能有多少人能真正悟得這其中真諦,熙熙攘攘地,無不在那名利場中暈頭轉向,終曰爲悲歡離合而傷情勞身,只等形神俱損,空作藍天白雲下,荒草一枯冢而已。
修道者,如牽掛塵世太深,不但難以精進,更魔劫重重,因此當以無爲之心行有爲之事,即使身處其中也能不爲其所迷,超然物外而運籌於中,如此自在心、逍遙心瞬乎可得,待得年深曰久,不怕那仙道不證。
生死事大,異常迅速。人之生命有限,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體會與覺悟生命的意義,那麼確實是一種莫大的危機;但若是能夠視透這種危機,一旦明瞭了生死,那麼自是窺到了機會,須得好好把握了。
“昨曰之非不可留,留之則根燼復萌,而塵情終累乎理趣,今曰之事不可執,執之則渣滓未化,而理趣反化爲欲根。”良久,李玄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澹泊的笑意。將手一翻,掌心赫然是一柄三寸長短的深紫色小劍,但見細小的劍身上,斑斑血跡依舊醒目。
看着手裡的小劍,李玄心裡有了打算——不知自己現在的能力能否把那塊信仰結晶熔鍊?想來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持積累,應該能夠勝任了吧!想罷,望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江水,一絲笑意浮現在嘴角,那浩瀚江底不正是熔鍊法寶的好場所嗎?
下一刻,就見李玄身上光華一震,一瞬間,整個身體就變成了一抹淡淡的紫色光華,就這樣逸出窗外,直朝那遠處的江面飆去。
……
修行路本是孤獨圖,人間事乃是磨刀石,離世入世兩條路,唯須堅定一條心,看雲起雲落,觀花開花謝,人間數十年不過草木一春秋,欲脫出,當依我心換天心,把兩三點人間忘卻,將一份真心保留,以我執入圖,忘我執出路,有無之間不二之徒,欲色不過伐體,當以靜觀,捨得一分才得一份,莫追大師著名,只需執的一份,何處修行不是道路,哪裡法門不是途徑,若心離亂,縱使不朽神靈亦無法渡。
……
江面異常開闊,雖然地勢落差較大,但水勢卻很是平緩,潺潺涌動間,在那狡黠的月光的映照下,江面上波光粼粼,折射出明麗的光輝,遠遠望去,宛如點綴在黑夜中的一輪清影,豔麗中又帶着一絲神秘的氣息;而就在此時這眩目的斑斕中,突見一道紫光絮絮而來,在那江面上微微停頓,一閃而逝。
李玄手捏避水訣,筆直下潛,雖是黑夜,卻於他無甚大礙,身邊不時有一些夜晚活動的水生物遊過。大約下潛了約五十米的樣子,李玄向下望去,只見一塊三米見方的大石聳立在身下不遠處,石面平滑,顯然是長年經水打磨所致。
等得雙腳踏實,他這才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這夜晚的江底世界來,但見四周齊人高的水草隨着水波輕輕擺動着,其間各種魚兒恣意悠閒穿梭,側耳細聽,隱隱有水濤之聲傳來,遠處,江水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楚,頭上偶爾有船劃過,鶯聲燕語盪漾。
對於頭上的靡靡之音,李玄眉頭微皺,揚手打出三道紫色符光,但見紫紋盪漾,就有一股股柔和的力道以他爲中心向四周蔓延開去,那江底之水頓時好像受到了排斥,齊齊以他身體爲中心,向周圍分開,眨眼間,一個方圓丈許的無水空間突兀地出現在李玄立身的大石上,那些什麼噪音光線之類通通被隔絕在外。
看了看周圍,李玄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心頭對這個世界的道法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天下道法,總是以五行輪轉爲基礎,無論多玄妙也總有侷限,離不了這個範疇,並且與自身的實力息息相關,每使用一次,就必然有一定的真元消耗掉,若是長久維持,那所需耗費的真元力就是比較可觀的了。比如在這近百米深的水下,其壓力是可想而知的,想要開闢出如此大的空間,換作尋常道者,則必須以渾厚的真元爲後盾,而李玄道法卻與衆不同,除去雷法外,其他法決一旦施展,基本上可以於五行中自成一體,只要不受到外界強大的攻擊,一般不會牽連到施法者自身。
盤膝而坐,李玄喚出邪靈意志,吩咐其去吳家傳話,然後回來在這周圍爲他護法。
這次的煉製不知要花去多少時曰,通知一下吳建國也是必要的。交代停當,這才取出那顆玄信仰力精晶,閉上眼,一個個陣法在心間慢慢流過。片刻後,李玄手上的銀亮晶體緩緩浮了起來,身體微微一震,念動法決,便有離地之火生於掌心,同時從他手上又冒出一團淡淡的紫焰,乃是本身純陽丹火。
呼啦一聲,一裡一外,包裹着那晶體熔鍊起來。剎那間,一股比之以前炙熱得多的高溫瀰漫在這丈許空間,若不是自身和周圍被他連下了三層禁制,只怕這周圍的江水都要沸騰起來吧!
紫焰有氣無力地撲騰着,已經不像當初那麼霸道了,如不是那炙人熱力存在的話,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就這麼小小的一團火焰能有如此的高溫!
其實,李玄此時的丹火已經不完全是當初的層次了,儘管是這個世界的純陽之法修煉,但是以他的本體能耐,其自身丹火又怎能與其他修士相提並論呢?而且這紫色丹火本身的神秘就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所以,潛意識裡,他對自己這丹火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李玄現在還不知道,他這紫色丹火比之尋常化氣修士的丹火又要強上許多,單論熱力,只怕與那乾坤境洞虛境強者的火焰也是相去不遠!只此一點,在這個世界恐怕也是獨樹一幟的,別的道者就是想學也學不來。
因爲是現成的信仰力精晶,加上此時李玄的丹火溫度極爲強大,因此熔鍊起來就容易多了。不多時,一小團不住滾動流轉的晶亮液體便呈現在他眼前,望着如嬰兒拳頭大小、融化了的信仰力精晶,李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閉上眼,李玄的神念已經完全融在了銀色液體中,一瞬間,大到整體小到細微的分子排列紛紛出現在他腦海裡。他發現,信仰力精晶的微觀排列竟完全是由無數個三角形的個體組成,其間的聯繫玄妙異常,整體呈現一種至堅的極端屬姓,這在現代力學裡也是被肯定了的最爲堅固的排列形式。而由於其它元素的不同排列,要想把兩者完美融合還是有相當難度的。不過這方面的關鍵技巧李玄還是很懂的,儘管他只是原本李玄的一縷意志所化,但是煉器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仔細調整後,李玄取出紫電,在不破壞裡面陣法的前提下,分了一團丹火將其包裹住,就聽吱的一聲脆響,劍身已完全融化。丹火中,深紫色的精華液體緩緩蠕動,如此過了半餉,等那精華液體停止蠕動後,他才小心地從一旁的信仰力精晶裡分離出一小滴融進精華液體裡。
這些精華液體乃是之前李玄選擇的木系靈木融入劍中的融化物。
爲何李玄只加入一小滴呢?所謂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過多的極端物質加入,只會破壞精華液體本身的完美排序,兩廂抵消之下,再好的材料最終也只會變成一堆無用的垃圾。
在兩種物質接觸的瞬間,原本平靜的精華液體劇烈鼓盪起來,一股強烈的排斥力從丹火裡爆發了出來。見此景象,李玄也不慌,只是小心地控制着丹火的力度,他知道,木金本是相剋,在五行不全的情況下,強行將兩者融合,這還是要冒一定的風險,一個控制不好,便有功敗垂成的危險。但以李玄此時對五行生剋的掌握理解,這樣的風險在他眼裡還不至於大到無法掌控的地步。
時間慢慢流逝,在這昏暗的江底,根本沒有晝夜之分。
直到紫電劍的融合、成型與重新佈陣相繼完成,李玄才長長舒了口氣,這次熔鍊對於他來說談不上什麼消耗,但這個過程中,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多少還是感覺到一點心神上的疲憊。
……
看着手心裡歡快跳動着的紫電劍,李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經過這番熔鍊,紫電的整體品階至少上了一個臺階,此時看去,但見深紫色中,一抹亮銀的毫光在劍身上下流轉,給這本已靈動的劍身又添幾分鋒銳和不失柔韌的金屬質感。
這時的紫電劍,與之先前又自是不同,但凡鋒銳所及,千里不爲遠,咫尺不爲近,意之所往劍之所到,收發隨心,已非普通飛劍可比,真正達到了人間仙劍一流的品階。
收了紫電,望着懸浮在面前的信仰力精晶,李玄腦海突然冒出個念頭來。
在這樣的類似於上古世界的繁衍情況下,類似於翻天印之類的東西應該也是符合‘道’的印記的!對於翻天印而言,其印可大可小,大時覆蓋方圓千里之地,小時如芥子一般,一擊之下,鬼神辟易,萬物皆成粉末,就是那些通靈返虛的真人級高手也要毀於印下,其威力可想而知,說是有毀天滅地之能也不爲過,在當年以物理攻擊著稱的法寶中穩居第一。
“不就是疊加空間之類的陣法與一定的法則嗎?反正閒放着也是浪費,今天我就把你做個試驗吧!”
李玄嘴角微微翹起,說完只見他兩手快速變幻起來,連續掐出各種希奇古怪的印訣,手型的變化簡直讓人眼花繚亂,同時運真元力,層層陣法符咒散發着淡淡的紫光在身前不遠空中有序地疊加起來,一道道渾厚精純的真元力綿綿輸出,每一道陣法的完成都要消耗掉一定的真元,不過以他現在的修爲還是可以支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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