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夜的心被重重地撞擊一下，雙手微微地顫抖着。
一句爺爺，說來尤如千斤般沉重。
恐怕當他知道她是誰的時候，恨不得今天沒有說出這句話。
她怎麼會忘記母親的說話？
當年聶振龍極力反對葉谷婭入門，再到後來極力反對聶帆離婚再娶。
或許他不知道聶帆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女，或許他知道，卻不知道這個人就是眼前的她。
爺爺兩個字，叫她如何說得出來？
她今時今天如此尷尬的身份，聶振龍負有一定的責任。
葉子夜的目光變得冰冷，她看着對面的聶振龍，緊抿着一雙薄脣不言。
左哲感覺到她發抖的身體，以及她滲着汗水的手掌心。
他分不清她是因爲激動還是憤怒，不過他可以肯定，聶振龍似乎知道葉子夜的身份。
從他看她的眼神，以及這別有用意的一句爺爺。
他是在間接承認葉子夜的身份嗎？
好狡猾的老狐狸啊。
良久，葉子夜開口說：“龍伯，這恐怕有些與禮不合，我還是喚你一聲龍伯吧。”
她攥着左哲的手指關節，有些泛白抽搐，盡力讓自己大方得體地說出婉拒的話。
當年他不承認她們兩母女，今時今日她亦不會承認他這個爺爺。
一直以來，她都不承認自己是聶家的。
即使……即使聶振龍是一個威鎮四海、令人敬佩的大人物。
即使她很想很想喚他一聲……爺爺。
氣氛僵持住了。
在商場上、在生活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忤逆聶振龍的說話。
這會兒，卻被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倔強執拗地拒絕了。
左哲想了想，念及二人始終是爺孫關係，不想令聶振龍太難堪，於是打圓場：“讓龍伯見笑了，我女朋友她脾氣有些古怪，請見諒。”
“嗯。”聶振龍似乎讀懂葉子夜的意思。
他側過臉看向聶宏和淑芬交待：“時間不早了，我約了朋友，先走了。”
“嗯，爺爺我扶你啊。”淑芬乖巧地站起身挽扶他，聶宏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