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樊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氣若游絲道:“有……我有證據證明……”
後來,衙門裡宣來了田樊那條街上的一名寡婦,證明案發當晚,田樊與那寡婦糾纏了整整一個晚上。根本不知道姜明珠被殺害的事情。
劉捕頭這纔不得不作罷。但也一直關了田樊到晚上,才肯放他出去。
林青薇去到關押姜明珠的丈夫許昊強的地方。看到許昊強時林青薇不由皺了皺眉。他和當天晚上的形容,簡直大相徑庭。
許昊強也被打得慘,但他本身強壯,倒也熬得過去。可他好像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彷彿像個毫無生機的人,孤獨地在那個地方等死。
但不論獄差們怎麼用刑,他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殺害了妻子。姜明珠的死,給他帶來極大的傷痛,還要讓他昧着良心承認是自己下的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街鄰們說,他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總不會有假。
打開牢門,林青薇走了進去,蹲在許昊強的面前。良久,許昊強說的第一句枯白的話便是:“我沒有殺明珠……我那麼愛她……”
“你那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已經死了嗎?”林青薇問。
許昊強斷斷續續地道:“我一進門的時候,見堂上的燈亮着,她……她……躺在地上,身上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姜明珠也是如此。她欠了債,做了孽,需要用她的命來償還,因爲她在玩弄你這個老實人。”
“你在說什麼?”許昊強擡起頭,茫然地看着林青薇。
林青薇看着他臉上的表情,緩緩地道:“她揹着你和隔壁街的小白臉田樊,私通已久。並且用你辛苦賺來的血汗錢,去養那小白臉。”
許昊強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再是不可置信,隨後才演變爲憤怒,對林青薇怒道:“明珠不是那樣的人!我不許你污衊她!不管別人說
什麼,我統統不信!只要她說沒有就沒有!”
林青薇心中一絲嘆息,道:“看來早有人背後議論姜明珠又或者早有人私下與你說過了,你這蠻子偏還執着得很。姜明珠的死對於你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等從這裡出去以後,再也不要想着娶個漂亮女人,因爲一般漂亮女人的心你是猜不透的。”
許昊強怒得不行,大約是覺得林青薇對姜明珠不尊敬,他拼盡力氣就往林青薇身上推去。蕭晏眼疾手快,一把將林青薇拉起,拽進自己懷裡。任那許昊強一把撲在牆上,卻沒有再撲回來。他一個人面對着牆壁,久久沉默,最終又一點點蹲了下去,一個大男人隱隱約約哭得像個孩子。
與其說他害了姜明珠,不如說姜明珠害了他。又或者,是他對姜明珠過於寵溺深愛,才促使了姜明珠毫無愧疚地去幹背叛他的事情,導致了自己的結局。
任何一件事,都是有因果關聯的。
林青薇對牢外的劉捕頭道:“放了他吧,他不是兇手。”
“林公子怎麼確信?”劉捕頭面色幾乎有些猙獰地道。
林青薇道:“他有沒有撒謊,我的眼睛比劉捕頭的刑具要清楚!”
當天晚上,蕭晏暗中派了人,埋伏在那王婆婆的小院附近,以便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一整個晚上,王婆婆那裡都靜悄悄的,直到天明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倒是田樊,被從牢裡放了出來,渾身是傷,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家,已是時至半夜。他以爲自己逃過了一劫,還來不及鬆口氣,推開院門回到自己的家,進房以後來不及點燈,屋子裡漆黑一片。他跌跌撞撞,撞到了一張凳子,正準備伸手去扶,卻猛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倏地寒光一閃。他擡頭定睛一看,見窗邊隱約的月色下,那裡站着一個人,而閃爍着寒光的……正是他手裡的刀。
那人一步一步上前,田樊一步步後退,椅凳被他絆倒,咕嚕嚕滾了一地。
“你、你你……
你想幹什麼?”下一刻,田樊扭頭就想逃,便喊,“救……”
噗嗤。
他也只來得及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兒,對方的刀就狠狠地落在他身上,將他刺穿。
當然,田樊死在家中,又有誰會知道。附近的人都以爲他被關進了牢裡,正感慨惡人自有報應呢,又怎知他會被夜裡又放回來。
直到田樊的屍體在家裡臭了腐爛了,滿地的蛆蟲亂爬,他才被發現。那個時候,案子都已經了結了。
眼下,林青薇和蕭晏忙了一天了,正準備繼續回徐大人府上蹭牀位。這個時候,暮色四垂,天邊的晚霞也漸漸地淡了去,街邊上亮起了紅燈籠。這個時候對於白天的街市來說太晚,對於晚上的夜市來說又太早。反正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走了好一陣,林青薇纔想起來,對蕭晏說道:“糟糕,我們忘記去成衣店取衣服了。”
蕭晏擡眼看了看腳下十里長街,道:“這個時候,興許店鋪關門了吧。”
夜市裡熱鬧起來的大都是街邊攤位,像那種中規中矩的店鋪,落日時分就會關門的。
林青薇不管不顧道:“不行,今天一定要拿到衣服。這身衣服都穿了兩天了,臭死了。”說着就拉着蕭晏,往前跑了起來。
可林青薇賣力地跑,蕭晏幾乎不用花什麼力氣,大步往前跨就是了。這人兩人在街上給人一種鄰家小男孩纏着大哥哥上街買東西的既視感。蕭晏很震驚,自己居然由着她胡來,而且還不想拒絕。
兩匹馬早已經存放在府衙裡了,反正從府衙出來再到徐府,也沒有多遠的路。
一口氣跑到了成衣店。成衣店還沒有關門,林青薇趕緊進去,那店老闆是個誠信的,見得主顧來,連忙道:“兩位公子總算是來了。”看樣子是專門等着兩人來取衣服啊,若不是等着他倆,只怕已經關門了。
林青薇走的時候,也就多留下了一顆金豆子,對那老闆道:“你應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