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已是傷心欲絕地痛哭。
他和水採卿,當年在一個學堂唸書,當年花前月下吟詩作對,是世人眼中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馬。若是水採卿都不能與他相配,還有誰能和他相配呢?
他應該是好好愛着水採卿的,縱使是恩師沒有臨終前的囑託,他也會找人治好水採卿的病,讓她好好地活着。
他本就是個重守承諾的人。一如當年先帝以贈紫玉腰佩嘔血囑託讓他扶持蕭瑾長大一般,他自始至終沒有半分違背。如今,他也會圓了恩師遺願善待水採卿。
只不過不管是心機還是心意,他都只辜負了林青薇一個而已。他也完全沒有想到,終有一天,“林青薇”這個名字,於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麼。
蕭晏安撫着水採卿道:“不要多想了,世上名醫不止她一個,我遲早會找到人治好你的病,也不會放任你自生自滅。”
“晏,”水採卿撲進他懷裡,哭着道,“要是我一輩子都好不了,一輩子都是一個醜陋的人,你還會待我如此麼?”
蕭晏沉默了許久,心裡有種說不清什麼來由的痛,他道:“我會娶你。”
這一個承諾,水採卿不知道試探了多久又等了多久。而今,總算等到蕭晏親口說出來,她又是一番喜極而泣。
她所求不多,只願將來嫁給蕭晏爲妻,郎有情妾有意,一起過着寧靜而幸福的日子。不求有多富貴,只求蕭晏能夠待她如初。
至於林青薇,水採卿已暗暗下了決心,不管她在蕭晏的心裡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都必須徹底斬斷他們之間的羈絆。一開始,她林青薇不就是蕭晏用來給自己治病用的麼。如今她不願意再給自己治病,那麼再在蕭晏眼前晃來晃去,有什麼道理呢?
這不,一聽說林青薇昨夜回宮了,今日上午,水採卿就再次來了長衍宮。她今個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仍舊帶着面紗,光是那一雙眼睛就足以顛倒衆生了。
只是林青薇昨晚回來得很晚
,早上必然也會醒得很遲的。水採卿卻是來早了。
整個長衍宮,沒有一個人敢去叫林青薇起牀,水採卿沒有辦法,也就只有乾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日上三竿了,水採卿香汗淋漓之時,林青薇才懶洋洋地起身。宮人婉秋伺候她洗漱更衣之時才能順便說了一嘴,道:“姑娘,今個一早,玉凌殿的水姑娘就過來了。姑娘尚未起身,她便一直在前廳等候着呢,說是要見姑娘一面。”
林青薇揉着腦仁淡淡道:“她喜歡等,那便讓她等吧。”
看來林青薇是打定主意不想見那水採卿了。她不覺得她還有和水採卿見面的必要。
再過兩天,就是乞巧節了。
乞巧節是民間的節日,宮裡也會跟着熱鬧一番。只是這天,宮人給外面的蕭弈帶了信給林青薇,說是有好玩的請她一起玩。
有好玩的要是不去,好像又太無聊了一點。於是剛過了午後,林青薇便輕衣熟路地往宮外行去。
沒想到,卻在林青薇出宮的必經之路,水採卿不知何時等在了那裡。
“林姑娘請留步。”
林青薇頓住腳步四下看去,半晌才見一抹白影嫋嫋朝自己走來。水採卿勘勘停在了柳樹下,與林青薇面對面。
林青薇道:“水姑娘有何指教。”
水採卿道:“林姑娘這是準備要出宮嗎?”
“不然呢?我只是像水姑娘這樣吃飽了沒事做隨便走走嗎?有何事請直說,我趕時間。”
水採卿眼神涼了涼,道:“林姑娘如今已不是宮中之人,到了宮外也應當注意一些。我聽說自從林姑娘出宮以後,便日日買醉。恕我冒昧問一句,林姑娘可是因爲感情之事才自我麻痹?”
林青薇眯了眯眼,盯着水採卿的眼睛,勾脣道:“關你屁事。”
水採卿噎了噎,道:“這雖不關我的事,但我還是想提醒林姑娘一句,林姑娘如何買醉與我沒關係,只是這些事就不用勞煩晏來關心
你了吧?如果你僅僅是想要引起晏的注意,那也是徒勞無功的。”說着眼神裡難掩得意,“就在前不久,晏才親口承諾要娶我爲妻,他是個守信之人,所以不管你做什麼都是無用的。我又想勸林姑娘一句,何必執着眼前,不如將眼光放開一些,總能找到下一個心儀之人。”
林青薇譏笑一聲,道:“是麼,那我只好煮你們白頭到老,斷子絕孫。”說罷她瀟灑轉身,拂衣離去。
水採卿被那四個字氣得不輕,冷聲道:“你不過就是嫉妒罷了,我若是你,我會徹底離開這個傷心地。我今日來找你,便是請你離開晏的,因爲你不管做什麼都得不到他的心,你何必還要勉強。”
林青薇停下了腳步,嬌小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分外明媚。她轉頭,脣邊帶着無懈可擊的笑容,沖水採卿揚了揚下巴挑釁道:“你要是那麼有自信,還來找我離開做什麼?有本事你求我啊,說不定我會答應你離開京城。不然我時不時就要在你們眼前晃一晃,讓你感受一下眼中釘肉中刺的味道。”
水採卿道:“你這麼做,對你自己又有什麼好處,難道你心裡就會好受?”
林青薇笑了兩聲,道:“幸好,我及時認清了渣男的真面目,難道我不應該感到慶幸嗎?哦,你讓我離開我便要離開,這京城是你開的?這皇宮是你家的?”
水採卿深吸一口氣,直直看着林青薇道:“只要我求你,你就肯離開了是嗎?”
林青薇笑意更邪佞,道:“我不接受嘴上說着求我,有本事,你下跪一個給我看看。”
“林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水採卿微微紅了眼。
林青薇聳聳肩:“我逼你了嗎?好像並沒有。所以就知道嘴上說空話,水姑娘還是省省吧。還有,我祝你們斷子絕孫這回事,你可別誤會我是在咒你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採卿,似笑非笑道,“就憑你這身子骨,要是能有個一身半孕,我跟你姓水如何?”
水採卿當即面色煞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