齏魂碎血咒,兇戾且可怕。
齏魂,粉碎的目標是蔡京。
碎血,隨之咒殺的對象,是這一方世界,一切和蔡京有血脈牽連的人。
這是一門,誅人九族、殺人滿門,極端兇戾狠毒的巫咒。
錯非這些日子,刑天鯉修爲飆升,他的神魂更是得到了衆多先天妙物的‘本質’加持,讓他的天仙神魂得到了不可思議的‘進化’,他也無法以如今的修爲,施展出這門堪稱‘巫道大神通’的巫咒來!
這一招轟出,蔡京若是擋不住,不僅他自己要魂飛魄散,這一方世界,他的所有兒孫,也要隨之魂飛魄散!
空洞,虛無,懶散的躺在軟轎上,好似天地萬事萬物盡皆無視,沒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夠提起他興趣的蔡京,那張保養得好似剝殼雞蛋一樣細嫩的老白臉,突然五官繃緊,一對清亮美麗的大眼珠子,‘噗’的一下從眼眶裡探出來半寸高!
活見鬼了!
當今末法,就算童貫這等存在,在外行走,也要依靠至寶鎮壓,才能動用一絲絲微不足道的天仙之力。
而刑天鯉,他身上並無至寶氣息,他這一道巫咒的力量層次,卻實實在在的達到了天仙境界——要說有不足的地方,就是他的法力本質,還只是‘元神境’的法力,尚未經歷三災五難,沒有提升到‘仙力’的層次!
這就,更古怪了。
以修道之人的‘法力’,強行催動‘仙法’級的攻擊?
而且,是在這末法時代?
這就好似,一個身高兩尺的幼童,突然渾身膨脹出萬多斤的肌肉疙瘩,掄起一柄八尺陌刀,朝着一名久經沙場的武將,砍出了一套精妙絕倫的,唯有身經百戰的老將才能參悟的瀝血刀法!
何其的,不合情理!
蔡京悶哼一聲,掌心白玉如意驟然放出奪目光芒。
低沉的龍吟聲中,白玉如意上,九條獨角螭龍齊齊活化,九條三尺長的白龍從玉如意上衝出,繞着蔡京呈九宮方位排列,一股輝輝煌煌、浩浩蕩蕩的天家皇氣噴薄而出,一口將刑天鯉釋放的無形無跡、無聲無息的巫咒吞了下去。
‘嘭’的一聲。
在場的楊小青,還有嶽風、嶽雨兄弟四個,還有歸德軍、靜塞軍、背嵬軍中,好些軍官將領,甚至是站在刑天鯉身後的趙青檾,全都齊齊吐血。
趙青檾一口老血噴出三尺長,直接噴在了刑天鯉背後。
紫綬道衣層層紫氣迷蕩,柔韌的力道將血水悉數反彈,‘嘩啦’一聲,噴得趙青檾滿頭滿臉都是。趙青檾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她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血水,‘啊’的一聲,氣急敗壞的尖叫了起來。
刑天鯉的臉狠狠的抽了抽。
好傢伙。
真是好傢伙。
蔡京這廝,如果不是奸臣的話,那真是沒天理了!
他手上的玉如意,分明是一件和趙宋氣運牽連的皇道秘寶……他驅動趙宋氣運,幫他抵擋了這一擊。他自己絲毫無損,而刑天鯉的這一道可怕的巫咒,則是結結實實的,循着冥冥中的因果線,直接命中了和趙宋氣運,主要是和趙宋血脈有關的衆多人等!
好麼,蔡京自己絲毫無損。
而在場的衆人中,楊小青等人,包括嶽風兄弟幾個,還有這麼多歸德軍、靜塞軍、背嵬軍中的軍官將領,居然都和趙宋有血脈牽連?
呃,大概就是‘公主下嫁’,‘皇帝招駙馬’的戲碼?
蔡京自己絲毫無損,而趙青檾他們,全都狠狠的捱了一下,一個個齊齊吐血。
如果不是趙宋自身雄厚磅礴的氣運,生生抵消了刑天鯉這一擊的九成九的威力,以楊小青、趙青檾等人的修爲,怕不是就被刑天鯉這一擊直接打得煙消雲散了?
“蔡兄!”童貫畢竟有着天仙修爲,他看出了這一擊的玄虛,他輕咳一聲,看向了蔡京,輕輕的搖了搖頭。
蔡京也微微皺眉。
他也沒想到,刑天鯉的這一擊,居然是如此的兇戾,而且是如此的邪門。
他手上的九龍玉如意,乃是趙宋皇道至寶,最是擅長破解各種邪門術法。
饒是如此,居然還牽連得趙青檾都大口吐血?
“蔡京!”楊念祖可不像童貫這般,和蔡京有着多年的老交情,剛剛他也受到了巫咒的牽連,只是,他的修爲高深,楊小青、趙青檾他們齊齊吐血,而他只是心口微微熱了熱而已。
但是看到在場衆人這般狼狽模樣,楊念祖也弄清了其中的端倪。
他憤然衝到了軟轎前,厲聲道:“陛下賜下的至寶,是讓你來戕害天家子孫的麼?”
蔡京沉默,雙手輕輕的撫摸着玉如意,過了半晌,才輕輕說道:“楊將軍好生沒道理,楊將軍不去追究兇手的罪責,卻來責怪老朽這被襲殺之人,世上有這樣的說法?”
楊念祖呆了呆。
蔡京斜了楊念祖一眼,目光空洞,無喜無悲,卻讓楊念祖渾身驟然一僵,踉蹌着向後倒退了兩步。
蔡京微笑,從軟轎上緩緩起身。
兩名宮娥輕柔的走到他面前,取出一雙錦緞官靴,輕柔的穿在了他腳上。蔡京輕輕跺了跺腳,這才慢條斯理的走下了軟轎,遠遠的朝着刑天鯉拱了拱手。
“我佛,慈悲。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不管蔡京心中如何想的,他不得不正視刑天鯉了——雖然刑天鯉的法力還沒發生質變,依舊只是‘修道人’的‘法力’,可是因爲功法殊異,因爲神魂的本質甚至超越了天仙,刑天鯉如今催動巫咒,釋放的攻擊,已經讓蔡京也無法漠視。
蔡京,是一個很‘實際’的人。
當刑天鯉的攻擊,能夠真正威脅到他的時候,起碼他在禮節上,做得是一絲不苟,讓你根本挑不出半點瑕疵。
“大夏,巫民。南潯鎮,平遠堂,刑天氏,長房嫡長子,刑天鯉。”當着碼頭上數以萬計的人,刑天鯉終於在這一方世界,第一次公開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蔡公大名,小子是素有聽聞。”刑天鯉不等蔡京開口,直接開始指着鼻子罵娘了:“趙宋看來,是沒前途了。爾等六賊,居然還能做什麼狗屁議政大臣!哎,蒼天無言,爾等不知廉恥的老賊,怎能活到現今的呢?”
楊念祖、楊小青等人,齊齊向後退了一大步。
暢快啊!
他們一個個目光閃爍,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鯉。
兄弟,再罵幾句?
不要這麼文縐縐的罵嘛,你可以,直接問候某些人的老母,罵得市井一些,骯髒一些,下流一些,齷齪一些!
甚至,一旁碼頭上列陣,一直沉默不語的朱明錦衣衛中,好些腰間扎着玉帶,顯然地位崇高的指揮使,也都繃不住麪皮,露出了極燦爛的笑容!
這些傢伙,就差點鼓掌叫好了!
當今神州,當今東國,大玉朝焚燬了無數史冊,蔡京、童貫等人的‘赫赫大名’,當今大玉朝的百姓,那是知之甚少。但是同爲古三家的一員,這北宋六賊的名號,堪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朱明更是直接享受了六賊禍害天下,帶給他們的‘紅利’!
六賊,呵呵!
蔡京依舊是那般空洞,虛無,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絲毫變化。相比蔡京,童貫反而是氣得麪皮發紫,他周身煞氣涌動,一縷天仙之力浮蕩,頓時方圓十里的海面上,憑空就掀起了三尺浪頭。
“我若是老天爺,早就一雷劈死你們了。”刑天鯉冷聲道:“果然是不忠不義、不知廉恥的老賊。道爺給了你一招咒法,你居然用自家主子來頂鍋。嘿!”
刑天鯉讓開兩步,露出了身後胸口衣服上滿是血水的趙青檾:“看看,這是你家公主罷?你用自家主子頂鍋,害得他們齊齊吐血。道爺我若是趙宋皇帝……啊呸,道爺祖墳冒黑煙了,纔會托胎變成你家趙宋皇帝!”
“趙宋皇帝,果然沒一個好鳥,怎麼就不把你們六個給凌遲了去?”
刑天鯉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駭然看向了楊念祖等人:“喂,喂,喂,你們不要告訴我,除了這六賊,某個姓秦的傢伙,也和你們混在一塊呢?”
楊念祖、楊小青、嶽風、嶽雨、嶽雷、嶽電,還有在場的衆多背嵬軍將士,臉色一下子難看得……甚至,有那背嵬軍的軍官直接握住了兵器,幾乎就要拔刀而起了。
刑天鯉撫掌,狂笑。
“我草……這是,什麼世道啊?”
蔡京依舊是極微妙的笑着,雙手輕輕的撫摸着手中玉如意。
反而是童貫真個氣得怒髮衝冠,頭上金冠崩開,一根根長髮筆直豎起,縷縷極陰邪,卻又混着極霸道的赤陽之氣的煞氣化爲肉眼可見的狼煙,衝起來數十丈高。他猛地一步上前,‘嗡’的一聲,方圓裡許的碼頭地面,都齊齊震盪了一下。
“夠了,無知小兒,你懂什麼?”童貫厲聲喝道:“少囉嗦,若是不想遭受刀兵,就交出殿下。刑天鯉,你休要以爲,你身後是大夏又如何?你膽敢誘拐我家殿下,嘿嘿,這個官司,打到哪裡去,都是咱家佔理!”
“遭受刀兵?就憑你們?”刑天鯉放聲大笑。
他身後,大羣身披重甲,揹着巨大彈藥箱,手持大口徑槍械的刑天氏兄弟魚貫而出,在後方密集的建築羣的屋頂上,這些刑天氏兄弟舉起槍械,鎖定了碼頭上的趙宋、朱明兩家所屬。
更遠一點的地方,同樣是密集的建築羣中,大羣東雲士兵在瘋狂的驅散居民,在建築中佈下了密集的防禦。一門門小口徑火炮,直接架設在了居民區中。
再遠一點的地方,南北兩座山坡上,永固的岸防炮工事內,一尊尊大口徑火炮已經探出頭來,有刑天氏兄弟大聲唿哨,‘轟、轟’幾聲炮響,三門十寸口徑的岸防炮開始試射,巨大的炮彈直接落入港區,落在了距離兩家艦船不到裡許的位置。
高達數十丈的巨浪衝起,翻滾的浪頭拍打着兩家艦船,發出‘嘭嘭’的聲響。
刑天鯉更是掏出了通天御靈幡,他手指一晃,那尊地仙境的鬼將就帶着十幾尊散仙境鬼將,帶着百萬甲士兇鬼魚貫而出。
他們操持青銅戰車,組成了大秦軍陣,百萬兇鬼氣機連在一起,滔天陰風、烏雲席捲方圓三十里地域,直接將童貫釋放的那一絲天仙之氣衝得支離破碎。
童貫悶哼一聲,發紫的麪皮變得一片赤紅。
他踉蹌着倒退了兩步,直接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駭然看着在刑天鯉身後結成陣勢,龐大軍陣綿延十幾裡的百萬兇鬼,嘶聲道:“末法之世,怎可能?”
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末法之世,連他這種積年的老天仙,想要在外行走,都要用至寶鎮壓自身,否則他在外面晃盪個兩年,修爲直接不保。
這些陰魂鬼物,在末法時代,更是沒有生存的土壤。
他們的力量流逝,比他這種正經的修煉者要快了何止百倍?就算是那地仙境的鬼將,在末法時代,若是堂而皇之行走天下,不出一月,就會魂飛魄散,直接化爲烏有!
刑天鯉是如何做到,讓這些甲士兇鬼在這末法時代,還能浩浩蕩蕩結成軍陣,甚至直接威壓、欺凌他這麼一個可憐的無助的老天仙的?
除非,刑天鯉身上,有比他童貫身上鎮壓自身的至寶,更加不可思議的重器!
但是,末法時代,還有什麼重器,能夠鎮壓百萬兇鬼大軍呢?
童貫茫然了。
他茫然的向一旁挪了兩步,站在了蔡京身後,讓蔡京正面抗衡這百萬甲士兇鬼的可怕壓力——作爲六賊之一,童貫可是深諳‘明哲保身’、‘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真理。
所謂的‘同甘共苦’,所謂的‘守望相助’,所謂的‘共同進退’。
呵呵,六賊中人,能有這樣的‘真情厚意’?
刑天鯉看了一眼躲在蔡京身後的童貫,冷然道:“諸位,青檾殿下自願來我黑珍珠港,貧道和殿下,素有幾分交情。除非殿下自願離開,否則,誰也別想從這裡帶她走。”
冷笑一聲,刑天鯉望着蔡京輕聲道:“貧道的手段,諸位也見識了。若是開戰,貧道無所謂啊!”
南北兩處岸防炮陣地上,有數十門大口徑岸防炮齊齊開火,空包彈炸得山響。
刑天鯉很輕鬆,很無所謂的笑道:“這裡是黑珍珠港,現在是東雲人的地盤。這裡有東雲駐軍三十萬,有百萬東雲人可以隨時充入軍隊。諸位就算再驍勇,再無敵,能扛得住百萬大軍圍攻?”
“就算東雲人戰力再差,他們擋不住諸位。”
“這黑珍珠港,現在是東雲人的地盤,打爛了,無所謂啊!”刑天鯉笑得極燦爛:“反正,又不會損耗貧道的錢!”
蔡京淡淡的看着刑天鯉。
他輕輕的,用很多人都能聽清的聲音,低聲嘟囔道:“罷了,罷了,畢竟是大夏子民。我趙宋,卻也不好越俎代庖,約束於你。哪怕,你小子再無禮,也該是大夏出面。”
蔡京轉過身,看向了那十二條體積龐大如山的寶船。
“淮王呢?怎麼不見動靜?”蔡京嘆了一口氣:“這次的婚約,是你朱明,眼巴巴的拿着真金白銀,帶着稀世珍寶,求上我趙宋門來的。淮王纔是正主兒,鬧得這麼劍拔弩張的,他在做什麼呢?”
刑天鯉頓時恍然。
對啊,蔡京說得有道理啊。
婚約,婚約,這是兩個人的事情,趙青檾不滿婚約,帶着兩個侍女就逃了出來。趙宋、朱明,大張旗鼓的追到了黑珍珠港,那位和她有婚約,逼得她逃跑的人呢?
正中一條寶船上,一名身穿大蟒袍,看上去幹乾瘦瘦,背馱着,腰彎着,看樣子謹小慎微一副下人做派,但是周身氣息卻冷冽、肅殺,黃昏的陽光照在身上,身邊三尺內好似有一個黑洞,就連光線都黯淡了三成的老太監,輕輕的朝着蔡京揮了揮手。
“已經去請了,已經去請了,蔡公稍待片刻,稍安勿躁!”
蔡京抿了抿嘴,不吭聲。
童貫則是突然笑了起來,他指着那船頭的老太監,笑道:“刑天鯉,這位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可聽聞過他的大名?朱明,魏忠賢,魏總管,你可聽聞過?”
童貫笑得燦爛啊。
剛剛他捱了罵,他現在點名了魏忠賢的名字,他是想要聽刑天鯉也罵一罵這老太監!
刑天鯉則是呆了呆,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站在船頭,周身光線黯淡,好似一抹鬼影子的魏忠賢,沉聲道:“是魏公公當面啊?嘖,你爲朱明續命,不容易罷?都說你是奸臣,後世卻是有人幫你翻案哩。倒是你伺候的最後一個皇帝,不是啥好東西!”
船頭上,魏忠賢驟然一愣神,猛地擡起頭來,目光如刀,極冷厲的狠狠的在刑天鯉臉上剜了一眼。他‘嗤嗤嗤’的笑了起來,衝着刑天鯉指了指,曼聲道:“有趣,有趣,翻案不翻案的,咱家心中,咱家早就是個死人了。嘿嘿,翻案什麼的,無所謂的。”
“不過呢,咱家一看你小子,就覺得你小子生得相貌堂堂,是個正經好人。咱家一看你就歡喜啊?以後,有來有往纔是。”
童貫的臉又是一黑。
‘娘希匹’的,都是太監,都是臭名昭著的太監,這魏忠賢憑啥就被人翻案哪?
哎,你小子從哪裡聽說的?
後世有人幫他翻案?
那咱家呢?
急促的腳步聲從那寶船上傳來,伴隨着七嘴八舌的勸說聲,七八個小太監連拖帶拽的,將一個身高五尺出頭,頗爲珠圓玉潤,披散長髮,穿着蛟龍王袍,左手拎着一個桃核,右手拎着一柄刻刀的青年,硬生生拽到了船舷邊。
“王爺,王爺,您看看,您看看哪,那位,那位,看到沒?就是和您定親的殿下!”
那青年極其不耐煩的咆哮了一嗓子。
“呵,呸,看甚?看甚?不就是一女人麼?咱缺女人麼?勾勾手指的事情,多少小娘兒想爬上咱的牀呢?”
“有什麼好看的?”
“別耽擱了咱家的手藝,這個桃核,你們看,生得這般飽滿圓潤,咱家正盤算着,怎麼在上面刻出九十九隻蚱蜢呢。”
“區區一小娘兒,讓老魏幫咱扛回去,不就成了麼了?”
“扒光了,洗乾淨,往牀上一塞,咱家啥時候想起來了,有空了,就和她把事給辦了,不就妥當了麼?也就是喝口茶的功夫,至於這麼大張旗鼓的麼?”
碼頭上,衆人面面相覷,死一般的沉寂。
刑天鯉身後,趙青檾已經氣得渾身都在哆嗦:“姑奶奶我就算是嫁個孤魂野鬼,也不會嫁給朱明這羣不務正業的蠢貨。”
“尤其是你,朱雕蟲!嫁給你?姑奶奶寧可去死!”
船頭上,那青年漫不經心的看了趙青檾一眼:“啊呀,是你這個兇婆娘啊?”
趙青檾氣得麪皮發赤,又是一口血噴了三尺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