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手中連鉤戟緩緩橫移,而後舉起直指天穹,伴着他的動作,天空中頓時傳來一聲雷霆巨響。
咔嚓!
一道閃電從天而落,劈在了冉閔身上,霎那間,雷電肆虐縱橫,化作千百道由電絲組成的無形電網,遮天蔽日,將整個演武臺覆蓋,朝着項彬緩緩退去。
這電網中更是生出一股無窮的詭異吸力,拉扯着項彬,不斷的朝着電網接近。
隨着電網成型,徹底將項彬包圍,冉閔將手中連鉤戟一拋,扔到了半空中。伴着他一聲大喝,連鉤戟一個呼嘯,沒入了電網之內。霎時之間,連鉤戟如同鬼魅一般,在電網中縱橫交錯,飛快的竄動起來,如風似霧,看不真切,朝着項彬緩緩接近。
電網越匯聚越緊密,竄動的連鉤戟吸取了雷電之力,漸漸化作一道雷霆長虹,聲勢驚人,轟鳴作響,幾個回寰後,呼嘯衝着項彬直刺而去。
項彬微微蹙眉,冉閔這一式絕技的威力,卻是非同凡響,僅憑元力護罩,恐怕是無法抵擋的。就算是自己身體堅固無比,恐怕也會受傷。
此時這絕技的異象更是吸引了觀衆們的注意,驚呼聲此起彼伏,顯然是被此絕技所震懾。
薛禮看着這一幕,一直不屑的神『色』終於有一絲動搖,淡淡笑道:“這一招,還有點意思。”
話音落下,無盡的電網猛然一縮,在連鉤戟形成的雷電長虹帶動下轟然爆發,將項彬淹沒。
觀武臺上一片譁然,天涯海閣學子盡皆歡呼,而風雷山諸人,面『色』則是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就在衆人以爲大局已定之時,從爆發的頂點,忽然出現了無盡的紫『色』霞光,如同億萬道鋼針一般,伴着一輪紅日,撕開了天幕,憑空而現。
紫『色』霞光氤氳,看似輕緩而不着力。但卻一瞬間便撕開了重重雷網,而後瘋狂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在那紫霧的最中心處,全身衣訣鼓『蕩』,猶如天神下凡,一手指天,一拳前揮。隨着他的動作,無盡的紫氣便呼嘯而出,義無反顧的前衝出去。
所有的電芒被紫氣衝擊的支離破碎,就連那連鉤戟化作的雷電長虹,也在掙扎了數分之後,被紫氣硬生生衝『蕩』而回,最終湮滅了光華,跌落在了地上。
薛禮眉梢一挑,略有些意外的看着這一幕,喃喃道:“有意思,有點意思,倒是多少讓我有些期待感了呢。”
冉閔低喝一聲,全身元力護罩催發到極致,抵禦那呼嘯而來的紫氣。
觀戰衆人頓時大譁,誰也沒料到項彬絕地反擊,且施展出的絕技更比冉閔還要強橫!
紫氣侵襲到冉閔身上,發出猶如烈火遇到寒冰的滋滋之音,只是片刻時間,冉閔身上元力護罩便被徹底摧垮,無盡的紫氣將氣淹沒,如同烈火炙身,冉閔發出一聲悶哼,皮膚上瞬即出現了燎泡,衣衫也開始灼燒起來。
他神情大駭,急忙後退,但紫氣的擴展速度看似緩慢,卻是奇快。一連退出十數步,冉閔仍舊身處紫氣之中,身上肌膚灼燒的越加嚴重。
逍遙生神『色』猛變,豁然起身,終於再不復之前淡然神『色』。但就在此時,無盡的紫氣忽然消散一空,只見演武臺上一個身影閃電般一竄,便到了冉閔身前。
項彬手持兵道戟,輕輕放在了冉閔的頸間,輕聲道:“冉兄,承認了。”
冉閔神情狼狽,怔了一怔,旋即『露』出苦笑:“項兄,你贏了。”
言罷後退一步,神情雖然萎頓,但卻自有一股驕傲之氣顯於臉上:“冉閔既輸,自然信守承諾,今日便在此給項兄跪拜!”
雙膝微彎,正要跪下去,項彬卻是一把將兵道戟扔在地上,跨前一步將冉閔扶住,沉聲道:“冉兄,不可!”
冉閔面『色』愕然,疑『惑』的道:“項兄……這是何意?”
項彬微微一笑,笑意中充滿真誠:“在下仰慕冉兄爲人,欽佩冉兄的豁達胸襟,願與冉兄結爲兄弟,不知冉兄意下如何?”
“這……”冉閔神情中有些猶豫,遲疑道:“可在下明明輸了……”
“莫非,冉兄不願?”項彬雙目炯炯,斬釘截鐵的問道。
冉閔一怔,英挺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望着項彬的眼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沉聲道:“既然項兄弟看的起,冉閔求之不得!願與項兄結爲兄弟,尊項兄爲大哥,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哈哈,好!”項彬爽朗的一笑,心中大爲快意。能與這等英雄人物結拜,一時間讓他心胸激『蕩』,極爲興奮。
“在下今年十五歲,比冉兄還小兩歲,按理,要稱呼冉兄一聲大哥。”
冉閔聽到這話笑道:“哪裡,自然是勝者爲大……”話尚未說完,卻是猛然瞪大了雙眼,以從未有過的失態神情驚問道:“方纔項兄弟說自己……十五歲?!”
項彬微笑着道:“冉兄不必吃驚,在下能有今日修爲,不過是湊巧而已。”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冉閔今日始知,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怨不得能輸給項兄,項兄天資,果然驚人。恐怕天下年輕俊傑間,再無人有項兄弟的成就了。”冉閔語氣中充滿唏噓感慨,還有一絲淡淡的挫敗感。
“冉兄千萬不要如此,你我都應明白,武道修煉一途,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會知道會有怎樣的成就。千萬不可妄自菲薄,就此氣餒,日後你之成就,未必在我之下。”項彬生怕冉閔就此生起頹喪之心,影響日後修行,急忙出言安慰。
冉閔當即回過了神來,哈哈一笑,道:“項兄說的是,在下現在不如你,但我回去後自會勤修苦練,日後一定要追上你!”
話語中,重新恢復了自信豪氣。
“既然我輸了,那就尊你爲長,你我不論年齡,從今之後,你便是我的大哥!”
聽聞此話,項彬搖頭道:“冉兄此言差矣,與你結拜,乃是兄弟看中你的爲人胸襟,豈能以武技論長幼之序?若是如此,那大家不拜也罷。”
冉閔聽項彬如此說,頓時不再堅持,神『色』中更有感動之意。知道項彬是真心與其結拜,並非心存其他目的,當即十分動容,沉聲道:“既然項兄弟如此,那在下再堅持,便顯得小家子氣了!就由在下來做大哥,日後但凡兄弟有用到大哥之處,我若是說出半個不字,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人話罷,當即拜倒在地,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挫土爲香,朝天跪拜,結爲異姓兄弟。
看到這一幕,觀武臺上衆人也是『露』出笑意,紛紛感嘆二人不打不相識,雖然沒有聽到他們說些什麼,但衆人誰看不出這是要結拜爲兄弟?恐怕今日之一戰,日後會成爲一段武林佳話。
逍遙生此時神『色』間再無一絲倨傲,反而隱隱有絲尷尬,看到這一幕,輕嘆一聲,神『色』間頗有安慰。
穆青松淡淡一笑,心中也十分快意。他沒有想到項彬會如此做,不過這樣卻是極好。項彬與冉閔結拜,固然有其自己的打算,但他二人既已是兄弟,那風雷山與天涯海閣無形中也拉近了距離,原本是經綸院與天涯海閣對風雷山咄咄相『逼』,現在卻隱然已經轉圜方向。
袁天罡神『色』卻是全無異常,淡然微笑道:“他日倒也是一樁妙談,若是薛禮取勝,此事便更有傳奇『色』彩了。”
逍遙生道:“老傢伙,見了這項彬的實力,你還是這麼有信心嗎?”
袁天罡點頭道:“誠然,項彬與冉閔都不弱,確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不過依老夫看,比之薛禮,還是有不小的差距。非是老夫自負,等項彬與薛禮對戰之時,你們一看便知。”
逍遙生眉頭微蹙,看向穆青松,眼神中有問詢之意。
他們三人話語中雖然暗自針鋒相對,但到了這般歲數身份,自然不像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般,愛胡吹大話。看過冉閔與項彬的對決後,袁天罡還是認爲項彬非薛禮對手,那麼想來,便是心中有極大的信心。
他們的眼力自然不可謂不準,而袁天罡自然是極爲了解薛禮之人,如此看來,難道這薛禮,真的要比冉閔和項彬還強出不少不成?
穆青松眼光閃爍,他何嘗聽不出袁天罡話中含義?只是……
他轉頭望向項彬,心中暗道。項彬也沒有用出全部的實力,袁天罡你難道看不出麼?
“呵呵,袁老,這次,恐怕你是要看錯了。”穆青松微笑道:“既然我等又一次提起此事,不若再加點籌碼如何?”
袁天罡搖搖頭,嘆口氣道:“青松先生,你我同是修行經綸術,應當知道心緒空靈淡漠乃修習經綸術的基礎,爭強鬥勝,非是我等作爲。若是輸的太慘,還會影響心境,何必要如此?”
穆青松望着袁天罡認真道:“就如同袁老對薛禮有極大信心一樣,我對項彬也極有信心,這雖然有爭強鬥勝之嫌,未嘗又不是心念堅定,信心專注之意?袁老莫非不敢麼?”
袁天罡哂笑道:“既然你執意如此,也不必出言激我,說吧,你要加什麼籌碼?”
穆青松道:“就以薛禮和項彬爲賭,若薛禮贏,在下會稟告鬼谷先生,從風雷山選出一套四品絕技授予薛禮!若是項彬勝,則請袁老拿出同樣層次之賭注,贈與項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