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輕輕嗯了一聲,臉上升起兩片紅暈,緩緩垂下頭去,道:“魂林,你不要怕。那匕首乃是我防身地,是防着別人的。你這人雖壞,我卻是被你欺壓慣了,便是被你欺負死了,我也毫無怨言。”
魂林除了感慨還是感慨,誰說這丫頭只有十六七歲?她說出的這些話,就是二十六七歲的丫頭也未必說的出來,感動死老子了。
娜雅畢竟年紀不大,正像花骨朵般,魂林抱着養肥了再殺地心態,也不去過分調戲她,只與她說些話兒,偶爾輕薄一番,相處的也十分美好。
魂林將這銀月城一路的見聞說給娜雅聽,他本人便是講故事高手,語氣抑揚頓挫,情節曲折婉轉,大小姐聽得如癡如醉,拉住他手道:“早知道這麼好玩,我也要去了。昨日晨時,阿姨已經派人先期趕回,報了此次地經過。魂林,你這次立了大功,母親對你也是讚不絕口,說你乃是克里家棟樑,他日成就必定非同凡響。”
魂林聽得暗自好笑,克里家盡是女人當家,老子這次,卻是婦男能頂半邊天了。“哎呀——”娜雅與他說了半天話,突然一聲驚叫起來:“糟了,魂林,阿姨還等着你議事呢,我見了你,竟把這事給忘了,你快去議事堂。”議事堂?魂林想起當日擅闖議事堂,一怒爲娜雅的事情,心裡一笑。後者卻似是與他心有靈犀,望着他羞澀一笑,輕輕道:“你去了可要與阿姨、母親好生說話,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你要不聽勸告這次再捱了板子,可沒人去替你了。”
魂林呵呵一笑,離了小屋往議事堂趕去,途中卻遇見久違的迪尼斯表少爺。迪尼斯正帶着一個精明的家丁和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興沖沖往外走,見了魂林,頓時高興的道:“你這次做的好,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魂林不明就理,只是見迪尼斯滿面春光的騷包樣子,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去,便笑道:“少爺,此時時辰尚早,那風雪苑還未營業,要‘交流’也得趁着晚些功夫啊。”
迪尼斯尷尬一笑道:“魂林,我不是‘交流’去。我這是去夏家康坦城店鋪裡逛逛去。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克里家店鋪了,今天去康坦城,明天找幾個人去雲霄城夏家門口轉悠,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叫那姓陶地王八再如何囂張。”
原來表少爺是等不及了,帶着人要去抄家啊,魂林聽得好笑,他知道迪尼斯對夏洛克絕無好感,此時痛打落水狗自然迫不急待。也不知道那姓夏的被人救了沒有?一柱擎天可不是好玩的,最起碼要到窯子找三個小妞才能解決,真替他脆弱的海綿體擔心,嘿嘿。
魂林趕到議事堂的時候,迪莉小姐和迪菲夫人皆是在場,克里家各地的管事也都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他的到來。迪菲夫人見了他,含笑起身道:“魂林,你辛苦了。”
魂林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我只是一個跑腿的,最辛苦的是迪莉小姐。”迪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事情的經過,我都聽姐姐說過了,此次銀月城之行,我們克里家不僅重新奪得了康坦城商會的龍頭地位,而且還獲取了夏家坊市,魂林你功勞最大,我一定重重有賞。”迪菲夫人笑着道。
“哪裡,哪裡,夫人過獎了。正是有了夫人高屋建瓴、高瞻遠矚的眼光,加上迪莉小姐踏實肯幹的英明作風,我們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不過在中間起了一點小——小的作用而已,微不足道,微不足道。”魂林“謙虛”道。
迪莉小姐強忍住笑聽他賣乖,對大廳中的管事道:“魂林此次功勞最大,我與妹妹商量後決定,日後魂林可入這議事堂自由議事,諸位可有異議?”
這在座的都是克里家的遠親與元老,見一個小小家丁竟能跟他們平起平坐,心裡自然不服氣,不過晴雨樓上魂林與迪莉小姐鏖戰夏洛克的故事早已流傳開來,現在再加上迪莉小姐康坦城會長的身份,自然無人敢有什麼異議。
魂林尋了個座位坐下,四周一瞅,心道,老子這算是進入了克里家的董事會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個克里家董事長乾乾?
迪莉小姐見魂林坐定,微微一點頭,對衆人道:“此次接手夏家坊市的事情,如何順利方便,我想聽聽各位管事的意見。”在座的管事雖是克里家的元老,但迪莉小姐做起生意來很有魄力,也是採取集思廣益。
廳中一人站起來道:“要接手夏家的坊市,此事萬萬不可啊。”
這個人魂林認得,當日義救大小姐的時候,就是這個管事從中阻撓,魂林還與他罵過一陣,果然,迪莉小姐聽完他的話,神色一變,冷冷說道:“有何不可?倒是說來聽聽。”
管事振振有詞道:“夏俊峰是帝國的伯爵,克里家現在畢竟沒有什麼大的後臺,若是得罪了夏家,伯爵大人一句話我們克里家連生存都是問題,這對克里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生存?若沒魂林,我們早就被那夏家吞併了,還到哪裡談生存?迪莉哼了一聲,咬着嘴脣問道:“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處置爲妥呢?”
“依我淺見,倒不如把這夏家坊市歸還他們,以示我克里家誠意,以及期盼雙方修好之意。”管事的直接道。
果然是淺見,還真他媽淺啊,照這個老頭的意思,怕是巴不得迪莉小姐和夏家聯姻,以示“修好”吧。魂林對這個什麼狗屁的克里家遠親鄙視無比,典型的綏靖政策,還說得冠冕堂皇。
迪莉小姐忍住怒火道:“自克里家經營皮毛生意以來,我們與他們經營上的衝突也非一次兩次了。說要與夏家修好,但迪莉卻要反問一聲,以那夏家的所作所爲,何時曾與我們修好過?上次逼我克里家與他聯營,此次銀月城之行,更是仗着康坦城商會龍頭身份,與銀月城商會勾結一起,刁難我克里家。若不是魂林相助,我此刻恐怕已經——”迪莉小姐銀牙一咬不說話了,魂林知道她話裡的意思,這些克里家的遠親元老們。坐着說話不腰疼,只會等着拿錢,哪裡明白姐妹兩人一個弱女子身份在外拼搏的艱辛呢。此次若不是老子有兩把刷子,克里家真地就被夏洛克打垮了。
那管事的遠親還待再說,魂林忽然站起來笑道:“但不知這位管事貴姓啊?”
那管事遠親傲然道:“我姓克里,名袂。”
“原來姓克里啊。聽這位老爺談了半天,我還以爲你姓夏呢。”魂林嘿嘿道。
那管事遠親面色一變,怒道:“大膽,這裡哪有你放肆的地方。”
迪莉小姐見魂林出頭,感激看他一眼。對那管事生硬的道:“此言差矣,准許魂林進入議事堂議事,乃是我與妹妹的決定。方纔諸位管事業已認同,他現在身份與你相當,在此說話又有何不可?”
那管事白眼一翻,找不出話來反駁,他是認識魂林地。當下怒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打嘴仗魂林還沒怕過誰呢?他冷冷一笑道:“這位管事方纔口口聲聲說着要與夏家修好,要爲夏家着想。我還以爲管事的是夏家的一員呢,沒想到原來是我們克里家中人。一個克里家人,吃着克里家的,喝着克里家的,不想想怎樣爲克里家盡力,反而整日想着維護別人,寧願損了克里家利益,也要去討好他人,實在讓人好生詫異。”
管事怒聲道:“我這是爲克里家基業着想,不願意讓他們毀在你們年輕後輩手中。”
你媽媽的,你克里家的一個遠親,也好意思來說爲克里家基業着想,怕覬覦克里家財產纔是真吧。魂林眼睛毒辣,這個管事遠親,數次都跳出來爲克里家說話,上次差點連累娜雅和自己挨板子。這次別人都安安靜靜,他卻又跳了出來,難道真的是他剛直不阿?狗屁,看那雙三角眼,就知道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是收了夏家的好處,就是想奪克里家的財產,跑不了。
“爲克里家基業着想?正他孃的好笑,夏家狼子野心,處處爲難克里家,前次有強迫聯營之事,此次銀月城之行更甚,夏家如何聯合銀月城商會,如何欺侮克里家,整個康坦城商會都是親眼所見,人人皆爲克里家鳴不平。難道你就沒有耳聞?任誰都知道夏家要對克里家趕盡殺絕,可是有人卻一再爲夏家說話,其行詭異,其心難測,莫不是想從中間撈些什麼好處?”魂林望着管事,擲地有聲說道。
這幾日康坦城商界流傳着銀月城晴雨樓之事,克里家以一己之力,力拒康坦城,銀月城兩地商會龍頭地聯合壓迫,早已爲人所知。衆商雖是嘴上不言,心裡對克里家的抗爭還是深感佩服的,對克里家重新出任銀月城商會龍頭,也是抱着歡迎地態度的。在座的都是經商之人,這些事情自然聽說了不少。這魂林說的句句在理,倒是那個管事遠親一再爲夏家說話,叫人心裡生疑。
“你胡說,我哪裡收了好處?”管事遠親一下子跳了起來,眼中陰光一閃,大聲道:“小姐和夫人皆是一介弱質女流,難免受人利用,你一個小小家丁,竟能登堂入室,不是你迷惑了她們,又是什麼?”
“大膽。”迪莉小姐還未開口,久未說話的迪菲夫人重重一拍桌面,站立了起來。面帶寒霜,眼中神光一掃,廳中諸人皆是噤若寒蟬,那管事偷偷瞄了一眼,便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夫人冷冷說道:“我克里家一心經營,素不惹事,但若是有人以爲我們怕了他,那卻是看錯了。我雖是一介女子,那也不是人人都能編排地。今日議事堂中,有人敢欺侮我克里家,我定然不能輕饒。”
夫人一說話,這克里家的遠親元老們就再不敢吱聲了。迪菲夫人面沉如水,眼光在衆人身上巡視一圈,無人敢與她對視,由此可見威望之盛。數十號人,唯有魂林神情怡然自得,迪菲夫人在打量別人,魂林卻在打量她。這迪菲夫人雖是將近三十的年紀了,卻是肌膚晶瑩,面頰生暈,身材窈窕,魅力動人,望着便像一位花信少婦。此時怒氣之下,柳眉鳳眼,酥胸急顫,更是雍容華貴,豔麗無匹,氣質十分的高雅。
迪菲夫人目光冷峻,巡視四周,望着魂林的時候,倒是溫和了許多,面上帶着笑意,微一點頭,以示讚許。迪菲夫人哼了一聲道:“今日議事堂上,在克里家衆管事面前,竟敢有人口出厥詞,辱我姐妹,辱我克里家,我饒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