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風雲突變

四月初,鬆永久秀率領和泉人軍以及河內畠山衆,共計八千餘衆出陣河內目標直指高屋城,卻迎頭撞上早有防備的安見宗房及僱傭的根來衆合計一萬五千人,雙方在若江城以西的生野發生激戰數日難分勝負。

就在局面僵持的時刻,一直遊移不定的遊佐信教突然從若江城殺出,繞到鬆永軍側翼猛攻,安見宗房趁機揮師跟進將鬆永久秀、畠山高政硬生生給攆到攝津。

河內國人大勝一場士氣高昂,安見宗房趁勢提出河內國“領主自治”,以河內國不社國主不奉畠山氏爲名,主張各郡國人相互結盟共同對抗三好家,安見宗房或許是打算憑藉此法籠絡搖擺不定的河內國人,然後慢慢確立自己在河內國盟主的地位,再逐漸完成戰國大名化的終極夢想。

不得不說他的想法很大膽也非常激進,畫餅充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只可惜經歷木沢長政、遊佐長教再到安見宗房時代的河內國人沒有一個是善茬,其中不少老頭子都是親身經歷流放幾代畠山家督的傢伙,若論軍略智謀眼界見識或許差很多,但耍手段的心眼是一點都不缺的。

安見宗房的手段哄不住他們,反而暴露出自己的野心,遊佐信教要數第一個不滿意的,這河內國守護代一直是他們遊佐氏的世職,安見宗房不過一個倖臣寵臣,藉着他父親去世的機會從一介譜代家老躥升成爲河內國守護代,在他眼裡不過是個根基淺顯的跳樑小醜,卻不想竟敢窺伺河內國的大權,真可謂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遊佐信教開始串聯河內國人,直言安見宗房此舉嚴重破壞河內國人的團結與默契。並提起家督在的時候大家是怎麼頂住三好家的攻擊,雖然在家督的配下日子過的不怎麼好,但好歹大家也不用再受細川家的欺負。

河內國人仔細想想確實是那麼回事,紛紛表示後悔參與安見宗房流放畠山高政的行動,要說起畠山高政這個家督其實也沒有什麼劣跡。頂多算作腦袋迴路不正常的奇葩,說話做事和普通武家不太一樣,但這位家督絕對是個實心眼的傢伙,不會像這個安見宗房這種滿腦子花花腸子,還搞出一個包藏禍心的“領主自治”計劃來坑騙大家。

漸漸的河內國中陸續出現不滿的聲音,而且在有心人的煽動下愈演愈烈。安見宗房還沉醉在勝利喜悅中,待發覺形勢不妙再想撲火已經來不及,四處遊說講情也無法挽回河內國人衆對他的離心離德,那感覺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安見宗房快把自己給恨死了,怎麼就蠢到這麼快提出這個方案。

根來衆纔不管河內國人衆搞什麼鬼。作爲僱傭軍的根來衆,在打完仗後就領走賞錢一刻不停的回家,河內國好不容易聚集起的人心又變成一盤散沙,一萬五千軍勢眨眼間土崩瓦解。

三好長慶的試探初見成效,不但試探出河內國人衆的深淺,還把安見宗房的號召力也給挖出來,河內國兩萬五千軍役在他手裡至多能拉來一萬兩千人。這些軍勢在安見宗房的手裡,只怕是發揮不出七成實力,若不是靠着三千根來衆從旁協助以及遊佐信教的突然襲擊,安見宗房根本打不過兵力劣勢的送永久秀,由此可見此人的軍略水平至多也就只能統率兩三千人的備隊。

五月十五日,養精蓄銳已久的三好大軍正式出陣,三好長慶親自擔任總大將,率領攝津、和泉、河內、丹波及東播磨國人軍合計兩萬八千餘衆直撲河內高屋城,若江城主遊佐信教在畠山高政的策反下迅速易幟,接着大半個河內國在一夜之間全數易幟。安見宗房縮在高屋城裡驚呆了,就連他的盟友大和國人衆都來不及救援。

恐怕誰都沒想到勢均力敵的形勢會在陡然間發生根本逆轉,作爲三好家的死敵硬是頂着三好長慶七八年的河內國就這麼降服大半,再往後的問題反而容易解決,宗房被迫逃亡大和國。三好大軍長驅直入來到高屋城下。

到此爲止,似乎這場鬧劇即將在此劃上一個句號,卻不想事情再生波瀾,畠山高政或許是被三好家強大的軍事實力所震驚,立刻阻止三好軍繼續進攻河內的企圖,同時召回逃往大和的安見宗房,正式承認他的守護代役職合法有效,同時對飯盛山城的軍力部署作出調整,緊急聯絡河內國人衆拉開與三好家的距離。

畠山高政的一系列處置大大觸怒三好長慶的神經,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對自己使上卸磨殺驢的手段,自己兩萬八千兒郎興師動衆打過來可不是爲了讓畠山高政玩上屋抽梯的小把戲,三好長慶感到自己的尊嚴被侮辱,惱羞成怒的下令全軍進攻高屋城。

安見宗房在大和國急切募集一萬五千大軍趕往河內國救援,卻迎頭撞上內藤宗勝率領的一萬三千別動隊阻攔,雙方在寢屋川附近展開激戰,這次安見軍既沒有根來寺援助,也沒有遊佐信教的突然襲擊,被勇猛善戰的內藤宗勝打的節節敗退撤回大和國。

畠山高政帶着幾千河內國人軍在高屋城死守居城,並號召河內國人、紀伊國人以及大和國人抵抗三好軍的蠻橫入侵,同時向幕府、六角義賢發出求援信,河內國的戰局立時又陷入僵局,三好長慶擔心大和國人從側翼抄後路,立刻命令鬆永久秀奉命駐紮在河內國與大和國之間的信貴山城,防衛安見宗房方面的進攻。

六角義賢這個時候正忙着緊鑼密鼓的策劃進攻阪本,暫時不打算搭理畠山高政的求援要求,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五月三日,六角家五百名足輕突然闖入大津港,聲明正在捉拿一個越境逃竄的逃犯,他們的要求立即遭到一色直高的言辭拒絕。蠻橫的六角軍竟然不顧阻攔硬闖大津港,引發阪本駐軍的全面行動。

宇佐山城城代大河內國綱率領兩千軍勢將六角軍團團圍住,色厲內荏的六角軍不敢妄動,隨後趕來的六角軍五千大軍在平井定武的率領下急忙趕來,被困在大重重大軍中的建部秀明立刻興起挑釁的膽色。屢屢出言辱罵吉良家甚至侮辱吉良義時以及虎御臺,以至於大河內國綱忍無可忍下令絞殺此獠及五百郎黨。

一旦動手就再也剎不住,鬆井正之見勢不妙立即聯絡中條時秀全軍出擊,中條時秀自阪本城發佈緊急動員令,命令堅田城代菅沼定直,清水山城代一色直高迅速出兵。大館晴忠緊急趕往清水山城鎮守高島郡,柳沢元政鎮守堅田城,鬆井正之坐鎮阪本城看護本拠不失,蜷川親長帶着侍從急忙趕赴京都向足利義輝彙報緊急軍情。

短短的兩個時辰,從四面八方緊急趕來一萬六千軍勢,澱川光長帶領吉良水軍封鎖宇治川。直接將關船開到粟太郡直接威脅六角家的腹地,六角家見勢不妙也立即全軍出陣,兩萬五千大軍涌到宇治川東岸待機,雙方竟然就這麼對峙起來。

這出滑稽戲給演了十幾天,幕府的使者三淵藤英才姍姍來遲,他一過來就斥責吉良家扇動兵戈濫殺六角家五百兵丁,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把大河內國綱訓的整個人都矇住了。鬆井正之見勢不妙從旁解釋再三也依然不能獲得諒解。

三淵藤英持足利義輝的御教書要求雙方立即罷兵,吉良家賠償六角家的一應戰爭損失共計五千貫文,並歸還戰死者的遺骸並以此了結這場鬧劇,在三淵藤英宣讀完御教書之後,才無奈的解釋道:“這是公方殿下乾綱獨斷的結果,在下也無可奈何啊!請幾位殿下稍息怒氣先把這一關渡過去再說吧。”

大河內國綱怒氣衝衝道:“大和守殿這可就說錯了,難道您看不到這次是六角家挑釁在先嗎?對岸可是聚集着兩萬五千大軍翹首以盼着,怎麼會因爲公方殿一封御教書就退卻呢?即便這次退卻,下次依然會再尋個由頭打上門來,到時候我吉良家是守還是不守?守就得殺人。不守就要把主上交予我們看管的基業拱手讓人,讓我們怎麼忍下去?諸君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對!就是這個理,人善被人欺,我們吉良家安安穩穩的守着兩郡之地還有禍事從天降,如果公方殿一意遏制我們。那可是不公平的!我們主上若是發起怒來,那位六角京兆可就要遭殃了!”一色直高半軟半硬的話頭讓三淵藤英不太高興。

在畿內國人乃至幕府的眼裡,吉良義時遠走越後已經成爲過去式,如今畿內風雲激盪大有再興兵戈的架勢,幕府現如今急需六角家這個盟友從旁協助拱衛,若是吉良義時在畿內的話,幕府又何必來做這等腌臢事,六角義賢更是不敢對兩郡有所覬覦。

說到底無非是一個意思,吉良義時已是昨日黃花,別管他在關東殺掉多少號國人,擊敗多少有力大名,對遠在畿內的武家來說就和看能劇差不多的意思,誇一句足利上総三郎乃當世第一豪傑也,然後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不會因爲武田家在川中島潰敗而吃不下飯睡不着覺,更不會擔憂關東的歸屬到底花落誰家,驕傲的畿內武士一直以自己是天下中樞自居,偏遠之地的大大名還不見得比的上家門口一個豪族有影響力。

三淵藤英雖然偏吉良陣營一些,可聽到此話依然有些不高興,心說你們這羣吉良家臣又做不得主帶兵入京都爲公方殿下保駕,使喚你們做點什麼比登天還難,這不做那不幹三番五次用主上的命令推拒幕府的要求,公方殿下會喜歡你們纔怪。

比起一個不怎麼聽話只保證京都受攻擊時提供保護的吉良家,作用兩萬五千大軍在畿內有很大發言權的六角義賢更讓幕府重視,明目張膽的偏袒又能如何?讓吉良義時過來啊!他只要願意重新回到京都,別說改弦更張,就是他一腳踢開六角義賢,幕府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三淵藤英沉着臉道:“幾位殿下這話可不對,這天下是幕府的天下。是公方殿下的天下,不管我們效忠於誰終歸是公方殿下的武士,聽從幕府的號令是武士的天職,只要你們聽從幕府的命令,六角軍自然會退卻。若他們不退自由公方殿下作出決斷,總之不會讓你們吃虧就是了。”

中條時秀萬萬沒想到幕府竟然會如此冷漠無情,攥緊的拳頭鬆開又攥緊,額頭上的青筋隨着怒火不斷暴起,忍着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語調冷淡的質問道:“大和守的言外之意。末尾是不管六角家退不退兵,我們都必須尊守幕府的法度是嗎?”

“可以這麼理解……也不怕你們知道,公方殿下第一遍草擬的御教書就是要求你們全部退兵,歸還死難者,賠款並保證不得生事,不得殺害六角家武士。還是我們幾位幕臣的積極爭取才把御教書的詔令改成現在的模樣,幾位要知恩吶!”三淵藤英冷冷的瞥視中條時秀等人。

“原來如此!在下明白了……大和守出使途中遭遇風寒,到大津後遂身體不適便抱病不起,宣讀御教書詔諭暫時押後,來人吶!小心扶着大和守先去休息,修養好身體再請告知公方殿下的決斷!”中條時秀刻意把“小心”兩個字讀的特別衆,守衛的武士們心領神會的涌進來將三淵藤英圍住輕輕一擎架出去。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我是幕府的天使。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們這是在抗命,中條出羽守!你這是在抗命……”

房間恢復寂靜與安寧,衆人沉默的望着三淵藤英被硬生生架走,只有默默注視着三淵藤英被架走,專制的中原王朝還有一句“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室町時代雖然沒有流行這句,但亂命不可聽依然深入人心,武士對主君的忠誠必須有一個前提,主君不能下亂命。不能賞罰不公,不能偏聽偏信,總之緊扣一個公平,不公則無以積累威望,無威望如何爲主?

封建的武家時代。秉承御恩奉公的思想經歷幾百年的風雨洗禮,早已浸入武士們的骨髓中血脈裡,沒有恩賞便沒有奉公,當初御家人集合起來跟着後醍醐天皇推翻幕府,就是因爲幕府賞罰不公漸失人望,而不是因爲什麼尊皇或者忠君愛國,否則也不會出現足利尊氏最後背叛後醍醐天皇建立幕府的故實。

足利義輝這麼做就是在逼迫吉良義時與他決裂,鬆井正之長嘆一聲:“如此偏向六角家的決斷勢必會觸怒主上,激怒主上對幕府又有什麼好處?公方殿下這又是何必呢!”

大河內國綱冷笑一聲:“公方殿下大概以爲自己可以應對三好家了吧!聽說山城國聚集五六千名來自各國的浪人,幕府已經將他們全部編入奉公衆,獨立成爲一路軍勢,現如今幕府有八千軍力自覺也不怎麼需要咱們的保護了。”

憑藉這些年吉良義時的幫扶和支持,幕府有錢有糧也越發的強勢起來,屢屢對外調解戰爭的和睦使得足利義輝乃至整個幕府陷入空前的自信中,再加上三好家的安穩老實,東國方面吉良義時不斷傳來的勝利,給幕府一種即將復興的錯覺,莫說足利義輝感到樂觀,即使最悲觀的武士也覺得幕府將會有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

菅沼定直很清楚畿內這種不正之風的來源,諷刺道:“不需要最好,誰願意去京都捧他們的臭腳啊!當我們願意去受那鳥氣,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我們三河的武士,看看他們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當今天下第一強軍似的,這種心態若遇到三好修理大夫的軍勢,只怕堅持不過一時三刻就要完蛋!”

“幕府或許能夠復興,又或者不能復興……”中條時秀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便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這與我們這些吉良家臣沒有太大關係,主上命我們守住近江兩郡的基業,並允許我等在危急時刻便宜行事,今日就是危急時刻,諸位團結起來擊敗六角軍,讓他們嚐嚐我吉良軍的厲害,也好叫畿內國人知道我吉良家不是那麼好惹的!就有勞服部石見守殿了!”

服部保長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羣中,冷靜的說道:“出羽守殿放心,我保長必定竭力保證反擊計劃的順利實施!”

五月十六日傍晚,恰逢初夏悶熱的季節裡一場暴風雨剛剛席捲半個畿內。雨歇雲收露出明亮晴朗的夜空,明月如玉盤高掛蒼穹,月光皎潔柔和如緩緩流淌的波瀾,隨着點點銀輝灑滿寧靜的琵琶湖,在湖畔可以清晰的看到波光粼粼的銀色月影。

如霜的月輝鋪在大地。清澈的溪流在河道中汩汩流淌,在這寂靜的夜晚幸津川上迎來一羣不速之客,數百艘大小船隻突然出現在幸津川的河口,附近的村民、漁民早早的被服部忍者用迷藥弄昏,周圍幾百米內的制高點、隱秘點全部被清空一遍,放這支吉良軍勢輕鬆登陸。

登陸的過程緩慢而寧靜。沒有人馬嘶鳴沒有謾罵和強行拖拽,一萬五千人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似的,整個河岸邊只有沉重的腳步聲緩緩傳來,中條時秀是最後下船的武士,他帶領一軍守着河口防止有可能的突襲發生,只是眼下看來實在有些高估六角家的實力。

接着明亮的月光。可以隱隱看的見駐紮在守山的六角軍大營依然有淡淡的光芒映入夜空,點檢兩遍將士確定沒有缺少,中條秀正咧嘴說道:“這六角軍還真是蠢,就這點軍略素養也敢與我吉良家對抗?若是主上拿出川中島的手段對付六角家,只怕這兩萬五千人一個也別想跑出來。”

“可惜咱們不能全殲了他們,真的太可惜了!”山田兼貞苦着臉說道:“打贏了沒有功績,打輸了……呸呸!看我這嘴巴!可是萬一咱們的士卒折在這一陣裡豈不是很虧?”

“笨蛋!捉了俘虜到時候不是什麼都來了!一會兒別胡思亂想。萬一惹出什麼岔子,小心軍法處置!”

這是近江吉良軍也是他第一次主導大規模夜襲戰,吉良義時留在近江的武士裡沒有留下謀略厲害的本多時正,而由中條時秀一人代勞軍略的制定,打到什麼程度就連中條時秀這個策略制定者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

中條時秀拿出一本書迎着火把的光亮仔細讀了一遍:“夜間對敵作戰分兩種,其一爲敵方有所防備,這時必須多多利用火光和鼓聲,以便擾亂敵人的視聽,使其不知採取何等計策防備我軍!其二爲敵方毫無防備。便可趁機四維放火衝營,敵必自潰也!”

再回首望着一萬五千軍勢旌旗收束,人銜枚馬縛口緩緩靠近六角軍的守山大營,長嘆一聲:“主上留下幾條將略便可讓我茅塞頓開,若論智謀吾真是遠遠不及啊!”

夜半三更夜色清冷明月懸天。涼爽的夜風微吹在密林裡沙沙作響,守山大營裡六角軍的守衛抱着素槍依欄打盹,六角軍的整體的懈怠感大大出乎意料,那些新募的兵丁在早些天還有出外打仗的新鮮感,隨着風餐露宿十幾日早就厭倦野外的生活,老卒們更是不知鑽到哪裡去歇息,彷彿知道吉良家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似的。

按他們所料卻也沒錯,吉良與六角同屬幕府陣營裡,還曾有過幾次並肩作戰的經歷,雖然那幾次合作不太愉快是了……六角家上下總抱着一種盲目樂觀的心理,總覺得吉良家不敢拿他們如何,頭頂上的幕府將軍絕對不會允許你們肆意妄爲,不要忘記你們家當年只不過是幕府豢養的一條狼犬,連地盤都是六角家“施捨”的。

是的,六角家裡有不少武士都覺得吉良家有欠他們一份恩情,覺得滋賀、高島兩郡是六角家送給他們的安身之地,就像孫權“增”荊州給劉備立足,隨着劉備發家之後,總是對荊州念念不忘時刻想着收回那塊土地那般,這兩郡之地他們早就存着一份心思,今時今日不過是收回時的必要軍事舉動罷了。

新兵打盹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覺得眼前有光亮閃過,揉揉眼睛仔細看去漫天的火雨兜頭蓋臉的落下,恰好一根流矢落在他的胸口上,強勁的慣性刺穿他的衣甲,火苗隨之從這新兵的身上躥起來,他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就倒斃。

鋪墊該地的火箭一瞬間把營帳點燃,營寨的三個大門被撞開源源不斷的軍勢涌進來,在最前面的弓箭足輕不停的拋射,不過一會兒準備的三十支纏裹油布的火箭就被用光,這時候六角軍的營寨裡已是四處着火陷入混亂。

六角義賢在睡夢中被叫醒,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被小姓們七手八腳的披上大鎧,衝出營帳時看到到處起火,從四面八方傳來喊殺聲,還有亂竄的敗兵就立馬明白過來:“吉良軍夜襲!他竟敢夜襲本家!幕府不是在今日已經傳達御教書了嗎?爲什麼還敢夜襲本家!難道是三淵大和守出了問題?這不可能!京都距離阪本如此之近,又是乘船前來絕對不會有危險,本家就不明白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年僅十四歲的六角義治剛剛元服,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場面卻是一場敗仗,攙扶着憤怒的父親,緊張道:“父親大人!咱們趕快撤吧!這裡太危險了!”

其實六角義賢的謀略也不差,這些年苦心經營着六角家的基業,並在兩年前與美濃國主齋藤義龍結盟,嫡子六角義治已經與齋藤義龍的女兒定下姻緣,他覺得自己在家內家外做的並不比他的父親差。

其實想維繫着六角家在畿內的霸權不墮很不容易,這幾年淺井久政的態度逐漸變化,近兩年先後在太尾山合戰、地頭山合戰裡交手幾次,互有勝負也奈何不了彼此,於是才收養平井定武的女兒與那淺井賢政結緣以穩固雙方的盟友關係。

六角義賢很清楚自己家裡的劣勢是譜代國人勢大,他父親用的辦法是團結譜代國人向外擴張,通過一次又一次勝利獲得收益和威名的增長,以此來安撫日益躁動的國人,而他也在努力的向這個方向努力去做。

無奈自己的軍略水平確實差的有點多,對佔據的眼光和時機的把握完全不合格,從深草合戰到桂川合戰兩度與功績榮耀擦肩而過,其中的憤懣惱火以及羨慕嫉妒恨可想而知,他惱怒自己的眼光把握水準太差,怨恨吉良義時到最後都不願意分他一份功勞,嫉妒他小小年紀就能打下此等顯赫的功績,更加垂涎他離去後留下的兩郡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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