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襲來,紅晴獨自坐在石下。那些蒙山一族的人倒不擔心她會逃走,因爲沒有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這麼做,何況這只是一個弱質女子。紅晴冷冷地看了遠處的山格一眼,眼神中帶着怨恨與憤怒。她輕輕挽起袖子,凝視着手臂上讓她厭惡的刺青,一條巨龍盤旋在雲霧繚繞的高山之上。這是蒙山一族的族紋!
如圓盤般的夕陽漸漸落下,紅潤的餘光給黃色土地上抹上一層紅暈。一到晚上,風的溫度便急劇下降,夾雜着黃沙,打在臉上又冷又痛。三十來個精壯漢子坐在大石邊,大約十人一羣,各種吃着乾糧清水,恢復着趕了一天路的疲憊。
也許是疲倦,也許是另有心事,一羣盛年漢子聚在一起,卻默默無語,加上入夜的寂涼,顯得格外平靜。山格坐在中間的人羣中,飯餘時間偶爾看向紅晴,卻見她神色異常冷漠。紅晴發現山格看着她,便狠狠瞪着他,旋即又冷笑一聲,別過頭去。山格心中納悶,這女子倒也奇怪。
遠處沙丘之上,三匹駱駝飛快奔馳。等到靠近時,四個人跳下駱駝,伏在沙丘之上,觀察着山格等人。
“和普通的強盜果然不一樣,他們分而立之,成掎角之勢相互照應,看來不好突破啊!”雷傲道。
“但是相對的,若是牽制住另外兩隊,那救紅晴的阻力就變小了。”龍顏笑道。
“話是這樣說,實際應該怎樣做呢?”羅老大面有難色,現在對決的,可是飽經戰場的沙漠英雄,並非普通強盜可比。
四人陷入思考中,葉風道,“看他們的樣子是打算在這過夜了,我們先撤吧。免得到時候被他們發現,等商量完對策再說。”雷傲等人點頭同意,迅速離開。
“根據觀察,敵人共三十一人。分成三批,每批約十人,十人中有一個實力較強者主持。紅晴被中間那羣人看守。其中最強者是山格。”葉風畫出示意圖,簡單分析道,“假設除了山格以外,我們可以以一敵五,那便是可以應付二十個人,還有十人加上山格是空出來的。所以正面突破是行不通的。”葉風在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雷傲道:“嗯,那隻能採用偷襲的作戰方式咯?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葉風接着說,“首先,擬定作戰之前要明白,我們佔有兩個優勢!雷傲,你知道是什麼嗎?”
雷傲沒想到葉風會發問,但他畢竟是**湖,想了一下,道:“對方不知道我們的人數,還有能力。還有,進攻的時間是由我們決定,也就是佔了主動權。”
葉風點點頭,道:“沒錯!蒙山一族征戰多年,能力倒不是什麼秘密,加上今日觀察,除了山格之外,其中多是修身爲主的強硬流派。相反的,對方不知道我們的底細,未知的情況會造成無形的壓力,只要運用得當,可以起到奇效。這是第一個優勢。”
“另外,恰當的時機可以事半功倍。我建議現在先休息,等半夜三更時進行突擊。因爲就算有人放哨,半夜是他們睡意正濃之時,反應跟能力會降到最低點。這是我們第二個優勢。”
“說了那麼久,具體應該怎麼做呢?”龍顏問道。
葉風一攤手,無奈的說:“我又不是軍事家,那想得到那麼多?我只是把情況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
“所以說了半天,結果都是廢話啊?”龍顏不由得白了葉風一眼,笑道。
“如果非要我說,我倒是有一個計劃,你們看行不行。”葉風雙手抱臂,思索良久,不太確定地說。衆人看着他,葉風在沙地上邊說邊畫,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先是這樣……然後再這樣……在這樣,大概就是這樣,你們就得行嗎?”
龍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如在這裡……這樣如何?”雷傲道:“如果辦得到的話,那……這樣呢?”
明亮的月亮悄悄探出頭顱,傾灑着無盡光輝。沙地上四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不亦樂乎,最後擬定了一個大家都滿意的計劃方纔罷休。接着四人小憩一下,只等待夜深……
夜入三更,寒冷的晚風呼呼而過。荒涼的夜色有些冷清,但對於這些習慣寂寞的漢子來說,卻是最好的夥伴。大部分的人已經入睡,繃緊的神經需要暫時的鬆弛。當然,每羣人之中會兩個守夜的人,防止惡獸襲擊,或是有敵人來犯。
守夜是無聊的,漫漫長夜,卻得一直保持警惕萬分,的確比較辛苦的。有時候反而會想,發生點什麼事還更有趣一點。這個叫庫魯的漢子暗暗地想,旋即被自己無聊的想法逗笑。
“喂,庫魯!”另一個叫虎骨的守夜的漢子叫道,“你看那是什麼?”庫魯藉着夜色,不遠處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一蹦一跳地走過來,看樣子,倒像是活物。
庫魯搖搖頭,道:“沒什麼。小老鼠之類的吧。”虎骨不以爲然,“不像啊,我在沙漠生活這麼多年,沒見過這樣子的。不行,我去看看。”然後起身走向那小東西。庫魯知道虎骨好奇心一起,便什麼也阻擋不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就隨他了。
眼看虎骨的身影漸行漸遠,庫魯也安定地閉上了雙眼。
“啊……”淒厲的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沉睡中的人驀然醒來,第一反應便是拿起手邊武器,卻絲毫不見驚慌,這些蒙山族人確實身經百戰。庫魯心中一驚,剛纔發出叫喊的,正是虎骨的聲音。
“怎麼回事?”山格沉着鎮定,不爲外境所影響。
庫魯連忙道:“剛纔那邊有古怪物事,虎骨前去查看。然後便發出慘叫,不知是否遇見危險。”山格略一沉吟,招手分出五個人去探查。隨即五個精壯男子得令而去,五人動作整齊,行動迅速,都是好手。只見他們越過沙丘,便看不見人。
然後,又是一聲驚叫劃破夜空。在這寂靜的深夜下,顯得格外地刺耳。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將會有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