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驚宵傳人

驚宵峰的山頂一共有三座茅草屋,一座被毀掉了,一座莫言曾在其中泡過藥浴,身體資質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現如今也就執憧所在的那座他還尚未去過。

沒有急着去領略驚宵的傳承史,莫言盤坐在山巔開始了一連三天的打坐,期間各種療傷還有溫養經脈的丹藥被他不停地塞入口中,通過神念細微的操控,取其最爲精華的一部分藥力溶於肉身,其他全部排出了體外。

小幺告訴過他,長期使用丹藥是會在體內留下藥毒的,除非擁有先天藥之靈體,不然誰都無法避免這一嚴重的制約,莫言當下渾身的傷勢太過嚴重,很難憑藉身體的自我癒合能力恢復,使用丹藥輔助也就成了必然,好在他身上的丹藥還足夠多,支撐地住他如此奢侈的“浪費”,用完了也可以找個時間再去向小幺討要一些。

門中九十八座外門仙山在莫言決定結束挑戰不久之後便斂去了光華,外門之中再次恢復了平靜,一切恍如都爲發生一般,不用風霜掩去曾經的痕跡,時光早已帶走了過往。

相比其他兩座茅草屋,執憧的這座更小,也更爲別緻,於平凡普通之中透露這一股別樣的靈動與生機。

沒有凜冽劍意的考驗,唯有踏入瞬間所產生的一種安寧,屋內於屋外簡直天壤之別。

從外面看,明明僅能容許二十人的站立,進入其中卻覺整座驚宵也能裝下,巨大的空間未免顯得有些太過空蕩蕩了些,整座“小屋”之內,除了四周是放置着四個巨大的書架,也就最中央的地方放置着一個用於打坐的蒲團,還有一個用來擱置掃帚的支架。

懸空三米高的地方,燃着一隻火光微弱的蠟燭,僅能照亮蒲團五米以內的地方,再往遠處便是一片黑暗,讓莫言感覺奇怪的是身處這片寂靜幽暗的空間,每當他將目光頭投向周圍的書架上時,竟能纖毫畢現地看那一本本承載着歷史和滄桑的書籍。

“別發呆了,不過是點空間幻術罷了,我可沒有能力將一處空間融入到這個小小的茅草屋內。”

執憧打了個響指,莫言這纔看清茅草屋內的真實情況。

和外表看去一樣十分狹小,正中間擺的正是他先前所看到的蒲團和支架,因爲距離較近,蒲團上的一本書也映入了他的眼簾。

“我平時不怎麼離開驚宵峰,所以便請門中的陣道高手在我的茅草屋內刻下了一個幻光陣法,你剛纔所看到的巨大書架,便是藏書閣內的書架投影,藉助投影我可以不用前去藏經閣,便能在屋中查閱我想看的書籍和史冊。”

“幻光陣法所造成的空間效果並沒有凝心靜神的作用,但是經過我小小的佈置,便可達到同樣的目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講,如何巧妙地利用事物潛在價值來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遠比你去一味的尋求相應的工具更爲重要。”

“蒲團上的那本書所記載的就是驚宵傳人的資料,這將近三百個傳承者中,有曇花一現的天才,也有資質很低的強者,每個人的經理都不同,也有着不一樣的精彩,希望你能從中體悟出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取其長處,同時在其原有的基礎上進行發揚。”

伴隨這執憧的話音落下,木屋中的場景再次變換成了寬廣幽暗的空間,莫言嘗試了一番從書架之上取閱書籍,卻是徒費功夫,只好端坐在蒲團之上觀閱起了那本厚厚的典籍。

書籍的紙張很特殊,不知何物製成,其中的內容不想莫言想的那麼繁多,近三百頁只記錄了不到三百句話,一頁一句,剪短的敘述之下是一張惟妙惟肖的人物肖像,仔細觀看便覺畫中的人物似乎活了過來,舉手擡足間氣勢盡顯,遠比語句的描述更爲生動。

書籍第一頁,驚宵功法的創始人,驚宵,莫然的第三個徒弟,資質卓絕,修爲強大,生平戰績斐然,晚年沒有飛昇成仙,隨同兩名師弟不知所向。

語句下方的插圖所描繪的是一個擡首望天,身形瀟灑的人物,莫言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可惜總是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等他好不容易記住了對方衣服的式樣,轉而卻看第二頁的時候,腦海之中已經完全沒了印象。

接下來的兩頁也是如此,這兩人是驚宵的徒弟和再傳徒弟,估計也是兩位實力超絕的人物,莫言所能領略到也就是對方身上的那股奇特氣勢,其他全都記不真切。

一張張地往後翻,莫言先行做了一個大致的瀏覽,發現一共有二十個人他看不真切,其他則能一清二楚的看清畫中人物的神態和相貌。

有了一個大的瞭解之後,莫言合上了厚厚的書,腦海回味着剛纔看到的近三百張畫像,除卻看不真切的那二十餘張,共有三人給他留下了較爲深刻的印象。

第34名傳人,凌瑞,山門挑戰連闖三十五關,是所有傳人當中過關最多的人,獲得驚宵功法之後曾作改良,創出了最爲適合自己的修行的驚宵之法,一度被視爲北門雄奇的希望,死於執行危險任務的途中。

文字之下,一名丰神俊朗的青年滿臉傲氣,和驚宵作着相同的姿勢,欲破蒼穹,莫言本以爲文字接下來的敘述應該是對方的成就如何如何,沒想到,語氣一轉,如此人物竟然死在了執行內門任務之中,讓人可惜之餘不由慨嘆。

第118名傳人,曹介,山門挑戰僅過五關,無法獲得驚宵傳承,自費一身修爲之後,脫離驚宵,修煉門派最爲普通的功法,入門第二十九年勉強進入內門,從此銷聲匿跡,直到二百年後擲劍成峰,第九十七座仙山,定峰便是對方飛劍所化。

該傳人的模樣十分普通,老老實實地坐在一座大山之上,莫言看着對反和山勢連爲一體的身形,感覺不止一座山在對方的身下,連綿的羣山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第245名傳人,都天豪,資質低下,山門挑戰第二十關,失敗五十三回,終獲成功,巡狩大會之上表現出色,成爲內門真傳,三十年後執掌北門,現已隱退,道號劍成,北門劍派隱修長老。

配合着文字,下面的圖案也很奇特,僅有一人在行走,也無其他風景、道具襯托,恍然之間莫言感覺這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這道孤獨堅忍,永不停歇的背影。

除卻這三張和無法看清的二十多張,其他的肖像都沒有給莫言留下什麼太深刻的印象,既然如此不看也罷,天下各種各樣的修者如此之多,沒有必要每個都去進行一番詳細的瞭解,僅看能夠讓自己有所獲益的便好。

再次合上書籍,莫言藉助周遭環境的靜謐,讓自己處在了一種完全放空的狀態,腦海之中忘記了關於這二十三位驚宵傳人的描述,僅剩下了他們形象所表露出的那種氣勢,還有氣勢之中所包含的意志。

慢慢地,他自己的氣勢和意志也從腦海最深處剝離了出來,和這二十三道不同的氣勢和意志並列在了一起,細細地地品味着其中的相同和不同,總結着優點和缺點,再將二十四道意志融合在一起,幻化除了第二十五個影子。模糊,不定,似乎趨於完美,又有很大的缺陷,可能缺少了一種最本真的東西在其中牽連,卻又並不妨礙莫言自其中觀悟和領會屬於自己該擁有和該摒棄的東西。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莫言才從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退了出來,大腦一陣清爽,渾身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雜質在揮發,不像肉身之中的那樣漆黑粘稠,清晰可見,這種雜質的釋放沒有聲息,帶給人的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愉悅,眼中的世界也多了一種靚麗。

原本莫言在戰鬥之中神識突破到了入道後期,根基不穩,屬於藥力的強行催發所造成的效果,本質上講,他的積累還未達到相應的地步,對於以後的修行十分不利,神識化旋的強度也是不夠。

此番經歷了這種無形的淬鍊,識海中的神念,量少了一大半,質卻在這短短的感悟之中凝練了數倍,到了快要凝固了的地步,好似水銀一般在識海之中密集地轉動着,增強着。

“我看完了。”沒讓執憧提醒,莫言直接走出了茅屋,隨意地坐在了老人的身旁,“驚宵傳承可以開始了吧?”

爲了獲取驚宵峰的傳承,經歷了這麼多的考驗,終於到了能夠接受傳承的這一刻了,如此難得的《驚宵訣》該有這怎樣超乎尋常的玄妙呢?

“將你所學的,所會的,還有曾經瞭解到的功法、招式、絕學都在這驚宵峰頂演練一次吧,儘量按照一定的順序和規律多重複幾次。”

執憧立身而起,體內的氣息逐漸強盛了起來,原本乾瘦的身軀開始強壯,皮膚也有了光澤,整個人從一個糟老頭子變化成了一個身富力強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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