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絕頂,山高萬丈,羣峰競秀。
此時正值日麗天中,上方晴空萬里,一碧如洗。而下方則是雲潮如海,繚繞無際。那秀出羣山的危崖絕頂,被那滿空翻騰的白雲攔腰截斷,把腳下羣山全部隱沒,剩半截峰頭和遠近幾座山顛在雲海中浮沉,恍若海中島嶼一般,若隱若現。
而在這一片蒼茫的雲海之中,西北方的天際倏地起了一陣烏雲,把天際青光遮成一片漆黑,頓時西北的雲海彷彿打翻了墨水盒一般,大小的黑墨煙雲彷彿奔馬一般,向着黃山絕頂急速奔馳。
烏雲疾馳,雲潮如海,咕咕嘟嘟簇擁個不住,隱約可以看到黑雲蹤中閃出兩三絲金紅霞影。一會兒工夫,黑雲就席捲了到了黃山絕頂,黑壓壓烏雲將天幕遮蔽,一時羣峰隱沒,碧空冥冥。
那烏雲在黃山絕頂上空懸停片刻,突然有數畝方圓的一團紅光忽而上升天中,彩霞四射,頓時滿空黑雲散開,天空中現出下數十百道大星,光華燦爛,照耀晴空。
這些大星光華連成一片,在空中一起閃耀片刻之中,猶如流星一般墜落。一時間,滿空星丸疾走,上下跳動,繞着黃山絕頂滾轉不停。
如此疾走了一會兒之後,那滿空的星丸又匯聚到一起,散開護身光華,現出太乙混元祖師、烈火老祖、毒龍尊者、綠袍老祖等等諸多身影。
太乙混元祖師揹負長劍,腰懸法寶囊,被脫脫大師、玄都羽士等諸多五臺門下弟子簇擁着,緩緩降落在黃山絕頂。
黃山絕頂,高出雲層,上接霄漢,四面皆是危崖絕壁、萬丈深淵。因爲長年罡風侵蝕,絕壁頂端恰好形成一個三面凌空的出雲平臺,滃莽的白雲,被罡風一吹,如同波濤一般在平臺下飛速奔流,看起來就像大海一樣奔騰澎湃。
此地就是太乙混元祖師與峨眉派掌教妙一真人所約定的雙方鬥劍之地,五臺派一方衆人繞着這座絕壁山巒轉了好幾圈,確定沒有峨眉一方暗中佈下的禁制埋伏之後,這纔跟着太乙混元祖師,紛紛在絕壁平臺上降落下來。
烈火祖師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絕壁平臺,又看了一眼波濤洶涌的萬里雲海,沒有發現峨眉一方出現的蹤跡,不禁微微皺眉道:“峨眉的那些自命正義的傢伙,倒是很有耐性!”
太乙混元祖師卻是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道:“不過是故作高深罷了!量他們也做不出爽約不來的事情!時間到了,自然就會出現。”
綠袍老祖看着太乙混元祖師傲然而立、長袖當風,一派高深莫測的宗師摸樣,不禁暗暗搖頭,峨眉一方不提前到場,倒不是故作高深。實在是沒有必要,玄門中人個個精通默查前因預知未來之法,無需提前出發,就能將這裡的情況弄得一清二楚。完全不需要如他們這一波人一樣提前來到決鬥場地,檢查環境。
不過,這不是綠袍老祖所要關心的問題。按照原本的“劇情”,此次鬥劍,太乙混元祖師雖然勝了妙一真人一籌,但是卻因爲護身至寶太乙五煙羅被一個叛徒偷走,結果在被東海三仙羣毆的時候,中了苦行頭陀的一擊太清玄門無形劍,最終重傷坐化。
因此,自從五臺山出發開始,綠袍老祖就不動聲色的觀察起太乙混元祖師帶來的諸多弟子,看看其中是否缺了哪一位弟子。當然,知道這一段劇情的不只有綠袍老祖一個人。其他穿越者也同樣不着痕跡的觀察着這件事。
只是無論是綠袍還是其他的穿越者,先前都和太乙混元祖師沒有什麼交情,自然也沒法認識他的所有弟子,當然也沒法判斷原來的哪個叛逃弟子現在還在不在。
只是太乙混元祖師雖然門徒衆多,徒子徒孫加起來不下數百人。但是真正在原著中有名有姓的重要人物,還是比較好認得。只是觀察了一會兒,綠袍老祖和其他的穿越者就發現了奇怪之處。
此時應該成爲太乙混元祖師的小妾,最受他寵愛的弟子許飛娘,卻根本沒有在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門人中出現。
這麼巨大的反常,讓幾位穿越者不禁狐疑起來。莫非這位未來“蜀山”世界的“申公豹”竟然也是一位穿越者,因爲覺得五臺派沒有前途,就去投了其他門派了嗎?
彷彿是聽到了衆位穿越者的心聲一般,摩柯尊者司空湛在黃山絕頂轉了一圈,又將太乙混元祖師弟子門人看了一遍,突然笑道:“我以前只道師兄不解風情,倒是沒想到師兄卻是比誰都憐香惜玉啊!這般多門人弟子都帶來了,怎麼偏偏把你最偏愛的寵妾給藏了起來?”
太乙混元祖師不禁面色一沉,雙目如刀,冷冷的看向司空湛。
眼見氣氛變僵,脫脫大師、玄都羽士等等弟子不禁暗暗發急,太乙混元祖師和司空湛兩人之間雖然並沒有多大矛盾,但是因爲性格偏好等原因,只要一相遇,就少不得一些言語衝突。
只是平時倒還罷了,許飛娘在太乙混元祖師心中的地位與別個不同,向來不允許人調侃輕賤的,司空湛這一番言語卻是犯了太乙混元祖師的忌諱。
爲了避免太乙混元祖師和司空湛繼續衝突,脫脫大師連忙說道:“師叔有所不知,許師妹和師弟奉師傅之命,前往南海紫雲宮,邀請三霄仙姑前來助陣去了……”
“南海紫雲宮?”司空湛聽到紫雲宮的名頭,不禁一凝,微微閃爍了幾次之後,突然一笑道:“師兄好本事,我倒不知道我們五臺派什麼時候和紫雲宮有交情了!”說着一面將目光又在五臺派諸弟子臉上掃過,一面笑吟吟的說道:“不過,看起來兩位師侄現在還沒歸來,不知道是有事情耽擱了呢!還是紫雲宮的派頭太大,師兄你的面子不太管用呢!”
“哼!”
太乙混元祖師不禁冷哼一聲,不過他心中卻是同樣微微泛起一些疑惑。先前許飛娘傳來訊息,說是已經說服了紫雲宮宮主前來助拳,只是等了這麼久,還不見他們到來,實在有些奇怪。
太乙混元祖師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對許飛娘十分的關心。如今眼看鬥劍的時間就要到來,許飛娘還沒有趕到。讓他不禁暗暗開始推算,只是許飛娘現在正和楊映雪、金須奴一行人在一起,以他的能力根本沒法破開二人的屏蔽的天機,只能得到一個許飛娘正在往這裡趕路的模糊信息。
“恩?不好!”
太乙混元祖師沒有測算到許飛孃的詳細情形,但是觸動天機,突然感應到關係他自身安危的另一個信息。
太乙混元祖師突然臉色大變,轉身向衆弟子厲聲問道:“朱洪呢?”
衆弟子頓時一怔,旋又面面相覷。過了片刻,還是脫脫大師首先反應過來,連忙稟告道:“先前師尊與諸位前輩飲宴時,朱洪師弟要出山門,說是奉師傅之命去辦一件事情。”
太乙混元祖師鬚髮齊飛,怒形於色:“豎子,安敢欺我?”
“混元道友,出了何事?”
眼見太乙混元祖師突然發怒,烈火老祖、毒龍尊者等人還以爲出了什麼重大變故,連忙出聲詢問。
太乙混元祖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胸中怒火燃燒,卻偏偏說不出半句話來。他能說是自己不小心,竟然被一個不肖弟子偷取了護身至寶,到現在才發覺嗎?這麼丟人的事情,別說講出去,就連他自己想想,都恨不得裂開一條地縫藏進去。
烈火老祖、毒龍尊者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太乙混元祖師這裡出了什麼變故。他們一邊暗中互相傳音詢問,一邊試圖暗中推算。只是他們這些邪魔外道,本就不精於推算,修爲境界不比太乙混元祖師來的高明,自然算不出什麼事情。
只有綠袍老祖等幾位穿越者心中明白,太乙混元祖師這是發覺他的護身至寶被弟子朱洪偷走了。只是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但是細究起來,卻是隱藏着很深的黑幕。對於太乙混元祖師這等修爲的人而言,如太乙五煙羅這等最根本的護身至寶,必然都已經祭煉到心血相連的程度。想要無聲無息的盜走,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想要隔絕太乙混元祖師這等境界高手的心血感應,非要天仙金仙一流的高手出手,纔有可能。而這樣的人物,在整個蜀山之中,屈指可數。如此算來,結合現在的鬥劍背*景,盜寶事件的背後是哪一方的黑手就呼之欲出了!
而就在這氣氛尷尬的時刻,一片金霞,連同數道紫氣長虹橫貫天際,風馳電掣的往黃山絕頂飛來。
那金霞紫光奇快無比,前一刻還在遙遠的西南天際邊緣,下一刻就已經降落到黃山絕頂之上。
金霞紫氣如長虹貫日一般瀉下雲頭,現出十數道身影,這些人或是冰綃霧毅、霓裳霞裙,或是羽衣星冠,雲肩鶴中,渾身寶光盈盈,霞光異彩,交相輝映,越襯得容光照人,儀態萬方,丰神俊逸,英姿出塵。